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了蒋由进了厅堂,温君实又立即吩咐二管家给他上茶。

  “说起来,你荣升从四品,老夫还没好好恭喜你呢。”温君实和蔼可亲的一副长者姿态。

  蒋由拱手:“全靠温公栽培。”

  “你如今在官报社任职,可还习惯吗?”

  “这是一个全新的衙署,每个人都跟我一样,都在慢慢熟悉。”

  二管家把茶端了上来,又退到了门口。

  温君实示意蒋由喝茶,也端起了自己的参茶,喝了一口,问道:“你此番前来,莫非是有什么要事与我说吗?”

  “官报社第二期的议题已经出来了,下官特来告知。”

  “哦,什么议题?”

  “杜社长与社内官员商议,要以官报为高太后祝寿,同时高太后准备刊印《女范》之事,也会登到报纸上。”

  温君实索然无味,他本来以为蒋由会来跟他汇报什么惊天的秘密,结果只是这种小事。

  “官报祝寿……你有什么看法?”

  “下官倒没发现什么异常。”

  “老夫以为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官报社作为新起的衙门,这个时候讨好一下高太后,也无不可。”温君实端着参茶,意兴阑珊的道。

  “既然温尚书说无不可,那么下官便尽心尽力的帮忙筹划二期官报了。”

  温君实点了点头,忽然问道:“杜蘅有没有给官报社找什么雕版师傅和书手?”

  “书手官报社本身就有,雕版师傅……倒未曾听说。”

  “你且退下吧。”温君实挥了挥手。

  蒋由躬身退下。

  温君实让二管家送他到门口。

  心下不由叹了口气,看着蒋由的背影,到底是年轻了些啊,一点工作经验没有,汇报工作分不清轻重,这等小事也特意跑一趟。

  ……

  官报社已经紧锣密鼓的筹划二期内容。

  设于门口的投稿箱里,每天都有一些投稿,但数量并没有杜蘅想象的那么多,最多不过十篇。

  经过底下的人筛选过后,传到杜蘅面前,只有三篇,一篇散文,两篇诗词。

  “不够,远远不够。”

  诗词字数很少,散文字数也就几百字,根本填不满一个副刊。

  “还有吗?”

  何解忧想了想,说:“倒是有一篇,不过言辞太狂,怕登出去会引起整个文坛的震动。”

  “哦,快拿上来我看看。”

  何解忧立即招呼一个手下,将一篇文章递了上来。

  先看篇名,名曰品藻。

  “古人文章,自应律度,未以音韵为主……音韵尽殊,两句之中,轻重悉异,妙达此旨,始可言文……如《九歌》云:‘蕙肴蒸兮兰藉,奠桂酒兮椒浆’,当曰‘蒸蕙肴’对‘奠桂酒’,今倒用之,谓之蹉对……”

  “‘凤历轩辕纪,龙飞四十春’,第二字平入,谓之偏格……凡诗以义为主,文词次之,或意深义高,虽文词平易,自是奇作……本朝韩礼部古诗高卓,至律诗虽称善,要之有未工者……”

  读到此处,杜蘅愣了一下:“我去,连韩尚书都敢批评!”

  “所以下官才说,此人太狂了!他几乎将古今的诗词都批了一遍,包括……”

  “包括什么?”

  何解忧弱弱的说:“社长不如往下看看,他连你的诗词都批评了。”

  “这么刚吗?”

  杜蘅迅速找到文中点评自己的段落,说他的一些词,音律不协,难以入腔,列举了一些例子,这些例子大多数都是苏东坡的词。

  要知,词承载着一个重要的功能,就是演唱,苏东坡的词虽合词律,但很多地方不合音律,这一点就连李清照写《词论》的时候,都明目张胆的指出来过。

  “牛逼牛逼,这是谁的部将?”

  杜蘅将目光扫向文章的末位,落款写着:丝妙。

  一看就是笔名。

  “听闻过此人吗?”

  何解忧摇头:“未曾。不过下官猜测,应该是某个郁郁不得志的老秀才,否则无此老辣的笔力。无非是想借着批评古今诗词,抒发心中之郁闷。”

  “我看应该是个女子。”

  “何以见得?”

  “丝妙二字,一看就是女子的笔名,哪个糟老头取这种笔名,那不妥妥的变态吗?”

  何解忧一向知道杜蘅说话很怪,他也不知道变态是何意,但不多问,否则显得自己才疏学浅,故作思索一番,说道:“或许上官推测是对的,此篇文章字体秀丽柔美,确实像是出自女子之手。但见识如此之广博,想必年龄也不小了,若是待字闺中的小娘子,只怕写不出这等文章。”

  “而且她还受过良好的教育,至少读过很多诗词,精通音律,书法的造诣也很高。”

  “莫非是某位官宦人家的贵妇?”

  “有地址吗?”

  何解忧摇头:“没留地址,或许是不缺钱,并不需要什么稿酬。”

  第一期的征稿启事写的明白,若然文章诗词被录取,官报社会派人去给作者送去稿酬。

  所以要求投稿者要在投稿信件留下地址。

  “这篇文章要登吗?”

  “登,为什么不登?”

  “要不要改一改?”何解忧看向杜蘅,“前人的诗文也就罢了,本朝的诗文也一通批评,官报社刚刚新立,别惹麻烦为好。”m.xiumb.com

  毕竟批评的诗文之中的作者,不仅仅是那些游吟诗人,还有一些朝中大佬。

  尤其那些文官,本身就是知识分子出身,闲来无事,也会留下几篇诗文,现在都被拖出来鞭笞。

  那些大佬脸上能好看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大梁以文治天下,知识分子的气节还是有的,哪怕只是无官无职的学子,他们也敢动不动闹一次学潮,逼得某些官员下马。

  玩的就是一个刚!

  “一字不改,录用!”

  “啊?”

  杜蘅笑了笑,看向何解忧:“这叫文学批评,咱们报社就要开天下之风气,这一篇文章能给咱们带来多少流量知道吗?”

  “流量?”

  “刚才不是说这篇文章能够引起文坛震动吗?那就让他震一震!如此一来,京城之中的文人,一定会疯了似的抢购这一期的报纸!”

  “下官是担心……”何解忧皱了皱眉,你为了流量,就要给官报社树立这么多敌人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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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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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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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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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抄家后,我诗仙的身份曝光了杜蘅更新,第503章 丝妙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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