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求婚成功的第一天。
早餐是出去买的豆浆和包子。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她们都是职业女性,生活技能都相当一般,不太有时间做饭,不过中午都在外面,只有晚餐要想办法解决
纪绣年拆开塑料袋:“要不,我让家里的阿姨回来吧?”
周琅想了想:“先不吧,我想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她这么说,却没有太多时间留在家里,今天已经是假期的第三天,她需要回去公司处理工作了。
周琅站起来,叹了口气:“好了,我要去工作了。”
纪绣年笑着问:“挣钱养我吗?”
周琅摇头:“你不需要我养。”
她们是两个成熟的、彼此独立的个体,感情是她们的甜蜜牵绊,但事业才是属于她们彼此的战场。
所以她昨晚已经跟颜以笙说过,让以前的同学不要乱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免得影响纪绣年的工作。她不是个脾性好的人,要是有人踩到她的底线,她会毫不犹豫地找人麻烦。
纪绣年送她到门外:“这种感觉真奇妙…我好像从没这样站在门口看着一个人离开,也没未这么清楚的感知到,你一定会回来。”
周琅握了下她的手:“我当然会回来。你想干嘛,背着我在外面养狗啊?”
纪绣年推着她往外走:“赶紧去上班吧,满嘴跑马。”
周琅抱抱她,嘴唇在她发丝上轻轻拂过:“也是…你昨晚累坏了,也没力气出去遛狗。没有不舒服吧,要买点药擦擦吗,是不是磨的厉害了?”
纪绣年眼睫扑闪。
想起那令人脸红的,彼此紧密相触的姿势,真是放肆又大胆,可是…也当真畅快。
如果不是她后来撑不下去了…
她红着脸,轻轻推了周琅一下:“好了,你快去上班。”
周琅笑着摸了下她的耳垂,往外走了几步,又回头,看见她还站在门外,笑盈盈地看着她。
春日阳光温暖融融,院子里玉兰洁白芬芳,她的恋人站在春日洁白花树下,白色裙摆在微风中轻轻飘扬,眼神澄净,笑容恬淡,美好的像是一幅温暖的画卷。
周琅脚步一顿。
她知道自己该出门了,可犹豫不过一秒,又转身,回去一把抱住她,怀抱依旧浓郁热烈,她低声喃喃:“这么还是这么喜欢你…”
这么多年,还是这么的喜欢。
只要一眼就心动。
说完她在她脸颊上用力亲了一下,一边看时间一边往外走:“我真的得走了…等我回来,年年。”
她的背影十分匆忙,一边走路一边接起电话,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写满了忙碌。
纪绣年站在原地。
她抬起手,摸了摸脸颊上的触感…真是啊,还跟以前一样,总是会扑上来亲她一下,又大笑着跑远。
假期的最后一天,她还不用上课。
纪绣年花了半个上午收拾卧室,刚才下去的太着急,连湿漉的床单都还没来得及换,皱巴巴的,揉成一团。
她把卧室里从里到外打扫了一遍,房间里明明还是之前的样子,此刻却好好渐渐揉入了另一个人的气息。
下午学院有个临时的工作坊,她过去参加,结束后陪着郝书游跟其他几名艺术工作者聊天,约好了要在宁大办一场联合画展。
郝书游一口答应:“没问题,我老师,我,还有我师妹周琅,我们都会全力支持这次合作。”
纪绣年顿了下,周琅好像没跟她说过这件事。
等送走嘉宾,她忍不住问郝书游:“郝院长,刚刚的事情,您跟琅…跟她说过吗?”
她卡了两下,想跟以前一样客客气气叫周院,觉得太生疏,叫她名字被别人听倒也不合适,最后只能换了个人称代词。wWW.ΧìǔΜЬ.CǒΜ
郝书游这才深深看她一眼:“纪老师,你真不把我当朋友啊。”
纪绣年:“…嗯?”
郝书游飒然一笑:“好了,开个玩笑。不过你们啊,连我也瞒着。”
亏他之前数次为了周琅的针锋相对专程向纪绣年解释,担心她们之间龃龉越深,谁知道周琅忽然发消息说,要给纪绣年找个编舞的副手,合同工的话她来开工资。
他问为什么,没收到信息,电话直接打过来:“师兄,以后要对年年多照顾点,她不是外人。”
郝书游莫名其妙,也亏得他性格好,耐着性子问:“不是外人是什么人?”
周琅回答的理直气壮:“是我内人啊。”
郝书游:“……”
这丫头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针锋相对,暗地里都已经成内人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周琅已经发了张照片过来:一只素净的手上戴了一只俗不可耐的金戒指,非常扎眼。
郝书游终于反应过来,有些生气,可生气之余却还是由衷地为她高兴,他看向纪绣年的目光中也隐约有感慨。
纪绣年感到歉疚:“郝院长,抱歉…”
郝书游挥挥手:“好了,记得结婚时别瞒着我就行了。”
“不过这样也好,以后你想做的事,我这坏脾气的师妹也不会说一个不字。正好,给我们的工作省心了。”
他悠悠然地负手走了,一心一意去忙事业了。
纪绣年摇摇头笑了笑,一回头正好看见方寻站在不远处。
方寻竖起手指发誓:“纪老师,我什么都听见了…不,我什么都没听见!”
