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琅低头翻着文件,电话还没挂断,她听着,偶尔回应几句。
“周总,我们在段氏的技术支持已经全部撤回,那边试图挽回,想跟您聊一下。”
“不必聊,我没空。”
“段嘉亦想跟您通个电话。”
“他?我跟他不熟,他想说什么?”
“他没说,听闻最近他成功把段嘉如赶出家门了,我猜是要聊这些事情…”
“没时间,我不关心别人的事情。好了,你记得跟以凝一起核对工厂设备的型号,尽快出一份报告。我先挂了。”
她的态度冷冷淡淡,隐隐透着不悦,进来送咖啡的秘书听了几句,怕惹老板不高兴,赶紧溜了。
挂了电话,她继续翻看新的一份文件。
很快又有电话进来。
“徐放?什么事快说。”
“你怎么了,这么着急?”
“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就要回国了。”
“急着回去做什么?”
周琅语气变了,语调上扬:“你猜。”
说起这个,她一秒从工作状态切到了生活状态。
“…你跟前女友和好啦?”
周琅笑着说嗯:“你很会猜啊。”
徐放:“不是我会猜,我又不傻,太明显了!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你这么开心…”
前不久通话时还一副厌倦世事的语气,现在她怀疑电话那端的人笑容十分灿烂。
“好了什么事快说?”
“出来陪我聊个天吧。心情不好。”
“行,下班去找你,7点见。”
周琅继续看文件,处理了几封重要邮件,并不意外地看到段氏集团发的邮件,请求她先不要撤出技术支持,并且承诺将手上的股份全部转让回来。
她简单瞄了一眼,就把邮件转给乐城了,对于无关紧要的人,她一点也不想浪费时间。
下班前她看了看手机。
跟纪绣年的对话框里还停留在上午。
「起床了吗?」
「到学校了,今天有课。」
「我到公司了,要开会。」
「嗯,你先忙。」
她指尖划了一下。
还是…一点都不主动。
不过这也是纪绣年的性格。以前她们恋爱的时候也是她主动得更多,那时候她也会不开心,有时自尊心作祟,会间歇性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倒贴’。
现在她不愿像以前一样再纠结这些问题了,浪费时间了。
毕竟才分开一天,她就已经这么想念她了。
明明以前十几年都过来了,她一直认为一个人过得挺好,喜欢独处的感觉,现在才明白,根本不是。她一点也不喜欢一个人,只是不得不习惯孤单。
毕竟约了朋友,她忍住了,没给纪绣年打电话。
徐放约她在酒吧。
她却不肯喝酒:“不喝了,年年应该不喜欢我喝酒。”
“…你这张口闭口的,腻歪死了。”
“好,”周琅笑着换了个说法,“我老婆不会喜欢我喝酒的。”
徐放:“……”
这见了鬼的。
周琅扬了下眉,换了杯果汁。
徐放懒懒地,拿酒杯跟她碰了碰:“算了,不勉强你。但是你能不能稍微克制一下啊?瞧你这春风满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捡了几千万呢。”
“钱没有老婆重要,你的比喻不恰当。”
徐放嗤笑一声,开始嘲笑她:“行吧,我真是服了你了,多大的人了,谈个恋爱就飘了,你要不要克制一点啊?”
周琅喝着果汁:“克制?”
“对啊,你不觉得你太飘了吗?克制,稳重,冷静,好吗?别跟没谈过恋爱一样!”
“可我确实很久没谈恋爱了。”
徐放瞥了一眼:“我看你对象跟你就不一样,冷静,成熟,理智,你看看你。”
周琅怼回去:“你挺会分析,今天想起前女友就心情不好找我聊天的也不知道是谁。”
徐放僵了下,忽然泄了气:“我跟你不一样…你这位还在等你。我…她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一点消息都没了?她家不是还没搬走?”
