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高兴,高兴得想跳起来。
可是随之而来的,还有很多惶恐和不安,她如今躺在这里甚至都有自己的推波助澜,自己尚不知道该如何解决,等她醒了,自己要怎么跟她解释椒房殿的事情?说自己一直不知道?!
这根本不能骗过她的!还有之前他一直逃避的问题,有些圈套和手段,他之前是觉得没必要告诉她,可之后呢?如果今天这件事坦白了,她会不会猜到其他的东西?别看她柔柔顺顺的,什么都听自己的,骨子里其实很执拗的,刘彻有种预感,她这次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想到这儿,刘彻有些莫名的心虚...
果然,她很聪明,即使刘彻是看到她快醒了,才转身出去做好心理准备才进来的,也被她直白的几句话就问到了重点,刘彻很敏感的察觉到她在抖,他以为是她是有些寒心自己的做法。本想出口安慰几句,但是却不知从何开口,只好借口看孩子,匆匆离开。
当他哄着刚出生的小公主时,冉信进来跟他说了一切,他几乎就是在闭了闭眼的瞬间就下定了决心,不能再让她生活在这种环境里了,不只是为了自己和大汉的未来,更是了解她的温柔善良,不想她再活在这种环境中,整日提心吊胆。
可怎么面对已经寒心的她说出口,他一时没了主张。
要是往常,他有什么想法,都直接了当的说。哪怕没头没脑,卫子夫都能理解他并且接上去。可如今…他有些怕,这些过往告诉她,她会不会觉得自己有些狠心?
等到言笑和去病被接过来,叽叽喳喳的蹦了满屋子,那个被救下来的婴儿也被抱到眼前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也许她是被吓到了。
永延殿的小秘密和幸福时光,是属于她和他两个人的,他不再听到后宫就皱眉,不再听臣子们讲起家宅就想到吵架,不再遇到女人就想着她是来要什么的,甚至不再被前朝指摘没有后代无法传承,只要想到她和孩子,眼里心里都会充满沉甸甸的温柔。
可只有他明白,这一切都是在他羽翼之下,这些都只是暂时的平安喜乐。永远有一把锋利的宝剑等着摧毁这一切,如今卫子夫亲眼看到了这个宝剑下的血淋淋的真相,她估计是怕极了吧!
刘彻的思绪慢慢转回来,望着浸了黑夜的永延殿,缓步上前...
正默默垂泪的卫子夫觉得床上有些响动,她还以为是冉信,就没动身子,结果这人靠上前来,从背后抱住了她,卫子夫心中一跳,本能的挣扎着要翻身。
刘彻出声:“别怕是我。”
原来是刘彻,怪不得没人察觉。能让冉信放进来的,也就是他了。
卫子夫抱住他的胳膊,吸了吸鼻子,整理好思绪:“妾没事,就是今天事情太多,难免有些冲动,怕给陛下添麻烦。”
刘彻侧支着身子,探头去看她,“别撒谎”
卫子夫转了转身子,哽咽声忍了又忍,飞快的摇了摇头就又往被子里面缩去,
刘彻又轻轻拍了拍她,温柔的哄劝道:“听话,别撒谎”
卫子夫攥紧了被子,哇的一声哭出来,“陛下,子夫害怕,万一…我…害怕…”
卫子夫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的,只有害怕两字说的分外清楚。
刘彻的下巴垫在她的头上,轻轻的拍着被子,眼圈也红了。果然,她是被吓到了。
郑重的声音在帷帐内响起:“卫子夫,做我刘彻的妻子,你必须要有勇气,也要坚强!”
卫子夫停住哭声,倏的转过头去,看见那双浩如星海的眸子,没有丝毫的玩笑和哄骗,而是…满满的爱意和郑重其事。是她自平阳侯府认识他以来,从来没有见过的感情,深沉、热烈、真挚、纯净、浓郁,他…是也爱上她了吗?妻子?她从来没听他对自己提过这两个字。
卫子夫颤着声音重复道:“妻子?”
刘彻眼神温柔,“对,妻子!朕承认的妻子!所以你以后要绝对的相信朕,不要骗朕。不明白就问,知道吗?”
