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全都拿了出来,一件件的挂到衣柜里。
她的衣服色调偏清雅素净,但周琅的衣服颜色更多,从正式的黑白西装到暗玫瑰调的晚会长裙,色彩更多。不同色系的衣服挂在一起,视觉上有点冲击。
纪绣年擦着滴水的头发,看到桌上还没阖上的笔记本,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周琅正专心整理衣服,大概并未注意。
她松了口气,将笔记本拿了起来,放进抽屉里。
周琅听见声音转身,眼神里有些莫名的深意:“你洗了挺久的。”
纪绣年嗯了下,低着头继续擦头发。
等周琅进浴室洗澡,她才吹完头发,看衣服还没全挂好,她走过去继续整理衣柜,就听见周琅在浴室里叫她:“年年,我的衣服忘记拿了,给我拿一下。”
“什么衣服?”
“放在床上了。”
浴室门推开一条缝隙,纪绣年把衣服递过去,却没人来接。
“你拿进来。”
“……嗯。”www.xiumb.com
浴室里水汽弥漫,水珠顺着洁白瓷砖缓缓滚落,蒸腾着某种说不出来的燥热。
明明不是没有亲近过,可纪绣年依旧会脸红:“衣服,给你放在这里了。”
“年年…”
哗的一声水响,周琅从浴缸里伸出手,修长指尖上尚且沾着水珠:“过来。”
纪绣年对上她的眼神,愣了下:“嗯?”
周琅笑意很深,碎发被打湿了,挽在耳后,几颗水珠正顺着她的侧脸缓缓滚落,漆黑的眼眸里像是蕴藏着某些深不可见的情绪,嗓音微哑:“过来,一起洗。”
“可我刚刚洗过了…”
“再洗一次。”
在她那么坚持的目光中,纪绣年败下阵来。
她拒绝不了她,一向都拒绝不了她。
她低下头,慢慢解开真丝睡衣的扣子,忍着被注视的异样感觉,将衣服缓缓脱掉了。
双手却有些不自然的,轻轻环住了自己的身体。
吧嗒一声,一滴水珠落在她的嘴唇上。
她有种莫名的渴,轻轻抿了下唇。
封闭的小小空间里,弥漫的水汽中。
一具曲线优美,纤秾合度的成熟女性的身躯若隐若现。
她抬起腿,也迈入水中。
家里的浴缸足够大,大到轻易容纳两个人而不拥挤,甚至可以保证她们之间拉开一定的距离。
周琅缓缓靠近她,手臂从背后环过,落在凝脂美玉上。
她的声音也压低,像抱怨,更像情人间的喃喃:“你离我这么远做什么…”
“我…我泡一下就好了。”
“着急什么,我给你洗。”
雪白的泡沫落在掌心,又落在这具堪称上帝完美造物的身体上。
轻轻划过,不轻不重。
从头到尾,每一处都不曾落下。
确实是规规矩矩的洗澡。
“我有件事告诉你。”
“嗯?”
“我看到桌上的笔记本了。”
“什么本子…那个吗?”
纪绣年没想到她竟然会看到那个本子,上面是乱七八糟的一些记录,从天气到她喜欢吃的菜系,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写了一些…
周琅靠着她,吐息落在她耳边,温热缓慢:“年年…你知道我看到什么了吗?”
纪绣年低了下头:“…什么?”
她尤自抱着期望,希望周琅没看到那些…她不希望她看见的。
周琅没立刻回答她的问题。
浴缸里的泡沫也多的满溢出来,浮花浪蕊般的一点红若隐若现,落在洁白泡沫里,也落在修长指尖,被细细把玩。
浴室里的水汽更重,朦朦胧胧的。
隔着水雾之气,人的感官似乎也被放大。
纪绣年轻轻咬紧了唇,控制着自己不要逸出声音。
“我没有全看完,毕竟,我会尊重你的**。”
“那…”
“但我看到了,那些不该看的。”
“…琅琅…”
纪绣年想解释却又不知道如何解释,好像感觉到她在生气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她的自尊心啊。
“我生气了,你是不是要哄哄我?”
“…别生气了。怎么哄你?”
周琅环住她:“你说呢?”
“我…”
她的呼吸近乎急促,脆弱地靠在她肩头。
颤颤巍巍的战栗。
周琅关注着她的变化,轻声问:“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心跳很快吗?”