“…最近听说,她明年可能会从澳洲回来。算了不说了…挺烦心。”
徐放将一杯酒喝完,提起外套:“走吧,出去溜达一圈。”
周琅叫来服务员买单:“行,今天我请客。”
手机里正好弹出一条新的消息。
「下班了吗?」
她边付款,边打字。
「刚在见朋友。」
「嗯,不打扰你,你先忙。」
见徐放这缺德损友算什么正事吗,她找她聊天怎么能算是打扰呢。
哼…笨蛋老婆。
-
跟朋友道别回家,时间已经九点了。
算了算时差,纪绣年应该已经睡了。
再加上今晚徐放说的,她也想她该冷静一点,这么晚打电话实在太黏人了,明天再说吧。
她躺在床上,只打了一行字。
「回家了,报备一下。」
没想到很快一个电话拨了过来。
周琅立刻按了接通,手忙脚乱地找耳机,折腾好了又躺下:“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嗯…睡不着。想听听你的声音。”
周琅感觉自己的心砰砰直跳。
好奇怪,明明不是什么动听的情话,却听得她有点晕。
“今天上了一天的课吗?白天想找你,怕你在忙。”
“嗯,上了好多课…因为跟别的老师调课了,攒到一起来了。”
“现在怎么调课了,都攒一起上多累啊。”
周琅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轻声抱怨了一句。
纪绣年笑了笑,没说话。
“你想不想我啊?”
忍了半天,周琅还是忍不住问了,那边静了一会,没有立刻回答。
她是不是…不想她啊。
“想了…”
纪绣年也没想到她现在会这么直球,乍一下被问有点不好意思,声音压低了些。
“哦…”
周琅没说什么,就躺在床上,唇角弯起来。
以前感觉自己像没线的风筝在天上飘,可现在不一样了,哪怕远隔大洲大洋,可依旧有牵挂和羁绊。
有人想她,有人等她回去。
“你…”
“我好想你。”
不用她问,周琅就抢先说了,说着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像抱怨更像撒娇:“可是怎么办呢,这边的事情还没收尾,还要几天。而且还要去医院。”
哄哄她吧,她快待不下去了。
“是不是还要给之前缝合的伤口拆个线?”
“打算走之前去拆线。”
“那你早点睡觉,饮食清淡些,注意忌口。”
“嗯…给我发一张你的照片。”
“什么?”
“我想看到你。”
“这个…”纪绣年还是很不好意思的,“我手机里没有照片,我不喜欢拍照。”
她是内敛到极点的性格,很少出去玩,合照的时候喜欢站在角落,更不要说自拍,她从没自拍过。
周琅翻开相册,翻到之前偷拍的照片,都是纪绣年跳舞时她偷偷拍的,因为是偷拍所以很模糊。
最清楚的只有一张,是那次纪绣年喝了一点酒,她送她回家,把方寻支使下车买酸奶,靠近拍了她的侧脸,眼睫毛又密又长,唇线分明,紧紧地抿在一起,像是等着她来亲的。
“现在拍一张?”
这叫什么…床照吗…
想到这里她也觉得这句话好怪,匆匆忙忙地说:“开个玩笑,不要了,你早点休息。”
该冷静克制一点才对,不要太得寸进尺了。
她在她身边,就应该知足的。
纪绣年有点没反应过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才说:“嗯,晚安。”
-
工作处理的差不多,等薛以凝从东南亚飞过来,周琅将相关事项交给她,就让助理订票了。
薛以凝知道她现在心急如焚,可还不忘笑话她:“多一秒都不能待?凳子上又没长钉子啊周总。”
周琅不理她,让乐城订好后天的机票,想立刻跟纪绣年说,可又想给她一个惊喜,于是按捺住了,打了一行字又删了。
没想到刚好弹出一条消息:「忙完了吗?」
周琅没打字,直接回她电话,刚接通就听见机场广播的声音:“你要出差吗?”
纪绣年顿了下,过了几秒才说:“…我到了。”
“啊?”
