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动了一下,就被人紧紧揽住:“怎么醒这么早…”
“睡不着了,你再睡会。”
“不睡了。”
周琅用力眨了下眼睛,困得要命,逼着自己醒过来。
昨天她很晚才能睡着,睡得也不安稳,每隔一会就醒来,确保人还在自己怀里,凑过去亲了亲她眼睛,才放心地睡。
纪绣年被她紧紧揽了一晚上,只要动一下就被揽回去。她也有点没睡好,太久不习惯这么亲近的身体接触,整个人被揽在她暖暖的怀抱里,身和心都不得不彻彻底底打开。
像在冰天雪地里走了数载,忽然有阳光照了下来,她还要一点时间适应。
周琅捧起她脸颊,轻轻吻了一下:“早安,女朋友。”
纪绣年嗯了声,心软得不像话,靠过去,主动亲亲她:“早安…女朋友。”
她的声音是有些哑的,像气声一样,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直接地称呼她。
因为等会还要去医院,所以她亲她一下就往后退。
周琅笑:“不许亲了就跑…”
她抓过她手,越过头顶,十指相扣,长长久久地吻住。
过了许久才轻轻地,一下又一下地啄吻唇瓣。
不激烈,很温柔,却很隽永。
直到彼此气息乱了,她们才分开。
两个人靠在床头说了会话,起来穿衣服。
纪绣年是进去浴室换的衣服,出来时看到周琅正在换裙子,她帮她拉上后背的拉链,指尖触感柔软细腻。
吃完早饭,纪绣年陪着周琅去医院做检查。
伤口愈合得非常好,拆线也拆得非常顺利。
医生先出来,在走廊上跟纪绣年聊天。
“注意提醒病人饮食清淡,作息规律。”
“好,我知道了。”
“你是她姐姐吗?”
“不是…是,女朋友。”
“哦…”医生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我刚听病人自己的描述,她还是没有好好在家休息,你要多看着她一点,最近一周不要有剧烈运动。”
纪绣年把医生说的话都记下来。
记到最后一句,不要有剧烈运动,顿了一下。
没过多久,周琅出来,朝她笑了笑。
“走吧。”
“去哪?”
“出去走走。”
“回家吧。”
周琅停下来:“为什么,你待在家里多无聊啊。”
纪绣年指了指医生的背影:“医生说了,不要剧烈运动。”
周琅哦了声:“行吧。”
晚上,纪绣年依旧是在楼下的浴室洗澡,洗了非常久。
周琅了解她,知道她在感情上尤其温吞,依旧耐心在房间里等。
等待的时间有些漫长。
她有些无聊,在网上看起一些情感帖子,关于分手后复合的…不少都谈及了分开后多多少少有一些不敢亲近的阻碍,经年的时光足以将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
看了几页,她又把退出了页面。
纪绣年推开门时,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小小的壁灯。
灯光暖橘,光芒温柔。
周琅今晚洗了头发,长发披在肩头,眼眸幽邃,没说话,直接给她让了位置。
纪绣年穿着丝绸睡衣,扣子严严实实地扣到了最后一颗,隐约可见白皙细颈,长发也落了下来,气质恬静温柔。
周琅握住她的手:“你今天干嘛一直躲着我?”
从医院回来后,跟她对视几秒就总要偏过头。
她靠过去想亲亲她,纪绣年偏过头:“医生说…不要有剧烈运动。”
周琅眨了眨眼睛,过了几秒才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她忍不住笑:“我没那么着急…”
她每天都在跟自己说再慢一点,毕竟是答应了江大哥的…再说了,纪绣年这么温吞细腻的性格,她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让她难受。
“嗯…你确实还要好好休养一下。而且我…嗯,我身体也不是很好。”
周琅幽幽地看着她,存心想逗逗她,侧过身将她抵在墙上:“你认真的?”
纪绣年被她看着,有点抗不过她的眼神,别过眼:“我认真的,不可以。”
周琅笑了笑:“行啊。那今晚我要吃桃子。”
纪绣年惊讶地看向她,看了看时间,准备下床穿鞋,被她从后一把揽住腰:“你去哪?”
“去买桃子啊。现在季节水果店应该有水蜜桃了,我还没注意,去看看再说。”
“…噗。”
周琅一把将她抱回床上,抱住她,靠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低笑着。
没多久纪绣年耳尖红了,不轻不重地打了她一下:“你怎么…”
她想起以前跳舞,周琅就意味不明地说想要吃桃子。
眼神还很深地看很久…原来…
周琅被她打也不躲,就抱着她:“年年…真的不可以吗?”
