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云州如此说。
有种谪仙入凡尘接地气的感觉。
“你抢了我的话!”
宋思弦过来拉沈云州,却一下没拉动。
沈云州原地站着,不过略一往里收手——
宋思弦倒是扑了过来。
被他一下子抱了个满怀。
倒好像是她主动投怀送抱似的。
他的下巴亲昵地蹭着她的头顶,宋思弦十分熟稔地抱着他的腰。
夕阳落日,山风阵阵,无拘无束。
无论是肩头还是心里此时都没了约束,宋思弦都觉得十分轻松。
不远处的胡三见状,往胡二胸口扎——
被胡二一把推开:“做什么?”
胡三脸色讪讪:“看,胡二哥,你看看天边的太阳,想不想咸蛋黄!”
他刻意捏着嗓子说,也不等胡二反应过来,一把抱住了胡二的腰。
胡二无奈地仰头朝天翻了个白眼。
推不开他。
人家投怀送抱,那是小鸟依人。
胡三投怀送抱……那是棒槌落地,砸人!
辣眼睛,简直是辣眼睛。
胡二用力推,胡三扭捏地摇晃着:“二哥不要推开人家……”
一直淡定的胡二险些吐出来:“胡三啊,那边有水泡子,你过去照一照……”
胡三这才撒了手,摸着下巴道:“这抱起来,也不舒服啊。”
胡二瞥了他一眼,忽然想到什么:“应该是没抱女人,等你回去——”
胡三点头:“回去的时候,我抱抱冬虫。”
胡二立刻心领神会:这胡三还没傻透。
谁曾想胡三又自言自语道:“也不行,抱了要我负责怎么办?”
胡二:……
那你难不成还打算白抱?
胡三右手挠头倒是自己纠结了起来:“东虫好是好,可我如今——唉……”Χiυmъ.cοΜ
他唉声叹气了起来。
胡二搞不懂胡三的想法,只能拉着他往远处走了几步。
离得大人远点。
别碍事。
“你拉我干嘛?”胡三嚷嚷道。
“咦,这有条鱼!”胡二忽然弯腰捡起石头往湖里丢去。
胡三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低头看着水泡子里。
随手抄起一根树枝,左胳膊夹住,然后掏出匕首刷刷砍了枝芽。
没等胡二反应过来,就听撕拉一声。
胡三将水边的鱼一下就串了出来。
胡二:!
“上来了上来了!”胡三嚷嚷着。
这头的动静显然太大了,宋思弦转头想要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沈云州却收紧了怀抱:“别动。”
他还没抱够。
宋思弦听到身后的疾呼声,心里火烧火燎,敷衍踮脚亲了沈云州一口:“乖!”
沈云州这才撒手,宋思弦已经毫不回头地跑了。
水边胡三正举着鱼嘚瑟:“唉,看到了么,宝刀未老。”
宋思弦十分好奇:“怎么捞上来的鱼?”
胡三道:“就那么捞上来的,鱼都没反应过来,太快了!”
宋思弦过来一看,果然,这鱼十分大,被胡三串了鱼鳃上来,尾巴不断地摇晃着。
只可惜离了水的鱼,终于是蹦跶不了多久。
“烤鱼烤鱼!”宋思弦捂着肚子。
“那得生火。”胡三对宋思弦的命令几乎是言听计从。
这头胡二已经窜入了林子,不多会抱着柴火回来了。
“这些够不够?”
胡三点头,胡二已经低头生了火。
胡三将鱼撸了下来,又跑到水边,再次串了一条鱼上来。
宋思弦好奇,也跟过去看,等胡三串完鱼要走的时候。
宋思弦就看到水里一条鱼浮了出来,眼睛很大,不,应该是鱼鳃很大。
离得宋思弦很近,仿佛低手就能够到。
宋思弦抬手过去,那鱼往后游了一下,宋思弦收手刚要走,那鱼又游过来了。
嘿,挑衅呢。
宋思弦低头也找了个树枝,想要捞鱼上来。
那鱼又上前游了游,仿佛不动弹了。
宋思弦朝前一步,刚要下水,身后一双大手迅速地一把抄住了她的腰。
宋思弦回头一看,沈云州。
男人啊,总是碍事。
阻碍!
宋思弦刚想说你老老实实待着,别阻碍老娘拔剑!
沈云州手指着水池边:“这水颜色不对,有分层,不要轻易下水。”
宋思弦笑着的脸上严肃了起来,她认真看了一下,果真如沈云州所说。
“你这么惜命,出门在外要慎之又慎,不然的话,小命都不知道怎么没的。”
沈云州分明脸色异常严肃,不过语气却相当柔和,不过稍稍有些严厉。
但是配合着他整张脸,让人会一时恍惚,忘了他说话的内容。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宋思弦忽然脑抽来了一句。
沈云州本还在输出,被这突如其来的话顿时被噎住了。
这是一句什么好词么?这个场合说十分不正经。
他一个没绷住,吐沫溅出来两滴,相当明显。
宋思弦憋着笑,乖乖点头:“我以后注意便是。”
沈云州脸色和缓了许多,“这还差不多。”
他随手弹了宋思弦额头一下,不疼。
宋思弦朝他龇牙。
人再次被沈云州往前拉了拉。
他弯腰捡起石头,刚刚那个鱼再次游了过来。
沈云州瞬间翻转手,手上一弹——
正中那鱼的头部。
那鱼似乎被打晕了,宋思弦刚要过去捞。
再次被沈云州拽住:“看着。”
他话音落地,石头再次飞了出去,却并没砸在鱼身上,只是砸在鱼身侧,那鱼忽然一个反转,又转了过去。
宋思弦目瞪口呆:“好家伙!”
“河边的鱼,有人说是怨念所化,所以野外不要掉以轻心。”
宋思弦点头,这才发觉沈云州懂得真多。
“知道啦。”她笑着应道。
刚才那个鱼见宋思弦和沈云州都不上沟,转头就跑了。
“鱼好了,快过来——”胡三嗓门响起。
沈云州牵着宋思弦过去吃烤鱼。
胡二翻转,不时地撒盐,起初其实是胡三烤,不过他性子急。
鱼皮一会儿就熏黑了。
还是胡二看不下去接受:“我来吧。”
胡三这才退位让贤。
鱼考得外焦里嫩,野外落日残阳,垂柳烤鱼。
有种亲近自然的感觉,心里也分外舒坦。
宋思弦眯着眼睛跟沈云州道:“以后回京了,我们也寻个这样的地方,你不忙的时候一起散心……”
不过想到沈云州什么时候有不忙的时候?
她刚想改口,沈云州已经从善如流:“好。”
宋思弦刚想笑,转头看向山的方向,神情忽然凝重了起来。
“你看那山,是着火了么?”
原本下来的山顶所在,似乎升起了一团黑烟。
沈云州原本笑意的脸,侧头看向山顶的时候,瞬间阴沉了起来。
他不由分说站起来:“胡三!”
他刚要说,去寻下周彻看看。
就听轰隆一声——
山顶仿佛被人炸平,沈云州几乎是下意识地将宋思弦扑在身下。
众人还没等起来,又听一声轰隆。
却是比方才那响声还要剧烈。
没人比宋思弦更清楚这是什么了。
她不可思议地抬头,头却被沈云州紧紧地护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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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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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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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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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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