卫子夫翻身过来,回抱刘彻,“陛下说的可是真的?可我怕,我真的怕了!万一…陛下没有喜欢上我,或者将来不再喜欢我,那…”卫子夫说不下去了,眼里豆大的泪珠又接二连三的滚下来。
“卫子夫,别怕!”刘彻在她发间落下一吻,“朕在呢,你想的事情不会发生了!今天这种事也不会再发生了!”
为什么?!
为什么又绕过去了?又有多少过往是她不知道的?对于这些事,卫子夫有太多疑问想问了。他总是给自己未来的保证,可对过去的好奇心,就像是这几天自己对那孩子莫名而来的惦念一般,来的那么突然和汹涌!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好多事情都那么奇怪?
那个孩子是他的吗?陈阿娇做了多少次这样的事了?为什么他不管?还有为什么她没有遇到来自陈阿娇太多的杀意和狠绝的手段?太皇太后临终时对她说,曾经帮她挡了不少皇后的暗箭,那之后这五年呢?真是陈阿娇忙于窦太主和董偃,或者是修仙炼丹之事,才没有兴风作浪吗?
可是刘彻刚刚说,一切都过去了,卫子夫习惯性的就想绕过去,但!这次都这样了,若她还不问,怕是没有机会了:“可是,陛下,那个孩子,还有掖庭里面的那些女子…为什么?”
刘彻沉默了几息,继续道:“这些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朕的错,她们都…过去了,过去的一切要到此为止。而未来她们要如何,才是你要想的事情。”
“可子夫…怕是不能…”
刘彻躺平,手臂穿过她的颈下,将她拥在怀里,“朕告诉你个秘密可好?绝对不能告诉别人的那种。”
“…这…”卫子夫心里有些打鼓,今天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听到秘密这个词,她有些瑟缩。
刘彻拿起挂在腰间经常把玩的玉佩,放在她的手里,黑暗中只有豆大的烛光,却能准确牵引着卫子夫的纤纤玉指,随意的把玩。一边语气轻柔的说:“怎么?以后都不打算跟朕有小秘密了?亏你还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还养了个上树下河的霍去病,最后竟就这么一点点胆子!”
卫子夫脑袋挪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小声的清了清嗓子,“陛下说就是了,子夫听着呢!”
刘彻嘴角翘起,将她的头拢在胸口,声音一字一顿,缠绵悱恻,“吾爱汝,甚深,盼汝画地为家,自此儿女绕膝,家宅和睦。子夫你能做到吗?”
……
仰躺在刘彻怀里的卫子夫,机械的抬了抬头,刚刚吞回去没多久的眼泪,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流出来,甚至比她紧紧的搂住刘彻的手还要快。她翻身躺在刘彻身上,大滴大滴的浸入刘彻胸口的衣料上,不一会儿就打湿了一大片。
刘彻感受到胸口温湿的感觉,手里一下接一下的捋着她的头发,轻悠悠的语气带着不容错识的认真:“既然这椒房和掖庭令你如此胆寒不耻,那朕帮你,让你重新建一个,可好?”
“就像是新起来的郡县一样!就像是未来的匈奴草原一样!”
刘彻抓住她的小脑袋,轻轻拂去成串往下掉的眼泪,“你还没回答朕呢?好不好?”
卫子夫在他怀里不住的点头,“好!好!只要陛下支持我,子夫立下承诺,必然给陛下一个和乐幸福的家!”
刘彻刮了刮她的鼻子,轻笑道:“还算你乖巧,要是不答应,朕这湿了的衣服,可是要你赔的。小小夫人的俸禄,朕看你赔到哪年哪月去。”
“赔给陛下一辈子,总是能还清的。”
“这还差不多,好啦,别哭了,月子里哭对身体不好,你还没给朕生个皇子呢!朕不会放过你的,你可要保重身体啊。”
“陛下!我这儿还没出月子呢!”
“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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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卫子夫本来打算起来服侍他穿衣的,可是被刘彻摁回去了,加之她实在是身体疲累起不来,所以就静静看着他一个人,也没叫侍女,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一件洗好的家常衣服,一边穿戴,一边跟她聊,“昨天都没来得及给朕的公主起名字,叫什么名字好呢?”