“刚到。”
周琅愣住了,隐约听到广播里的声音分明就是这座城市,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你在原地等我,我来接你。”
万幸去机场的路上没有堵车,她刚把车停好,按出口找过去,正好看见穿着蓝色裙子的人出来,亭亭而立,高挑纤细。
她上前几步,一把抱住她:“年年!”
骤然被拥入一个温暖热烈的怀抱,她的声音还带着狂奔后的混乱颤音,身体胸腔也轻轻起伏着,那么真实而旺盛的生命力,把纪绣年抱得愣了下。
她脸颊在她肩头轻轻蹭了蹭,过了几秒才笑着说:“不是说还要一会,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啊。”
“不想让你等。”
“我没等,刚出来。”
“怎么突然过来啦?我本来还后天的机票回国…”
周琅呼吸起伏数下,抱着她怀疑自己在做梦一样,不是前几天还说很忙,说天天上课吗,怎么今天就突然过来了。
“嗯…那个…我没跟你说一下就来了,你会生气吗?”
纪绣年有点小心地问。
上次匆匆忙忙过来给她送文件已经很意外,这次又过来…还早早地跟同事调课,为了见一个人远跨万里的事以前从没做过,本来也想问她的,可是听她说我想看到你,就没忍住直接来了。
没有办法…她的琅琅就是她的不理智。
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谈恋爱。
其实一直以来她都不知道,以前不知道,现在也不知道,只是她想现在的她应该大胆一些,只要她想,她会把自己的一切都给她。
周琅往后退了一步,揽着她的肩膀,不可置信般的看着她:“我生什么气呀。”
笨蛋老婆!
纪绣年矜敛地笑了下:“不生气就好。”
周琅很想亲她,可附近人多,她不想站在这里说话,拉着纪绣年去停车场,接过她的包:“就只有这么多行李吗?”
“嗯,只带了一套衣服。”
“那刚好,我们出去住酒店吧。”
夕阳正好,日暮的光落进来,照亮她侧脸。
纪绣年揽了揽耳边被风吹乱的长发:“为什么不住家里?”
周琅凝视着她,目光深了些,笑了下又偏过头:“你说这里让你觉得难过。”
每次想到那时,她说这里让她觉得难过,她也会觉得很难过。
纪绣年偏过头看着她,轻轻握了下她的手:“不去酒店,去你家好不好?”
“不要勉强。”
“没有勉强。”
纪绣年靠过去,在她侧脸上轻轻亲了一下,靠在她耳边说:“那是你的家,是我缺席的地方,你…不想让我过去吗?”
周琅被她亲了下愣住了,转过头她已经坐直了,不太自然地偏过头看着车窗外,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难得主动一下,耳尖还是红的。
周琅笑了笑,因为司机还在,她也没去闹她。
等车停下,她牵她的手进去,客厅里没开灯,阿姨大概是出去散步了。
周琅放下她的行李,一把搂住她,抱起她转了一圈才放下,鼻尖抵着她鼻尖:“你能来我好高兴…刚刚亲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明明可以跑过来把自己送到她身边,可是亲一下就不好意思呢。
纪绣年目光温柔,声音温吞:“习惯了…”
性格问题,就是控制不住的脸红。
周琅笑了笑,目光中多了点促狭的意味,抱着她:“那你说,你刚是不是在引|诱我?”
“我没有…唔。”
纪绣年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往后退了几步靠在墙上,后背被硌了下,周琅环过去,拿左手垫在她背后,把她和墙壁隔开。
周琅笑着,看着她眼波,靠过去亲了亲她眼睫。
纪绣年也弯了弯唇角。
她说引|诱那就是吧。
周琅低下头,轻轻啄吻她的嘴唇,低声说:“想亲我就大胆地亲…不要亲一下就跑…”
她渐渐加深这个吻,把她紧紧压在怀里,细细地描摹她的唇瓣。
隐隐约约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清新淡雅却很勾人,整个人也要沉溺进去。
纪绣年伸手环上她的细颈,雪白手臂勾在她肩上,仰头宛转相就。
耳尖依旧是红的,气息也是细弱的,却主动地将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她。
周琅捕捉到她的主动。
她气息渐重,一寸一寸地将她唇腔细致勾勒。
夕阳的金色余晖透过落地窗,将站在玄关处拥吻的恋人完全笼罩进去。
房间里是缠绕在一起的呼吸声,直到有人从楼上下来,没看清楚吓得一松手,玉米砰砰地顺着楼梯滚了下来。
周琅松开她,往前走了一步。
纪绣年红着脸,把脸颊埋在她肩膀里。
刘阿姨傻了半天,才笑了笑,一边没话找话,一边溜进厨房:“那个…晚饭很快就好啊。”
好家伙…她上次就觉得她们不对劲,之前还说是同事现在就亲上了,这是哪门子的同事,床上的同事吗?!
