陈凤的脸色已经彻底冷了。

  她没想到自己的这个侄女看着文文弱弱的,却这么牙尖嘴利。

  小瞧她了!

  夏初笑着与之对视,一脸坦然。

  等她收回视线时,无意间瞥见坐在一侧的另外两人。

  一位姑父一位表哥,貌似同时翘起了嘴角!

  在她看过去时,又马上敛去了表情。

  呃,是自己眼花了?

  这时,有仆人进来汇报,“老爷,有客人到了。”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傅靳夜走了进来。

  一袭深色西服,端得矜贵傲气。

  夏初的唇角不自觉勾起,但想到两人现在对外的关系是不和,她又连忙压了压上翘的嘴角,看了他一眼就立马收回了视线。

  而傅靳夜也是第一时间就对上了夏初的目光,随后装得淡漠的移开了视线。ωωω.χΙυΜЬ.Cǒm

  “爷爷。”

  他随夏初叫了一声陈老太爷。

  陈老太爷心里还想着刚刚的事情,只嗯了一声,没有像往日一样热情招呼他。

  “阿夜,刚刚我们正在说你,听说你和初初的婚姻出了问题?”

  傅靳夜已经走到了夏初身旁,他侧目看了夏初一眼,淡声道:“没有。不过是暂时给初初一点私人空间。”

  闻言,陈凤轻嘲一笑,“都分居了还叫没有问题?死鸭子嘴硬!”

  傅靳夜看她一眼,目光浅淡,“想必你就是初初的姑母吧?姑母挺容易下定论的,因为有经验吗?”

  这是在暗讽她和丈夫的感情不和。

  陈凤脸上的表情一僵,看着站在一起的傅靳夜和夏初。

  调查得来的结果明明表示两人的婚姻出现了裂痕,可此刻两人在一起却依旧互相维护。

  心里莫名升起妒意。

  那是自己生活的不如意,就见不得别人如意的妒意!

  陈凤蓦地扫向一旁的父子俩,叫道:“你们俩坐半天了一句话不说,是被毒哑了吗?”

  闻言,孟云策这才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慢腾腾起身朝傅靳夜伸出了手。

  “我是孟云策。”

  “姑父好。”傅靳夜与之握手。

  “表妹夫,我是陈川。”陈川也站起身来。

  “表哥好。”

  三人都握了握手,没有剑拔弩张,反而都浅浅笑着。

  气氛莫名挺和谐。

  陈凤看在眼里,目光一瞬间变得阴沉起来。

  那种明明是一家人,却都向着和自己有仇的对家。

  这种感受让她怎么下得来台?

  不过她倒是没有马上发脾气,反而露出了一个笑脸。

  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一旁的陈老爷子见大女儿不顾场合就对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发脾气,心头有些不悦。

  但深知大女儿的性格张扬惯了,也没多说什么。

  几人寒暄完后,他就让仆人带夏初和张心瑶随便逛,他则和陈世辉以及傅靳夜去了书房。

  傅靳夜走前看了夏初一眼,见她没看自己,按捺住想要和她说话的冲动,扶着陈老太爷往楼上走。

  人都走了,客厅里只剩下陈凤一家三口。

  孟云策起身也准备走了,可人刚站起身来,脸上就挨了陈凤的重重一巴掌。

  “怂货,孬种!看到自己老婆被人针锋相对,你连个屁都不敢放!孟云策,我要你有何用?”

  周边还有正在收拾屋子的仆人,她就当着众人的面打了自己的丈夫。

  孟云策的脸被打偏,脸上没有半分情绪。

  像是早就习惯了一样,只抵了抵后牙槽,去捡起了被打落在地的眼镜。

  看着他的窝囊样,陈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看看人家夫妻俩,两人明明婚姻不和谐却都知道一致对外呢,你呢?我好吃好穿的供养着你,就养了头白眼狼吗?”

  她骂着还不解气,又一脚踹向了孟云策。

  男人踉跄了一下,没有站稳还是摔到了地上。

  陈川的眉心瞬间蹙紧,连忙过去把人扶了起来。

  “妈,家里还有客人在呢,你非要今天给爸难堪吗?”

  见他还帮孟云策说话,陈凤连同他一起骂。

  “还有你,你个不成器的东西,和这个怂货一个熊样!我养你有何用?简直浪费粮食!你们赶紧从我眼前消失!”

  她的眼里满是藏不住的厌恶。

  陈川喉结滚了滚,扶着孟云策的手倏地一紧。

  手上的青筋爆裂,像是暴风雨前的忍耐。

  孟云策不着痕迹的握了握他的手。

  陈川对上他的目光,强压下到嘴的话,先扶着他上了楼。

  门口,本来打算先上个洗手间而折回的夏初和张心瑶,看到陈凤教训父子俩的这一幕,彼此对视一眼,也不上洗手间了,默默转身朝前走去。

  “初初,你那个姑母好专横跋扈啊,对待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好像对待仆人一样,非打即骂的,看着就让人窒息。”张心瑶感叹了一句。

  夏初深有感触,来之前早就听父亲讲述过姑母一家的事情,心里挺同情姑父和表哥的。

  如今亲眼所见,更让人震惊。

  这个姑母确实是个癫婆。

  “心瑶,找个机会你先帮我表哥把个脉吧,看看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了。”

  张心瑶沉吟一瞬,“刚刚我也观察了一下你表哥的面相,他长得是挺俊的,但脸上透着一丝黑气,那应该是他常年服药所致的病气,他得了什么慢性病需要常年服药?”

  夏初道:“我爸说过,他可能有精神分裂症,这种病需要吃药吗?”

  张心瑶摇摇头,“这种病可以吃药也可以不吃药,就算要吃药也大多是精神类的镇定药物,可你表哥脸上的病气并非是吃镇定药物所导致。”

  她目前不好多加断言。

  被叫到陈家来,一来是因为夏初怀孕了。

  二来她还有个任务,就是傅靳夜希望她能治好陈川。

  这样让他们能更好的分裂陈凤一家三口的关系。

  可刚刚看起来,就算她没把陈川治好,这一家三口的关系也很容易就分裂了。

  她要是个男人,就这么没有尊严的和陈凤这种女人生活在一起,她是一天都待不下去的。

  一旁的夏初深呼了口气。

  张心瑶回神,下意识替她把了把脉,“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就是刚刚和我姑母打了一会儿嘴仗,脑细胞死了一大堆,累死掉了。”夏初说道。

  张心瑶收了手,笑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啊,累的时候还在后面呢。”

  听到这话,夏初秀眉一扬,迸了两字,“不会。”

  “为什么?”

  “因为我老公来了,凡事有他在,我不用操心的。”

  张心瑶:“……”

  猝不及防吃了一嘴狗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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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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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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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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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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