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鲜花满地,红毯从电梯口铺到了宴厅入口。

  宴厅里,蓝白的香槟玫瑰花瓣上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馥郁的玫瑰香气中,落地窗上marryme的小彩灯交错出银白的星亮光芒。

  再回头,就见宴厅墙边的巨幅大屏上,水波般荡漾开来的marrme正在俗不可耐的粉红色泡泡里交错。

  场景浪漫的像是偶像剧里的求婚现场。

  然而,簇新整齐,一副不曾有人进入过的模样。

  孟小楼眼底光芒绽放。

  拨了个电话出去,也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孟小楼露出满意的笑容,拎着裙子转身下楼。

  迈巴赫停在星月湾别墅门前,后车厢里,谢聿川抬眼看过去,神色冰冷。

  驾驶座上,项岩一声都不敢吭,只等他出声后重新发动车子离开。

  好半天,车门嗡的一声滑开,谢聿川低头下车。

  皓月当空。

  谢聿川推开房门进了别墅。

  玄关的灯亮了又熄,被月光充斥的别墅又大又空。

  谢聿川蹙眉,好半天,终于意识到这段时间盘旋在心里的那丝异常是从何而来了。

  猫呢?

  以往深夜时分回到家,哪怕他脚步再轻,也会有道白影窜过来。

  连他在换鞋都不管,雪球立着尾巴在他两条腿之间穿梭,非要给他染上一腿的猫毛才心满意足。

  及至他进了卧室,它在房间巡视一圈,雄赳赳气昂昂的从门缝里溜出去,继而在半夜无声降落在他胸口,踩着他一路经过走去温暖怀里。

  上一次它搞突然袭击,是什么时候?

  餐厅角落里没有猫粮碗,自动饮水机也没了。xiumb.com

  三楼的露台上,猫窝猫爬架猫帐篷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好像,雪球的存在是他的错觉。

  谢聿川拨了个电话出去。

  “明姨,雪球呢?”

  “小暖送走了,好像……送去大小姐家了。”

  谢聿川挂断电话,转身出了别墅。

  深夜时分的谢南音家,灯火通明。

  留声机里,蔡琴悠扬的歌声回荡在整栋别墅里。

  按门铃那人像是疯了,叮叮咚咚没个停歇。

  谢南音上前开门,一脸的没好气,“大晚上的,你发什么疯?”

  谢聿川站在门外。

  还没进门,伴随着一阵机关枪似的喵喵喵,原本睡在沙发里的雪球睡眼迷蒙的冲过来,在谢聿川西裤的裤脚边扭成了s形。

  “温暖什么时候送来的?”

  “半个月前。就……绑架那事儿过后。”

  “她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正对上谢聿川冰冷如霜的黑沉面庞。

  谢南音轻声道:“她说,她要去巴黎参赛。她还说,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来了……但是我看她那样子,好像很伤心似的。可我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肯说。”

  “阿川……”

  两人就这么一个站在门外,一个站在门内的说着。

  谢南音打量着谢聿川黑沉的脸色道:“你们俩……出什么事儿了?”

  谢聿川转身就走。

  雪球喵喵叫着,毫不迟疑的纵下台阶跟了上去。

  “哎,别跑啊……”

  谢南音追上去,就见谢聿川已经坐进迈巴赫。

  雪球纵身一跳,跳进谢聿川怀里,在他西裤上留下几个灰突突的爪印。

  往日最在意衣着整洁的他像是毫无察觉。

  车门滑落。

  车子驶出。

  谢南音静静站在门前看着,嘀咕了几句,转身回到别墅,打了个电话给温暖。

  耳听雪球跟着谢聿川走了,温暖垂眸,眼睛一热。

  “我知道了,南音姐,谢谢你!”

  “……温暖,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能听出谢南音的关切,可温暖喉咙里堵得厉害,一个字都说不出。

  许久,谢南音轻轻叹了口气,挂断了电话。

  走廊里安静下来,温暖顺着墙滑落在地上。

  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眼泪决堤。

  一整夜时睡时醒,天快亮的时候,温暖是在妈妈温柔的唤声中醒来的。

  “囡囡,怎么了?”

  温素心神色关切,伸手给温暖擦眼泪,“做噩梦了吗?妈妈听你哭了好几次……”

  抬手摸了下脸,才发现脸上全是泪。

  连手下枕着的被子上都一大片眼泪的痕迹。

  温暖依偎在妈妈怀里,“做梦了……”

  梦里,她在人群中跑啊跑,明明妈妈就在她身前一步之遥的地方,可无论她怎么跑都抓不住妈妈的手。

  再回头,谢聿川神色冰冷,漠然远去。

  一眨眼的功夫,万丈深渊的独木桥上,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连声救命都喊不出。

  “没事了,妈妈在呢……”

  安抚的摸摸温暖的头,温素心柔声哄道。

  洗漱完就到了医生查房的时间,眼见沈翊也来了,还开了一长串检查单,温暖的心嗖的提了起来。

  堪堪等到医生们离开病房,温暖起身追了上去,“沈医生,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我比对了你妈妈这次住院的检查结果,和你前一次发给我的那些,有好几项数据对不上。”

  眼见温暖一脸紧张,沈翊安抚道:“虽然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是从医生的角度,肯定要以最近的检查数据为准的,所以,要么是你妈妈突飞猛进的好转了,要么……是之前的数据出错了。总而言之,对你而言应该是好消息。”

  温暖长出了一口气。

  回到病房给温素心洗脸漱口擦了手,温暖从护士台借了轮椅,推着温素心去做完了全套的检查。

  有迟晋松请来的专家的缘故。

  还有沈翊的缘故。

  检查结果出来的很快。

  “好消息是,就今天的检查结果而言,你妈妈的身体状况在稳步恢复中,比我们预想的要好得多。”

  “坏消息,是前两次的化疗,应该存在异常。要么就是数据出了问题,这个,你要跟疗养院那边确认一下。”

  沈翊说的委婉,可温暖听明白了。

  心里一顿。

  先是谢老夫人问她,最近有没有去看妈妈,话语间的威胁显而易见。

  继而,从赵院长那里听到了那番危言耸听的话,拿到了那份让她六神无主的化疗单,得知妈妈化疗效果不好,所剩时日不多。

  可此时此刻,新鲜出炉的化验单摆在眼前。

  沈翊作为妈妈当初的主治医生,更是言语确定她在好转中。

  有人骗了她。

  没等温暖反应过来,手机叮咚作响。

  微信群里,大甜甜转发了一条娱乐新闻。

  还特意艾特了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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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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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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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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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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