卫子夫想了想,还是推辞道:“还是陛下想吧。”
刘彻看着她笑,整个人都笼罩着幸福的光芒:“好,那就叫言乐吧,希望她一辈子都快快乐乐的,别像她母亲那般爱哭。”
“陛下!”卫子夫觉得不好意思:“妾哪里爱哭了?”
刘彻扬了扬手里昨天换下来的衣服,啧啧说道:“哎呀,也不知道是谁,弄得朕这衣服昨天都湿得不能穿了。”
卫子夫脸憋得通红,只好撅撅嘴不再说话。刘彻觉得可爱极了,上去亲了一口,笑着说:“给你一个毁灭证据的机会,等出了月子,给朕做一套新的,你亲手做。”
卫子夫点点头,笑着目送他出门去了
“对了,陛下昨天那个孩子?”
“孩子你既然救下来了,你就起个名字先养着吧!皇后和太后那边,朕一会儿会去一趟,你就安心养好身子吧!”
“诺,谢陛下”
刘彻这才安心出去,在偏殿洗漱完了正要上车辇,又绕回来殿内特意嘱咐卫子夫:“昨天朕最后告诉你的事情,你记住了吧?身子要紧,等你一切都好了,医官的回答让朕满意了。随朕的妻子要怎么做,朕都支持。不然就罚你不停的生孩子。”妻子二字声音压得极低,卫子夫明白,虽然二人终于心意相通以夫妻自居,但是皇后尤在,还不能公开张扬,对她不好。
“子夫记住了,陛下去忙吧,不必时时惦记。”
刘彻这才放下心来,望着一边的冉信,微微点了点头,后者像没看到一样,笑语嫣然的吩咐计蕊服侍卫子夫,说了言笑公主和霍去病都等着要看她,让她用完了饭再使人去唤。自己则声称去替一下郦苍,等一会儿再把两个孩子都领过来。
等把郦苍都打发走了,冉信嘱咐了两个乳母都仔细看着,这才转身出了永延殿,到了不远一侧偏僻的花园,恭敬的行礼:“陛下长乐未央,一切放心,两个孩子都安好。”
低沉的声音带着沉沉的威压,直接开口道:“为什么会让她那么鲁莽的闯进去?”
冉信低头答:“陛下也很奇怪吧,卫夫人一向稳重谨慎,怎么提前都不跟我和郦苍说就做出这种决定,只临出门的时候跟计蕊耳语了几句,想来就是怕我们阻挠她。所以昨晚上奴婢在这段时间吃的糕饼里找到了一点点半夏,还有一些补药中加了很多红参。”
刘彻皱了皱眉头:“朕不懂药理,这两个有什么不妥吗?”
“半夏虽然可以止孕吐,但是孕妇用量需慎之又慎,不然对胎儿和孕妇都不利。红参是大补之物,最是让人心浮气躁,卫夫人身体康健,更是用不上此物。巧的是...这些都是长信殿送来的...实在有些奇怪。”冉信顿了顿,见刘彻面色越发阴沉,才开口补充道:“奴婢斗胆说一句,这件事太险了,永巷妃嫔众多,陛下想多给些谁宠爱,随时都能提起来做这件事,实在不应该让卫夫人去做。而且这中间的岔子也出了不少,若不是胎像很稳,生产日子也快到了,不会有如今这个幸运的局面。”
“本来不是这样的..."刘彻顺嘴溜出来一句,“朕和母后不是这么计划的..."
声音戛然而止,这次轮到冉信面色不好了,原来这中间还掺着一个王太后,怪不得刘彻当时吩咐的时候说,只要卫子夫察觉到了,只要是因为孩子,只要他恰到好处的递过去证据,她就一定会找个恰当的时机找他告状。等她再问,就是一连声的肯定和命令了。
如今想来果然像是王太后的风格,有什么问题都找皇帝,一国皇后独自担当的风范都没有,只有些狠心和隐忍还算不错,冉信开口道:“陛下有没有想过若此胎是个皇子呢?下次奴婢不会再拿大汉的子孙后代开玩笑了,不然,奴婢怕是无颜去见太皇太后。至于卫夫人最近为什么会这么记挂孩子的事,想来这几次去长信殿请安,王太后留卫夫人独自说话的时候,也不止是单单关心卫夫人的肚子吧!这一切,相信陛下自有决断。”
王太后毕竟是他的母后,见冉信有些咄咄逼人,刘彻也有些不高兴,“朕心中有数,但你最好也是心中有数!”
