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信则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出了郦苍的疑问:“夫人为何要跟我说?就不怕我使什么手段吗?”
“郦苍是我信重之人,细心稳重,可是于汉宫中毕竟不如您熟悉。有您相帮,我必然事半功倍。”
“我问的是,为什么不怕我知道之后,去相帮皇后?皇后才是我主子的亲骨血,我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再者你一个夫人想求皇后之位,是真正的僭越,我可以随时奉太皇太后之命出手。”
“你不会的。”卫子夫笑了,说:“我虽然跟太皇太后从认识到相处不过三年,但是我能明白她的僭越是指动摇江山国本的意思,并非后宫争斗。再者你若是有半分向着皇后,孩子早就没命了,根本轮不到我出手救她下来。”
“那你也太胆大了。”
“郦苍跟我说过,汉宫中,想清楚了就要干脆果决的做,不然就会什么都得不到。我心中、手上都有筹码,自然敢赌你。”
郦苍心中感动:“卫夫人是个很好的学生,如今郦苍没什么可再教你的了。”
卫子夫也不跟她客气:“是你教的好。未来还有两个公主要劳烦你呢!”
郦苍感动的点点头,看向冉信,说:“冉姑姑,也许这汉宫是时候变一变了,红颜枯骨已经够多了。”
冉信刚失败了一个交易,眼下又要掺和另外一个,心中实在有些打鼓,思忖半天才点头道:“我有一个条件。”
卫子夫并不意外:“你说。”
“皇后可以失宠,可以废,但你若要取而代之,必要有子。”冉信目光灼灼,严肃的说:“陛下必须要后继有人,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是…”
卫子夫打断了她,再说下去话就不那么好听了,聪明人都知道心照不宣:“我懂,我答应你。我要的是陈阿娇无权无势。再不能害人。”
见冉信郑重点头,卫子夫干脆果决的吩咐道:“好,冉信姑姑,烦请您多跑几次长信殿,那里您比较熟悉,我想知道太后知不知道这件事,又是什么态度?毕竟从我生完言乐到现在,她只派人例行问安,还没出现,实在是有些反常。”
冉信拢在袖子里的手一缩,心虚得很,却在面上不显,也许只是恰巧轮到自己去查太后,毕竟确实露的马脚有些多,郦苍不能去,自己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了。至于和陛下的交易,想来卫子夫应该猜不到,不过,若是有什么痕迹,自己也可以借机抹去一二,就能保证万无一失了。
冉信淡淡一笑:“这事,奴婢多少知道一些,但还只是猜想,如今正好去查证一番。”
卫子夫心中一跳,看来昨晚上她暗示自己的果然是如今的长信殿,那就让谁最先猜到的谁去查吧!转头看向另一边:“郦苍,你不是说最近有事要出宫一趟吗?你就借着这个名义暗中查一查楚服,我现在都不明白,孩子到底有什么作用?还有…窦太主知不知情?”
郦苍满口应下,又犹豫道:“那…要跟卫大人打声招呼吗?”
卫子夫想起卫青前段时间,从河东买马回来时神采奕奕的表情,不免踯躅,轻叹半天还是决定:“还是不要了,没得让他掺合进来,还要分心费神。你去找一下张夫人吧,你见过的。”
郦苍虽对张汤的性格不喜,却还是很欣赏张家夫人裴梦知的,她夫君这么多年的权贵推荐之路,这么多年走得稳稳的。这一切绝缺不了她一臂之力,宫外查权贵之事正是需要人手的地方,张夫人就是最好的盟友!
郦苍也知道轻重缓急,自然不会掺杂太多私人感情在里面,恭恭敬敬的说:“奴婢明白。”
至于计蕊,“你跑一趟永巷吧,大概率是陛下的孩子。虽然过去快两年了,可能找不到什么蛛丝马迹了,但是还是试一下吧,我还是想知道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生的?母亲…或是知情人还活着吗?”
元睿站在一旁有些难过:“那奴婢能帮什么?”xǐυmь.℃òm
卫子夫心情复杂,“元睿,我一直都知道,你是陛下的人,如今让你知道,就是因为我不会瞒着他,所以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元睿扑通一声跪下了,真诚不似作伪的回答:“奴婢的主子自从言笑公主满月,就已经变成夫人了,是陛下吩咐的,也是奴婢自己愿意的,所以往后一切听夫人吩咐!如今…若夫人不嫌弃,永巷和孩子就交给奴婢吧,之前没少跟椒房殿打交道,要更了解一些。”
卫子夫打量了她一眼,看了看计蕊,后者并不介意,上前回道:“都一起共事□□年了,我这么冰雪聪明伶俐可爱,才不会因为抢活跟人打起来呢!”