纪绣年摇了摇头,侧过头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中似乎写满了嗔怪,又写满了渴求。
欲语还休。
鬓发松散,眼神迷蒙。
像天上的神女坠落红尘,被俗世欢愉所裹挟,根本无力对抗。
偏偏作恶的人不肯放过她,如同蛊惑:“没有不舒服就好…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也不知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误解。年年…告诉我,你希望我怎么做?”
纪绣年抿住了唇。
羞耻心上涌,她没法开口。
那声音还在温柔诱惑她:“年年,想不想?”
纪绣年最初没懂她在说什么,可愈来愈放大的感官让她陡然清醒,她将唇抿得更紧,可终究还是点了下头:“嗯…”
尾音轻飘飘的,却是笃定的。
这么多年,风雪一路,终于才回到最初所爱之人身边。
她想真诚地面对自己的心,也面对她。
更何况…她也确确实实是想了。
她的嘴唇再次动了动,侧过头,低声说了句什么。
这声音不是那么分明的,像春夜细雨般,微不可闻,却偏偏叫想听的人听到了。
她的声音才落,就传来哗哗的水声。
水流似刃,轻轻破开,无限涌入,却渐渐又有水涌出。
搭在洁白浴缸上的手指无声收紧了,清瘦骨节愈发分明。
像在忍耐着什么,也在克制着什么。
良久,玻璃窗上水汽模糊,渐渐凝成水滴滚落。
连月色也无法穿透,独自留下一地清淡光晕。
紧接着门被打开,不过浴巾简单擦拭之后,她被一路抱至床边。
被子掀开,尤其是湿的,可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良夜渐短,唯有彼此的声音始终留在耳边。
纪绣年渐渐受不了了,眼眸里水光潋滟:“琅琅…”
那人含着什么,模模糊糊应了:“嗯。”
怎么也不肯停下。
素月也渐渐隐入云层之中,光晕渐暗。
室内也渐渐声音低微了,是凌乱气声,也似有低低求饶,又像是蜜语喃喃,都尽数掩在静寂夜色中。
-
窗帘留了一道缝隙,日光正好越过,在洁白墙壁上跳跃着。
最后又渐渐跳到浅睡的人眼睫上,光影闪烁数下,又停歇。
纪绣年一睁开眼睛,就对上周琅的眼睛。
她的手掌正好落在她眼睛上,替她挡住了清晨跃动的日光。
眉眼间是说不出的爱怜。
“早…”
纪绣年一开口,嗓音是哑的,涩涩的,有点难受。
白皙修长的指尖也因抓握太久而酸涩。
周琅将她扶起来,圈着她,给她端了一杯水:“慢点喝。”
纪绣年嗯了声,仍旧有些气弱:“嗯…”
周琅有些不太放心:“要不,我们去看看医生?”
所以昨晚到底是不是太过了…原本她是不想的,但谁知道她偏过头对她说了一句话。
“不用…咳咳,”纪绣年喝了半杯水,过了片刻缓解过来,“久病成医,我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很了解,不要紧的。”
周琅靠过去抚摸她头发,声音低低的:“那以后,是不是都可以…”
纪绣年抬起头看她,秋波流转,欲语还休。
周琅含笑看向她的眼眸:“可不许这么看着我。你忘了你昨晚在我耳边说了什么?”
原本只是想问她,想不想的,也没奢望从她口中听出更直接大胆的话。
她真是总给人惊喜和意外,明明最是克制守礼的人,却总是说出一些叫人出乎意料的话。
简直可以说…是闷骚坏了。
纪绣年脸颊一烫,掌心捂住她眼睛:“别这么看着我。”
周琅却笑起来:“话是你自己说的,不是我逼着你说的。”
谁知道纪绣年靠在她肩头,轻声细语地对她说,进来。
就这一声,从浴缸到浴室窗边,再到床上。
似乎要将以前错过的无数年月都一并补上。
“现在是白天,不要说了。”
纪绣年渐渐松开手,正好看见那双眼睛里盛着的无限情愫,温情隽永。
“你真不喜欢,我就不说了。”
周琅将她睡衣滑落的肩带拉上,指尖从那处痕迹一触而过,动作轻和。
纪绣年抿了下唇,终于松口:“…不是不喜欢的。”
周琅低低地笑出来。
不是不喜欢的,所以她是喜欢的啊。
她想起另一件事,失笑:“昨晚检查好了吗,可以嫁我了吗?”
纪绣年也忍不住笑,没想到她把那句玩笑话当了真。
她万千珍重地在她额前印了一下:“我嫁给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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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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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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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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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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