冉信微微敛了怒气:“奴婢是永延殿的奴婢,如今所做一切也都是完成太皇太后遗命,太后并不在这一切之中。奴婢不敢,也不会的。只是奴婢还要问陛下的意思,如今这件事,奴婢接下来要怎么跟卫夫人交代?”
刘彻本来还想再警告冉信几句的,听到她提了卫子夫,这才作罢,思忖了半天道:“一切按她的意思来吧!”
冉信微抬了抬眼皮,感觉刘彻和卫子夫之间的关系,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诺”
刘彻想了想,补充道:“若是她联想到了什么,或者想让你查什么,你就去正常去查,不必隐藏什么!只是...药材和这个...计划就不必说了。”
“奴婢明白”
花枝轻颤,簌簌作响,转瞬没有了人影,暖阳渐渐爬上枝头,渐渐有宫人开始浇水施肥、修剪枝叶,走动间,连地上浅浅的脚印都被踩没了。当然即使有,也无人去注意了,上面的花枝满头,谁人去看脚下和身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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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延殿里,不一会儿新出生的小公主就被抱过来,卫子夫喂完奶,就在自己床上哄睡了她,这才问了那个救下来的孩子,郦苍领过来的时候,虽然已经洗过澡好好收拾了一番,依然是掩不住的蜡黄脸色。
“啊啊…滚滚”
看着小猫一样瘦小的女孩扶站在床前,咿咿呀呀的喊些不知名话。卫子夫心疼的不得了,看着一岁多了也没人照料,连站都站不稳,只能蹦出些简单的词,连母亲都不太会叫,什么啊啊滚滚的,估计是在椒房殿经常能听到的一些词。
冉信在一旁看着也是直叹气,真是造孽啊!
卫子夫开口说道:“先查查身世吧,如果是宫外的孩子,找一户好人家养着吧!如果有人记录证明是陛下的骨血,就叫言欢吧,苦日子都过去了,希望以后她能多些欢愉。”
郦苍有些犹豫的说:“那…这孩子怎么处理呢?夫人可是想要留下她?”
“是,留下吧。不然现在这满宫里,谁敢要她?总不能送到太后那儿吧。”
“可夫人你自己…还有两个女儿要照料呢!”
“人多不愁,我家里弟弟也都是这么长大的,看着也就跟言乐就差一岁。”卫子夫想了想,说:“先找个好傅母把孩子身体养好吧,其他的以后再说。”
冉信在旁边十分感动,没想到卫子夫竟然愿意把孩子留下,宫里不是没有有位分的女人,随便找一个养着很正常。而她这里圣眷正浓,生养出来的孩子,以后的地位自然不是其他人可比的。她也不缺女儿,除了是真的心善,没有旁的了,不由得开口劝说:“夫人是真的心善,此时孩子还小,尚且能一起照顾,日后若是顾不过来,仔细选一个可信重的,再送不迟。”
“走一步看一步吧,也许这孩子与我有缘呢。”卫子夫抓住言欢的小手,让她爬在自己身上,小声的哄着。
看着冉信在一旁的忙碌,卫子夫觉得自己有些事情少不得要跟她说清楚,于是吩咐郦苍抱孩子下去,示意冉信坐下,开口说:“冉姑姑,太皇太后临走把你派到我这儿来,就是为了看着我别做出僭越的事情来,可今天我要坦白告诉你,有件事我必须要做。”ωωω.χΙυΜЬ.Cǒm
冉信面容平和,轻声回:“夫人能坦白于我说,冉信很是感激。可僭越之事也分对错,就像卫夫人救言欢公主下来,虽然冒犯皇后,但是一件善事,冉信心中只有感动。”
正好郦苍回来,还以为她们在谈些重要的事情,刚踏进来的脚又缩回去了。卫子夫赶紧叫住她,让她一并坐下,开口郑重说:“这次多谢你们,子夫才能平安的坐在这里跟你们说话,言乐和我未来都会感念你们的所作所为。”
两人笑着谢辞,只说言重了,乃是份内之事。
然而接下来的话,让两人惊在了原地。
“后宫之乱,在于皇后,德不配位,残害幼子。我…忍不了她,我要争那个后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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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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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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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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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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