纪绣年笑意更深:“你啊。”
真是个可爱的有点傻气的本姑娘。
不过,听见就听见吧。
现在开始要逐渐面对的,他人的眼光和刻板印象、社会的评价和认知阻力,这条路或许是很难的,但可以慢慢走下去。
-
周琅一连忙了十个小时,晚上八点才从公司离开。
她的办公室最后关灯,到停车场时听见员工的抱怨。
“又回去晚了,我老婆今晚又要生气了。”
“别说了,我可更惨,今天我们结婚纪念日,我连花都没空买,回去我要跪搓衣板了。”
“我也一样,兄弟,我们搬到新家第一天被抓来加班,我今晚肯定要被踢下床。周总也太工作狂了…”
眼见着讨论的内容越来越不合适,乐城轻轻咳嗽一声:“咳咳。”
众人立刻停下:“周总!”
周琅嗯了声,淡淡点了下头,神色没有什么变化,越过众人往前走,不过走了数步又停下,依旧是再严肃不过的神色,问出的问题却莫名其妙:“加班太久会让妻子很生气?”
“咳…这个,没有没有,咱们周氏的制度一向很好,加班三倍工资的,我们很满意。”
“所以会生气吗?”
像是根本没听到前面的铺垫和对公司的赞美,她再次问了一遍。
众人齐齐点了下头:“那还是…会的…”
周琅抿了下唇,转身就走。
她一边走一边将身上的西装外套扣子解开,拿出钥匙:“乐城,你直接回家吧,不必送我。”
乐城还没反应过来,玛莎拉蒂发动离开,前前后后才不过两分钟。
留下他和几位尤在怀疑自己说错话的员工面面相觑。
“周总…什么意思啊?”
“我瞧着,她不会也回家去跪搓衣板去了吧?”
“别说,真挺像的。”
-
“叮咚。”
门铃响起,纪绣年过来开门:“回来啦,不是说还要半个小时…”
话音才落,她被周琅一把拉住手。
纪绣年感知到她的情绪起伏:“怎么了?”
“对不起,我加班到现在,你会生气吗?”
“生气?”
纪绣年看见她眼神里浓郁的不确定,笑着说:“当然没有生气。”
“真的没有?”
“没有,你在努力工作,又不是到外面养狗。”
周琅才笑了笑。
竟然拿她早上说的话来笑话她。
她伸出手臂:“不生气就好。那我要抱抱。”
纪绣年抿了下唇,笑意更深:“嗯,抱抱。”
真是黏人。
可这种黏人才最给人安全感。
明明不过几个小时没见,却像隔了很久,她抱着纪绣年许久才松开手:“晚饭吃了吗?”
“没吃,本来准备提前做饭的,谁知道你回来的这么快。”
“那我帮你?”
她们的厨艺完全半斤八两,纪绣年比她稍微有经验些,不过做几道简单的家常菜不是问题。
她在忙碌,周琅也跟着她进厨房忙碌。
可周琅不是在忙着做饭,是忙着对她动手动脚。
纪绣年忍不住笑,回头亲了她一下:“好啦,出去等我。”
周琅不得不走出去:“好吧。”
等纪绣年端出了一碟胡萝卜丝,周琅笑容立刻僵在脸上。
纪绣年笑意愈深:“跟我住在一起,那吃饭要听我的。”
周琅皱了皱鼻子。
可还是硬着头皮,用筷子夹起胡萝卜丝,吃了一半。
吃完饭,散过步,纪绣年临时有些工作要处理,进了书房。
周琅先回卧室洗澡,她穿墨绿色真丝吊带,长发微微披散着,敲开书房的门,端了一杯牛奶。
“谢谢,”纪绣年接过牛奶,“你先回卧室休息吧?”
“不用,”周琅在书房里的美人榻上躺下,“我要在这里等你。”
纪绣年低下头处理工作。
灯下侧影清隽秀气,眉心偶尔轻轻蹙起,随后展开。
周琅专注地看着她。
她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看到她,白天上班看不见也就算了,晚上还不让她看,简直没天理。
她惦记她一整天了。
纪绣年专心处理工作,可那道视线如此灼热,逼得她不得不抬起头,看过去。
一眼就看见周琅像一只慵懒的猫,墨绿色吊带挂在雪白肩头,肩带滑落,漆黑眼眸里是甜蜜的黏人,却又透着狡黠的光,对她伸出手。
纪绣年愣了几秒,还是顺遂本心,走到美人榻旁。
被周琅一把握住手。
紧接着指尖顺着她的手臂轻轻往上,缓缓游移,无声无息的痒。
女性的肌肤柔和细腻,触碰时如丝绸般轻滑的质感,原本只是这么轻轻一碰,却渐渐想要紧紧相贴,是某种说不出来的渴。
直到一寸一寸的,犹如藤蔓般的缠绕,彻底沉溺。
纪绣年尤自存着几分理智。
这里毕竟是书房,是她处理工作的地方,这张贵妃榻也是颜以笙送的,是在古董市场上淘到的好东西…可毕竟不是床啊。
“琅…我们回…”
可她的气息是乱的,说出的话也断断续续。
周琅抬起手,轻轻拂去她额角上的一滴汗:“年年,有不舒服吗?”
“…嗯?”
“累吗?”
周琅靠近她,低低地说了一句什么,像温柔的蛊惑,轻声诱哄着:“这样你也不会累的,年年。”
书房里的灯光隐约跳动一下,墙上的影子交织,一道影子坐起,一道影子依旧躺卧,像是离的更远了,却又渐渐靠近。
一阵啜饮的声音,如甘霖入喉。
许久,这跃动的光芒终于安稳。
纪绣年拿指尖擦了擦她的唇,动作存着迟疑,脸颊绯红依旧,心跳如擂鼓,想着周琅在她耳边说,坐上来。
那一刻,那么疯狂,又这么温柔。
“喜欢吗?”
“…嗯。”
周琅捉住她虚扣的指尖,缓缓展开。
她放不开的,羞于应对的。
她会让她一点一点放开,彻彻底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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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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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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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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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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