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脚蹬绊倒坐在床上时,门恰好被推开。
衡月浑身僵硬的看着那个人影,从门外,一步一步踏着残阳而来。
她下意识想逃,却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疑心自己在梦里。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楚今安怎么会忽然找到她,还这般突兀的出现在她的院子里!
他甚至还穿着一身龙袍,熏着浓烈的龙涎香,像是直接从宫内匆匆忙忙赶来的一般。
这让衡月忍不住的猜测,难道楚今安来得这般急,是因为她?
……不可能的。
衡月无措地瞪着眼睛,看着那人一步步走到自己身边。
她动也不能动,只能任由对方伸手,将她怀中的木匣子直接抽走,又慢条斯理地打开。
“我……”衡月起身,想说什么又慌乱顿住,“奴婢、奴婢的……”
“每日只瞧着这些有什么用。”楚今安看了眼那些小衣服,又加了一句,“太小了,知柏和康宁都穿不上。”
“是、是吗……”衡月喃喃,一时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她大脑一片空白,心跳的却险些要失去了控制。
偏偏,楚今安还直接坐在了她身边。
衡月被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却被楚今安快狠准地拉住手腕,一下子按在了自己膝盖上。
然后他抬起手来,密密麻麻地抱住她,不紧,却完全让她逃脱不了。
他的一双眼睛更是牢牢锁在她的身上,从上到下,从头到脚,像是要将这没能见面的一年都补全回来一般。
衡月却被吓得脸都白了,一双眼睛水淋淋湿漉漉地看着他:“皇、皇上……”
“为什么要走?”楚今安此时终于将人完好无损地抱进怀里,只觉得悬了一年的心,这才稳稳落入该在的地方。
包括这句想问但一直没机会问出口的话,楚今安也终于能说出来。
衡月不解的抬头,也是万万没想到两人再见,楚今安第一个要问的竟是这个问题。
见她迷茫,楚今安冷笑一声,抬手捏住她的脸颊:“怎么?答不出来?”
“月子都没做完便走,两个那么小的孩子也不顾惜!朕就没见过比你还要狠心的娘!”
楚今安嘴里说着,手里搂着,终于逐渐从那种空茫的喜悦中回过神来。
在踏进这个院子,在窗外看到衡月的一刻,楚今安便陷入一种不敢置信中。
他曾笃定必会找到她,但真找到的时候,他自己却先有些恍惚了。
她真的没死。
她真的……还好好活着!
而且就在距离他这么近的地方,每日里来来往往,活得还很不错的样子!
楚今安从不敢置信到安下心来,再到心中暗喜,到现在,终于后知后觉生起气来。
他掐住衡月的腰,见她惊慌抬头,唇瓣翕动却说不出一句话来,音色便越冷:“怎么?没有理由?还是说不出口?”
“皇上……别、别这样……”衡月轻轻挣扎着,想从他手中逃脱。
楚今安稍微加大了力度,此时再细看衡月,却是皱起了眉头。
曾经在大明宫住着,被他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软肉此时全没了,又变成那般瘦骨嶙峋的模样。
大约因为这一年过得辛苦,瞧着脸上也多了些沧桑。
楚今安抬手抚过衡月的脸颊,忽然就低头亲了上来。
衡月完全没有防备,被楚今安含住唇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
但他还要再深入,衡月便忽然惊醒反应过来。
她“唔”了一声,抬手拼命去推楚今安,吓的整个人都在哆嗦:“皇上?别、别……”
楚今安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了。
他现在只想做些什么,来迫切地感受到衡月的存在,也来证实自己这会儿不是幻想或者梦中。
双手被楚今安抓着伸过头顶时,衡月不敢置信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正是晚饭时间,外面还算亮堂,而且……
人影憧憧,明显院子里有不少人都在。
窗户未关,门也半开,这,这……
楚今安、他怎么、怎么能……
但能与不能,向来不是衡月说了算的。
楚今安又实在熟悉她的身体,揉捏几下便让她软了骨头。
嘴里的推拒只剩下浅浅的哼唧,束带被他随手扯下丢在一旁。
衡月没注意,廖忠已经小心翼翼地将门窗都关了严,又让所有人都退出院子,只有他自己守在门前。
“怎么还就,真找着了……”他自言自语了一句,语气莫测,竟一时分不出是高兴还是不悦。
屋里逐渐传来女子呜咽的哭泣声,伴随着男人耐心的低哄。
廖忠忍不住又叹一口气,摇摇头,再叹一口气。
*
衡月浑浑噩噩的被楚今安随意摆弄着,实在是隔了太久,她被揉得一点反抗之力也生不起。
便是求他,拒绝他,也无用。
似乎楚今安铁了心地要用这种办法,让衡月感受到真实。
“皇上,呜,皇上……”衡月一声声唤着,眼神越发迷离。
其实算一算,她和楚今安已经一年半没有这般亲近过。
但一旦开始,这十几个月的分别竟像是不存在一般,衡月情难自禁地搂住楚今安的脖子,开口唤的全是“皇上”。
楚今安亲亲她的额头,亲亲她的鼻尖,亲亲她的唇。
这般彻底地拥有了她,那种患得患失的虚无感才逐渐消退,让他真实的感受到,他真的找到她了。
亲昵过后,便是愤怒。
“朕的月儿,竟何时明白大隐隐于市的道理了。”楚今安惩罚似的咬了口她的红唇,又对掌下的丰盈产生些不满,“小了。”
手掌再移到腰上,他还是不悦,“瘦了好多。”
衡月难耐地挺了挺腰腹,像是催促,又像是不知所措一般喊道,“皇上……”
楚今安便不再继续说什么,只将她从头到脚用自己的手掌丈量了一遍。
与记忆中大差不差的模样,还是那般让他喜欢。
夜半时分,屋门终于打开。
楚今安抱着用被子裹成一团的衡月,漫步走了出来。wWW.ΧìǔΜЬ.CǒΜ
廖忠连忙迎上去,低头道:“恭喜皇上。”
“嗯,让马车在门口等着。”楚今安安抚似的拍了拍被子,眉目间蕴了淡然的笑意,“这就回宫。”
廖忠不敢多问楚今安关于衡月的打算,连忙的便出去安排马车,又让有所人背过身去。
楚今安轻轻拍着衡月,低声道:“走了,回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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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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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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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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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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