纪绣年脸红得不得了。
惊讶于她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会撒娇,可是以前她们都青涩的很,偶尔那两次亲近的时刻也都不好意思看对方,更不要提这种要求…非要她捧着喂她吃的要求…
她当然是要拒绝的,但还是不忍心拒绝她,轻轻地点了下头:“嗯…”
周琅愣住了。
只是想逗逗她的…可现在…她低下头亲了亲她的细颈,剥开了第一颗扣子。
纪绣年靠在她怀里,浑身都没了力气,也没法抗拒,又顾忌着她的伤口,原本抵在她肩膀的手像是勾住了她,欲拒还迎。
外面下起了大雨,玻璃上水雾朦胧。
房间里壁灯下的光芒偶尔轻轻跳动一下,伴随着墙上跳动的影子,叠坐在一起,近乎重合的影子。睡衣扣子一颗颗解开,墙上的影子也起起伏伏,雪白纤细的天鹅颈往后仰,弯出令人疯狂的弧度。
窗外雨声渐渐大了,伴随着偶尔划过天际的闪电电光,偶尔照亮幽邃的房间,也正好压过了室内啧啧的水泽声。
夜既短且长。
-
周一,例行开会时间。
方寻提前到会议室,帮岑瑶一起调适设备。
她是个夜猫子,每天早起都困,现在还在打哈欠。
岑瑶问她:“你要不回去趴一下?”
“不了不了,等会你忙不完怎么办,我帮你检查一下。”
方寻忍着困意朝她笑了笑,脸上酒窝浅浅的,穿奶白色外套,像只奶白色小面包:“我陪你啦。”
岑瑶哦了声,多看她两眼,才转过身继续准备设备,很体贴地没叫她继续帮忙。
方寻趴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说着话,脑子里困成浆糊,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划过,忽然一声:“卧槽!”
岑瑶被她吓一跳:“怎么了?”Χiυmъ.cοΜ
方寻彻底清醒了,把一张照片点开,放大:“周院发朋友圈了!”
岑瑶:“啊?你加了她吗?就算她不经常发朋友圈,但也不用这么震惊吧?”
“不是,她旁边有人,你过来看!这是纪老师的衣服!”
“什么啊?”
方寻把图片拉到最后,已经十分模糊,岑瑶只隐约看到一小片绿色的裙摆:“你能肯定是纪老师?”
方寻用力点头,开心疯了:“我磕的CP是真的!”
这么早,看起来还在床上,还能发生点什么啊,这分明是同床共枕啊!这要说昨晚没doi她都不相信!除非周院她不行!
岑瑶看着她,忍不住笑,又轻轻叹了口气:“你磕的CP是真的…那你自己就不考虑吗?”
方寻愣住:“什么意思…你该不会以为,我喜欢你吧?”
救命啊她藏得还不够好吗!
岑瑶叹气,揉了揉她头发:“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我喜欢你,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一向虎|狼之词的女孩,脸红了。
-
“纪老师?你回来啦!”
“嗯,昨晚的飞机。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哦…”方寻有些支支吾吾,“我刚有点热。”
她左顾右看的,目光落在正在调话筒的岑瑶身上,有些不自在地又低下头。
就怕被别人注意到她的异常。
不过纪绣年也在发呆。
她今天穿一件宽松的茶色衬衫,双手却有些不自在地,环住胸前。
胸口好疼…她不得不捧着。
方寻偷偷脸红了一会,等心情平静下来了才开始八卦:“纪老师,你上周调课去了哪里啊?”
纪绣年从她眼中读出了玩笑和调侃的意味:“嗯…你知道了吗?”
方寻眨了眨眼睛,压低声音:“看到周院那条朋友圈啦。”
纪绣年无奈地笑了笑。
早上起床时周琅非要拍一张照片,像是宣示主权似的,但毕竟现在又不能太过明显,最后只拍到一点点她的衣角。
可没想到这样也能被方寻看出来。
她脸颊有些红:“这个…”
方寻笑嘻嘻的:“我懂我懂。”
纪绣年没说话。
又想起那张照片,清晨卧室,凌乱床单…再多说几句都是欲盖弥彰。
方寻怕问多了尴尬,也很体贴地没再多问,给她倒了杯水,又关切地问:“纪老师你今天不舒服吗?还是太冷了啊?”
怎么一直双手环抱的姿态,看起来防御性十足。
纪绣年卡了一下,依旧是那般姿态:“哦…是有点冷。”
她脸颊发烫,昨晚被咬的太狠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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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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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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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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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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