纪绣年转过身,拿手捂住脸。
周琅低低地笑了笑,搂住她:“好了没事…年年…别害羞。”
纪绣年舒了口气:“这要怎么跟阿姨解释啊…”
“解释什么解释,刘阿姨不会问的,她这个岁数了,见怪不怪。”
周琅拉着她往客厅走,给她拉开椅子:“你坐下,喝点什么?”
纪绣年脸颊还烫着:“都行…”
刘阿姨笑滋滋地从厨房里探出头:“晚饭还有一会啊,咱们今晚做点好吃的!”
在最初的震惊后,她分明就是满意,满意地不得了,纪小姐人又漂亮又温柔,这可真是好事啊。
周琅端了杯柠檬水给她,在她旁边坐下。
但是知道她脸皮薄,也不能再做什么出格的举动,想抱着她都没伸出手,左手撑在桌子上,托着下巴,偏过头看她咬着吸管喝水。
纪绣年被她看得要脸红了:“干嘛一直看着我…”
周琅笑盈盈地不说话。
目光落在她眼睛上,又落在她被她亲的水光潋滟的唇上。
纪绣年更加脸红,简直要受不了了。
一看见她这种目光就想起刚才她亲她,还摸…还被刘阿姨看到了。
她忍不住伸出手,隔了一点距离遮住她的眼睛:“不许看。”
没想到被周琅捉住手掌,低头飞快地在她掌心亲了下:“好嘛…”
啄木鸟似的,一连啄了两下。
纪绣年感觉自己被她撩死了。
她有点心虚地往厨房里看了一眼,幸好刘阿姨专心忙碌没往外看,她收回目光轻轻瞪了周琅一眼,可看见她眼中丝毫不加掩饰的,炽热的情意,又不舍得凶她了,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周琅没再逗她,站起来捏了下她发红的耳垂:“你先坐,我去看看阿姨做的菜,有没有你不喜欢吃的…”
晚餐都是纪绣年喜欢吃的菜,她偏爱辣椒,也喜欢吃笋,还是前几天刘阿姨找人从国内寄来的春笋,又鲜又嫩。
周琅给她夹菜,一下又一下,碗里堆成高高的小山:“多吃点多吃点,太瘦了,抱起来硌得慌。”
纪绣年在桌下轻轻拍了下她腿。
示意她说话注意点。
刘阿姨笑得一张老脸褶子都要开花了,端起碗就进了厨房:“我去喝点汤,你们慢慢吃。”
啊呀就是赏心悦目啊,这美女就要跟美女在一起嘛,看着真养眼啊!
周琅噗嗤一声笑出来,但也知道适可而止,没再说什么。
等吃完晚饭,刘阿姨过来问:“今晚不用收拾客房了吧?”
纪绣年卡了下:“这个…”
等她明天检查完身体再说吧,今晚还是…
周琅摇头:“不用了。”
刘阿姨喜滋滋地说了声好:“那我给您的房间加一个枕头。”
纪绣年看向她:“你明天拆线,今晚还要检查一下腿上伤口,不可以…”
周琅嗯了声,目光深了些:“我知道…你帮我看看伤口吗?”