众人听言都笑了,气氛一松,也就没那么紧张了,卫子夫就把事情交给元睿了,计蕊则留守永延殿,照看三个孩子,毕竟卫子夫还没有出月子,总要有人搭把手照顾,而众人也都惦记着卫子夫的身体,一直等到她出月子后,言欢和言乐找到了傅母,又有霍去病看顾,她们才放开手脚去做的。
没等到各方消息初露眉目,在意料之外,第一个不好的消息竟是平阳公主传来的。
“几个月前就跟你提过的汝阴侯,本宫就要嫁给他了,过几天随之就封,因你在月子里就没跟你说。如今看你大好了,本宫也放心了,三天后就出发。你不必挂心,母后挑的人也是母后挑的日子,怎么着都不会差的。”
平阳公主再嫁汝阴侯这件事,本没有卫子夫太多置喙的余地,太后借着自己怀孕的好事,早早的就催平阳公主再嫁,那日提起人选的时候,根本没有要问平阳公主的意思,直接按照太后自己最喜欢的人选择定的。
当初王太后还满脸欣慰的拽着平阳对刘彻和陈阿娇说,“先帝在时,子女婚姻大事都是他做主,哀家插手不了太多。可如今不一样了,平阳是帝姐,如今再嫁必要选一个家传深厚,富贵无极的!这个汝阴侯就是最好的,将来和平阳一定能像彻儿和阿娇一样,伉俪情深羡煞旁人!“
像刘彻和陈阿娇!?
当时在场的人都很无语,王太后为了弥补自己不太能给子女婚姻做主的遗憾,可真是什么瞎话都能吹!刘彻和陈阿娇现在什么状态,她不知道?当时卫子夫看着陈阿娇一脸的幸灾乐祸就觉得不对劲儿,还没等她问出什么来,平阳公主一句淡淡的“曹时走了,阿襄还小,我一时半刻哪有什么再嫁的心情?可母后想我快点嫁,既然已成定局,谁都一样,就顺了母后心意吧!”
卫子夫心疼不已,缠着刘彻想让他想想办法,哪怕往后挪挪婚期都行啊!“陛下本来想顺着你的意思,要你再等几年的,可是…”
平阳并不在意:“我的弟弟,我了解,他为了政事已经驳回了母后太多次,如今我的事,实在是不好再跟她闹僵了,是我主动退让答应的。母后这一生就想着把身边的亲人都安排个好的婚姻,不管结果如何,初心是好的,这一点你要劝陛下体谅她。”
卫子夫心中感动,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自己和太后、和陛下的未来相处、不愿意自己有一点点的为难,心中更是难舍:“公主,子夫明白,可是你一定要这么快出嫁吗?”
“母后说得对,也许离开长安,有了新的感情和婚姻,我的心情才会好得快些。如今皇后那边的事,我也听说了,你完全可以应付的,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阿襄交给你,一定要替我多照顾他。”
“公主放心,我一定照顾好阿襄,只是,你若是不开心,随时回长安小住,如今只有叶葵陪你,我实在是不放心,要不…让冉姑姑陪你吧?”
平阳公主嗔道:“胡说什么?冉姑姑是祖母的人,以后是要出宫养老的,怎么能陪我出嫁呢?”
“可我不放心你……”卫子夫心中实在是打鼓,之前太后选定汝阴侯的时候,她并没觉得有何不妥,亲生母亲总不会坑自家女儿吧!当时陛下也说了,好歹是个开国重臣之后,身份不低还是列侯,就顺了母后的意思吧!但是椒房殿的事情一出,她对太后实在有些打鼓,如今又这么着急的启程,卫子夫心中有些不安,“公主,你可要我承诺什么?比如未来和离什么的?”
平阳公主被逗笑了:“我欢欢喜喜的出嫁,你怎么还说上和离的事了?好好好,看你忧心忡忡的那个样子,果然当了母亲就是不一样。嗯...若是,我有一日住得不顺心了,跑回长安来,你能说服陛下让我留下吗?”平阳公主说这句话的时候只是想让卫子夫安心,开个玩笑,可没想到她竟然一语成谶,未来真的好生闹了一番才回到长安过上安稳日子。
卫子夫却是真心真意的,平阳公主留了曹襄一个人在京,独自出发,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封地,肯定有不适应的,万一有不长眼的欺负她,也能随时回来告状,所以斩钉截铁的说:“能!子夫保证,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公主…姐姐,子夫斗胆叫您一声姐姐,您什么不开心了,随时可以回来,子夫必定在长安扫榻以待!”
平阳公主点点头,满意的道:“还有月皎、梦知和锦枫,你好好的照应她们三个,自小就是你最稳重了。对了!早日给我生个大侄子,陛下等得,我可着急了!”
卫子夫也顾不得她开玩笑的语气,郑重的说:“好,公主保重身体,有什么事,随时传信回来,子夫必然办得妥妥当当。”
平阳公主沉思了一下,开口道:“还有,今日我来主要是因为我大姐的事,还要拜托你!”
这倒是把卫子夫弄糊涂了,“南宫公主怎么了?前段时间听说南宫侯因罪除爵了,可家学渊源到底不差,未来有机会再封也是有可能的,如今是有什么难事吗?”
