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鸢佯装吃痛地叫了一声:“那我不沾颜欢的光,我沾母亲的光。”
钱氏哼了哼声,“那这场慈善会,你和我一起办!“
裴鸢一副求饶模样,“好好好,您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
“这还差不多!”钱氏高兴地给柳颜欢夹了一筷子的牛肉片。“我知道你吃不惯羊肉,多吃点牛肉呀!”
柳颜欢盛情难却,接了那一筷子肉,几乎都一小碗了。
裴鸢见她吃得慢吞吞的,抬手将她碗里的肉夹了过来。
“锅里有,你抢颜欢的做什么!”钱氏不悦道。
“母亲夹的更好吃,谁让母亲不给我夹呢。”
这话说的钱氏又是责怪又是笑,抬手给裴鸢夹了一筷子生肉放锅里涮。
“吃吃吃,给你夹!你多吃点!多长点肉,看你这腰细的,我都怕你举不动刀!”
“哎,怎么说孩子呢!”裴长功在一旁打断钱氏的话,“鸢哥儿,你母亲说的是,你多吃点,男人腰太细不好!”
裴鸢恭敬的双手举起碗接过钱氏给她夹的肉,真是怕了怕了。
当娘的说他,当爹的护着他,但不多,更护着娘。
“是是是,我多吃点。不过这腰细腰粗还得看媳妇喜欢什么样的。”
一旁的柳颜欢闭嘴闷头吃饭,恨不得将自己巴掌大的小脸埋进碗里去才好!
吃完饭,一出门,柳颜欢就在裴鸢身上打了几巴掌泄愤。正是冬日,裴鸢穿得多,加上柳颜欢那力气,拍在他身上连挠痒痒都嫌少。m.xiumb.com
“你看看你和大伯他们说的话!”
裴鸢看着恼羞不已的柳颜欢,低声哄道:“那又不是我起的头,那是母亲起的,父亲说的。你看我后面说话了吗?我哪敢说话啊。”
柳颜欢一张小脸红彤彤的像个红苹果,不知道是被锅子熏的,还是被话臊的。
“哼!你要是还敢说话,我真的要打死你了!”
裴鸢委屈不已,“你真舍得打死我?”
柳颜欢扬起下巴避开他可怜楚楚的视线,又在装可怜搏她的同情心!
“好好好,我不打死你,我臊死我自己总行了吧!”
刚刚在屋里的时候,她真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才好!
裴鸢发笑,“我怎么舍得呢?若是将你臊死了,我去哪里找夫人?”
柳颜欢哼了哼,和他缓步走在院子里。明明外面的气温低得人手都不愿意伸出来,可和裴鸢走在一起,柳颜欢就不觉得那么冷了。
二人在此你侬我侬,将军府那边的日子就不怎么好过了。
洛氏打了个喷嚏,骂道:“让人去要个碳,怎么那么慢!”
自从嫁入了将军府之后,她的屋子里就没有短过炭火。像今日这突然断碳的情况更是第一次发生,她冷得连打了几个喷嚏才止住鼻子的痒意。
“太太您别急,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严嬷嬷也冷得打颤,她还得承受来自洛氏的怒火。
洛氏又骂骂咧咧说了几句,等了一会儿,小婢女走了进来。
“太太,洛夫人说,您这个月的分例已经领完了,没有了。”小丫鬟小心翼翼道,已经预料到洛氏会大发雷霆了。
洛氏冷笑一声,“果然啊,这侄女疼了也是没什么用,到头来成了儿媳,没有亲上加亲,反而连点碳都要不到。”
屋内的人都不敢说话,说实话,洛氏现在的脾气和以前比起来,是“好”了许多,可屋内的人明显能感觉到洛氏更难伺候了。
以前她发完脾气,那这茬就揭过去了。可现在她总是憋着,这些伺候的人就总觉得她们头顶悬着一把剑,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砸在她们的脑袋上。
“太太,洛夫人那边来了人。”
婢女通报完,听霜带这个小丫头,手上捧着炭盆走了进来。
“太太吉祥。”听霜行了礼,对洛氏道:“夫人命奴婢给您送炭火来。”
洛氏掀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听霜道:“夫人说,太太您是掌过家的人,一定明白掌家的各种艰难。这分例都是定额的,超出的部分都要从月例中扣除。夫人哪里敢扣您的钱,这不,从自己的分例里挪了一部分给您用!”
洛氏眼皮子一阖,严嬷嬷也不知道是收还是不收。她打量了一会儿洛氏的脸色,笑着迎上去,接过碳,“还是夫人孝顺!”
待听霜离开,洛氏才冷嘲:“若是真的孝顺,何必演这一场戏!”
屋内人都不说话了,该生火生火,都装作自己不存在。
晚上裴茗来了洛氏这里用饭,他上次吐完血之后,洛氏心疼得不行,花了大价钱买了根三十年的山参给他补身子。他现在倒是能如常行走,只是时常觉得头脑晕眩,大声说话或是猛然起身时,会眼前一黑。
“母亲,您可有去祖母那里看过?”
洛氏吃着菜,一脸晦气道:“我去那里做什么,也不怕沾上病气!”
裴茗道:“我方才从祖母那里回来,祖母看上去,已经药石无用,府医说,只是朝夕之间。”
洛氏不在意道:“那就办丧事呗,我听说大房已经买好了棺材和寿衣。”
好的棺材可不便宜呢,大房出了大头,她们就能少出点了。
裴茗抿抿唇,只觉得对牛弹琴。
“母亲可有想过,祖母死了,我好父亲都要丁忧?”
三年啊,三年之后,再回朝堂,哪里还有他们的容身之地。他今日去了公衙,已经感觉得到那些同僚对他的冷待了。他不敢想象,三年之后,自己再回朝堂,是什么场面。
“那怎么办?”洛氏经他这么一说,也担忧起来。
“太子已经回东宫,我想办法去见他一面。”裴茗说着,看向洛氏,“只是这其中的打理......”
洛氏咬咬牙,“我这还有一千两的体己钱,够不够?”
一千两对寻常人家来说,那确实很多,可对达官贵人来说,实在太寻常了。
“母亲能不能想办法凑到三千两?”
洛氏一脸为难,前几天洛鸣来跟她要钱,她可是一个子都没给呢。
她攒这么点钱容易吗?不容易啊!
可向她开口的又是自己的宝贝儿子,洛氏犹豫不决。忽然道:“茗哥儿,你知不知道你祖母还有什么别的私产吗?”
想到裴老夫人给裴鸢的那笔私产,虽然现在有一部分落在她的手上,可她不善经营,这些时间下来,铺子的营收已经越来越少了。
洛氏就一直在盘算着,裴老夫人既然能藏一笔钱,说不定还藏了另一笔呢?
“她之前闹了个大动静,写了什么遗书。我猜想和她别的私家有关,那笔钱肯定是被她留给裴鸢了!她就那么护着那个小畜生,知道我们抢了给他的庄子铺子,肯定还会给他留东西的!”
裴茗眸子转了转,觉得洛氏的话有道理。裴老夫人那么护着裴鸢,临走前,肯定会给他留东西。
“只是,这遗嘱现在在恭亲王府上......”
他们该怎么才能看到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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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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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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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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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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