纪绣年被她注视的脸红,可根本没法拒绝她了,被她拉着走到房间。
裙摆依旧撩了一半,她低下头,给她检查伤口愈合的情况。
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纪绣年放下心,指尖不小心在她大腿内侧蹭过,她没注意,又碰了一下。
周琅唔了一声,下意识捉住她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纪绣年眨了眨眼睛,过了几秒似乎懂了。
为了缓解这种尴尬,她下意识说了句:“你别乱想。”
周琅又羞又恼,脸都红了。
她是这种人嘛…现在明明是在做正事,她根本没想这么多…说的跟她多不正经一样,她又不是随随便便对别人都这样,是因为这个人是她才会啊…
她有点气急败坏,转过头不看她:“你才乱想!”
她又不是木头做的,肉|体凡胎又孤旷多年,谁被心上人碰还没有反应了吗?
纪绣年收回手站起来。
脸上还有点红的:“哦…那个,我下去倒杯水。”
周琅盯着她的背影。
好气又好笑。
等了她好久,也没见她上来,周琅先去洗澡,洗完在床上躺着看书,过了会才等到纪绣年进来,见她已经换了睡衣:“在楼下浴室洗的澡?”
“嗯。”
纪绣年端了杯水,长发披在肩头,带着一阵清香的水汽。
周琅看着她,把被子拉开,给她腾出位置:“过来。”
纪绣年把水放在床边,在床边坐下,慢悠悠地把鞋子脱了,平躺下来。
姿势稍微有些僵硬。
房间里到处都是她的气息。
床也很软,身侧传来一阵阵的热度。
周琅拿手肘撑起身体,啄了下她嘴唇,指尖拂过她长长的睫毛:“你怕什么啊?”
纪绣年被她亲的有点晕,但心里惦记着她明天要去拆线:“不能…”
温和秀致的面庞,偏偏眼眸里温情缱绻,水光朦朦,嘴唇轻轻抿着,在灯光下光泽诱人。
让人好想欺负她。
周琅按着她肩膀,将她转过去,再次亲上去:“我知道的…”
她只是太想亲她了。
纪绣年还想说什么,被她堵住了,只发出呜呜数声。
唇瓣轻启,终究还是承接了这个吻。
衣料轻轻摩挲的声音闷在被子里。
房间里响起唇瓣相触又分开的声音。
在睡衣快被撩上去的时候,纪绣年用力眨了下眼睛,轻轻按住周琅的手。
周琅没动,只扣住她,深深地吻着她。
窗外云层渐渐移开,月光穿透云层落下来。
她长发散落,修长白皙的指尖下意识拢紧床单,气息渐乱:“琅琅…”
周琅嗯了声,复又亲上她的唇:“我知道…我知道的。”
在一个长长的深吻后,她终于松开她。
纪绣年压了下衣服,背过身去:“我该去客房…”
周琅从后环住她,亲亲她后颈:“不许去。”
她忽然想起那一次,犹豫着问她:“那次…那次结束后你为什么要皱着眉头,因为我…没让你舒服吗?”
纪绣年想逃避这个问题,但被她牢牢圈在怀里,哪都逃不掉,只能说:“不是…是我那时身体有些不舒服。”
周琅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心里既后悔也自责,抱她更紧:“对不起…”
纪绣年握了下她的手:“不要总跟我说对不起。我从没真正生你的气。”
像是怕她再生气,她只能再加一句:“那次…没有不舒服…”
周琅忍不住笑了起来。
知道从她嘴里听到这么一句话已经很不容易了。m.xiumb.com
纪绣年不敢再说,怕再生出旖旎心思。
周琅抱着她。
指尖卷着她的长发,轻轻把玩着。
“刚刚怎么在楼下耽误那么久?”
“嗯,洗得比较慢…”
其实洗得没那么慢。
纪绣年莫名心虚,想起洗完澡,她在日记上写了几句话,才多耽误了一会。
她和她的观察日记。
最开始很快写了两条。
1.来见她了。
2.她又亲我。
最后第三条她犹豫了好久,还是选择诚实地写下了。
3.她好敏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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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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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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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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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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