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弦还没那么小气,不过明显打狗的肉包子,她也不稀罕扔出去啊。
“没气啊。”她忽然瞥了沈云州一眼。
沈云州而立之年,却好似记性非常好的样子,便是来人问案,不过说个年份和大致的案子,他便能很快道出。
于是,宋思弦心念微动,甜甜腻腻道:“国舅大人——”
沈云州拿着玉佩的手就是一抖,他赶忙要将玉佩放下。
宋思弦有求于他,又将玉佩塞到他手上:“您看,您慢慢看,就是我忽然想问,您可知道多年前,可有哪家高门大户丢过孩子?”
沈云州一听,心就落回了肚子里,将手中的玉佩递给了宋思弦:“你看这块玉佩怎么样?”
宋思弦看了一眼这个玉,雕工细致,玉质温润。一看就写着三个字,我很贵。
“不怎么样啊。我的大人啊——”
宋思弦瞎话张口就来:“就大人您这样貌,您这气质,往那那么一站,就是块上好没经过天然雕琢的璞玉啊,君子如玉,如琢如磨。”欠捶打!
“你买了送我,我给你查。”
“成交!”宋思弦十分痛快地应下,转头给摊子递钱的时候,便十分肉痛。
“你看看这儿,有包容啊……”
“你看这儿,你看看,这是不是矿点……”
“怎么会看不到呢?你打灯看……便宜点便宜点……”
“大哥,您看看您,我怎么不诚心啊,我这就差在脑门上写着我很诚心了,少让点少让点嘛……”
“我是干哪一行的?哦,我是大夫,您家可有什么头疼脑热的,找我,我免费给你看……”
“我没咒你……哎,哎大哥,你别收起来啊,算了算了,你说多钱就多钱吧,包起来……”
“这不要外面的匣子还能便宜点么?不瞒您说,我不光给人看病,我还给人守灵……挣点钱不容易啊。”
“多少?”
“大哥,您看要不再搭我点啥吧,这个给我当个添头吧……咦,怎么不行呢,也不说让你搭块玉佩,我们出门他穿金戴银,我光秃秃的,那好看么……搭给我了哈……”ωωω.χΙυΜЬ.Cǒm
沈云州抄着手在一旁看着,一句话也不说,等宋思弦将玉佩递过来的时候他还是这副鬼样子。
宋思弦便低头将玉佩给他挂好。
一旁的摊主叹了口气,跟沈云州嘟囔道:“这位相公娶这个小娘子,可是个会过日子的人,这讲价讲的,太能磨了……”
沈云州笑得跟个狐狸似的:“嗯,找就得找会过日子的。”
“在哪里找的?”
“天上掉下来的。”
宋思弦生怕这俩聊多了,再让她钱包跳舞,赶忙拉着沈云州走:“满意了,走了走了……”
沈云州乖乖地让宋思弦拉着走,等两个人上了马车,宋思弦继续道:“可知京中谁府中有曲水流觞?”
沈云州闭眼思索片刻很快道:“泰王府。”
宋思弦:……
她姨娘就是再怎么面嫩显得年轻,也不可能托生在泰王后院嫔妃的肚子里啊。
“除了泰王府呢?”
沈云州冷笑了一声。
又是这幅高高在上的嘴脸,宋思弦没好气地掐了他一下。
他这才闭眼道:“你所说的曲水流觞,应该是一个亭子,众人坐于环曲的水边,把盛着酒的觞置于流水之上,任其顺流漂下,停在谁面前,谁就要将杯中酒一饮而下,并赋诗一首,否则罚酒三杯。”
“对对对,好像是这样的亭子。”宋思弦想到姨娘的话,家里有假山,有曲水流觞。
“家里还应该有假山,有奶娘。”
沈云州思忖片刻道:“假山,奶娘京中但凡富贵的人家,都会有,没办法查……”
“不过曲水流觞却好查,因为京中有座沁秋亭,是原先的恭王府。”
“后来恭王谋反,家产充公……所以这个府邸被当今陛下赐给了泰王,也就是现在的泰王府。”
宋思弦:……
那她姨娘还最好别是恭王府的人吧,毕竟姨娘只是姨娘,若是牵扯到谋反,来个罪臣之后,反而麻烦。
宋思弦听了十分烦躁,顿时觉得这银子白花了!
想了想,她弯腰指着沈云州腰上的玉佩:“咦,这块好像有裂,我是不是眼花了,我再看看——”
沈云州刚才分明仔细看过了,玉佩分明完好无缺。可见宋思弦样子不似作假,一时不察,还以为刚才上马车的时候不小心磕碰了:“哪里?”
“我解开给你看——”宋思弦说着,便抬手作势要解。
她手法利落,玉佩刚落入手中,嘴角就翘了起来。
沈云州本没提防她,可见到她翘起的嘴角,脸颊浅浅的酒窝。
跟个偷腥得逞了的狐狸似的,岂能看不出来猫腻。
宋思弦刚要把玉佩踹回怀里,手腕就被他给掐住了:“在哪里,你现在指给我看,否则——”
宋思弦嘿嘿一笑:“刚才本想让大人帮忙查案……”
“可后来我仔细想了想,大人平日里日理万机,操心国事,累啊。大人当以国事为重,这点子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不必叨扰大人了,杀鸡不必用牛刀……”
这反悔的话,往往一开始说抹不开脸皮,觉得困难。等真说出口的时候,越说就越流畅了。
宋思弦顶着沈云州的打量,厚着脸皮道:“这玉佩还是退了吧。”
沈云州就那么看着宋思弦,倏地,气笑了。
“我沈云州不值你一个玉佩?”
“胡说!”宋思弦唬了脸,“大人气质高雅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写到水穷天杪,定非尘土间人。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她一边拍着马屁,一边将玉佩往这头拽了拽:“不是大人配不上这玉,是这玉配不上大人的国色天香!”
沈云州冷声一笑,随即松了手,“也罢。”
宋思弦嘿嘿一笑,将玉佩顺势踹入了怀中,没给她办事还想要工钱,想得美!她不见兔子不撒鹰!
明天晚上再把玉佩给退了。
宋思弦心中琢磨着,就觉得眼前罩下了阴影:“宋思弦,我这个人锱铢必较,你是知道的吧?”
可不,心眼小的很。
“既然求我办事,我允了,便不是你想不用便可弃如敝履了。不过一枚玉佩,不要便不要了,这利钱,我自取吧。”
他幽幽道。
宋思弦刚要问什么利钱,就被沈云州抬起了下巴,吻了上来。
马车还在前行着,淇水汤汤,渐车帷裳。
车帘摇晃着,依稀能听到破碎的呻吟声,以及求饶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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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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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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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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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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