平阳公主欲言又止,神色有些怪异,吞吞吐吐道:“虽然有列侯不能尚主的规矩,他俩应该和离,但是南宫侯…哦,如今应该是张坐了,他对我大姐感情真的很深,我姐也不是凉薄之人,应该不会那么轻易和离的,只是前几天听说他们两个在闹别扭,这个你别插手,自己的婚姻总要自己想明白的。可是我走之后,她估计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而她这些年心里实在是有些苦,我想你有机会还是要多开导她。”
“开导?公主说不让我插手她们感情之事,又说让我开导南宫公主,这让子夫有些糊涂了,到底怎么回事?”
平阳公主拉着卫子夫在茶室坐下,示意众人都远远退开,她端起茶杯抿了抿,故事还未开头却先长叹出声,面色犹疑,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卫子夫倒是有些奇怪,以她的观察来说,南宫侯张生对南宫公主一片深情,可今日却听平阳公主说两人在闹别扭,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估计是平阳公主对姐妹的日常关心罢了。
平阳公主一杯茶下肚,觉得身子暖了暖,这才细细道来:“这事还要从之前的和亲说起。我朝与匈奴和亲自古有之,在…呵,应该说我朝最后一次和亲的时候,选人的环节出了岔子。”
卫子夫有些摸不着头脑,又扯到匈奴了?“这怎么说?”
“我大姐年少之时倾慕如今的张侯耏申,一心要下嫁,可那时她偏巧有一玩伴,乃是淮南王庶女,虽自幼失母却被姐姐刘陵翁主喜爱,当作亲妹妹抚养长大,别看刘陵她强势霸道,对这个妹妹却是百般温柔千般照顾,怕在淮南的地界,总有人欺负她,就送到长安来,托我姐姐照顾,还请她帮忙为她的婚事争取一二。”
卫子夫仔细回忆了一下,她确实没听说过这个人,开口问:“这位翁主叫什么?我怎么从来没听过呢?”
平阳公主说:“那个时候你还小,我都没出嫁呢!叫刘隐,封号…南宫。”
卫子夫差点咬到舌头:“南…南宫?这…怎么会这样?”
平阳公主说:“先帝虽然性子温和,但是也很强势,匈奴使人来要公主的时候,选上了刘隐,身份合适容貌合适,哪怕我大姐再怎么争取,儿女私情在家国大事的面前总是不堪一击的。而当时,刘隐心慕南宫侯,南宫侯却倾慕大姐,本就是个复杂难解的局,又遇上和亲这等毫无转圜的事,事情越发难办了。”
卫子夫震惊不已,问:“那...后来呢?”
虽然时隔多年,平阳公主的语调还是充满了无奈和萧索:“后来…只能私下解决了,刘陵翁主来跟大姐大闹了一场,自此恩断义绝不再来往,而刘隐见爱慕之心难全,只求了一件事,就是以南宫的封号和亲匈奴。她此生得不到心爱之人,便是能让他的名字陪伴自己也是好的,也相当于嫁了他,毕竟你知道的,公主出嫁后,都以丈夫的侯爵相称,以示琴瑟和鸣。”
卫子夫有些感慨:“刘隐公主倒是个可怜的痴情之人…”
“呵,可怜的可不止她一个。”平阳公主冷哼出声:“先帝认为张侯耏申放浪形骸,实在不是稳重可靠之人,恰好南宫侯一往情深,人品贵重,还诚心诚意来求娶我大姐——刘阡,先帝甚为满意。就这样,我大姐嫁了儿时好友的心上人,名正言顺的冠了她刘隐最想冠的封号——南宫公主,出嫁那天,我亲耳听到刘陵来恭贺我大姐,那样怨毒的语气,我从没听过。”
“是如今在长安城长袖善舞、聪慧善辩的刘陵翁主吗?”卫子夫出席过几次正式的宴席,也见过大名鼎鼎的刘陵翁主,怎么都想不到那个看着永远都是一副笑嘻嘻的刘陵,也会有那么倔强执拗、不顾一切的时候。
平阳公主的脸色带上些肃杀:“自然是她,别看她现在温温柔柔娇媚可爱,发起狠来,可毫不逊色!当时,刘陵翁主对我大姐说:好姐妹做到这个份上真是够了,嫁她最想嫁的人,入她最想入的府,封她最想得的号,日后,史书上,为汉牺牲、名垂青史的是南宫公主;幸福美满、富贵双极的也是南宫公主,南宫公主可真是一人享了两人的福气,也不知是是踩在何人的血肉之躯上,才能有如此功勋!”
卫子夫有些心悸:“这话…真是字字诛心,可这事也不是南宫公主一个人可以决定的,她…一定也是伤心难言,有口难辩吧?可当时太后就没插手管过吗?这事怎么能是大姐一个人的错呢?”
想起母后,平阳多是叹息更是伤心,如今自己这个婚事恐怕也是都是因为当初大大小小的事情,母后留下了什么心理阴影。当初先帝子嗣众多,除了弟弟,母后哪有那么多的心思为女儿争取到什么呢?也就如今才能随心所欲的作主,平阳压下这些想法开口解释:“当时梁王得宠,太皇太后和先帝在闹别扭,母后在皇位差点易主的阴影中没缓过来,哪有心情顾这些?”
卫子夫心里满是震惊,“所以南宫公主这些年才对南宫侯冷冷的,而南宫侯却一直一往情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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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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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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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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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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