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提着裤子从废墟中窜出来的士兵,来到呼唤自己的上官面前,立正敬礼后询问道。
他这一问非但没得到回答,还引得周围几十个战友便哄笑了起来。
“全都住嘴!还有你!懒人屎尿多!赶紧收拾好你的裤子!然后带两个人继续搜索!”
霍特上士呵斥了哄笑成一片的部下,然后板着脸,恶狠狠的训斥了这个仍然用一只手提着裤子的士兵。
士兵讪笑着收拾好自己那看起来像是挂在裤腰带上的裤子,然后点了俩兄弟和自己一起朝废墟“深处”走去。
说是深处,但其实他们已经在看起来差不多的废墟中行走了很久很久,仿佛这灰败的场景根本没有尽头似的。
他们总共就几十个人,后面的主力也就一两千号人,加起来根本无法在这座有着数百万蛮子聚居的难民营里,溅起哪怕一点儿水花。
但他们还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样看似毫无意义的工作。
因为这就是他们的本职工作,也是他们绝对要服从的上级命令。
这不过是应该的罢了。
穿梭在各种各样的废墟之中,不过才十分钟一行三人已经略感疲惫了,以往他们负重奔袭都不会这么快感到疲惫。
这主要还是因为炮兵干的好事,把难民营大面积炸成废墟的同时,也给他们这些推进部队制造了难以处理的麻烦。
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废墟,是个人都已经下意识的觉得麻烦了。
再加上重型的工程机械进不来,他们几千人根本无法有效的清理这些废墟,只能硬着头皮慢慢前进。
但许多人都感觉到了什么危险,在这片废墟中似乎还隐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时时刻刻让他们处于一种应激状态。
已经不止一次,有人因为听到什么莫名其妙的动静,而嘶吼着打光整整一个弹夹了。wWW.ΧìǔΜЬ.CǒΜ
“娘希匹!这地方怎么这么糟糕!”
“我感觉脚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都给劳资闭嘴!两个撒比东西!你们越嚷嚷劳资感觉越累!”
一片不满玻璃碎片的废墟带里,回荡着一行人此起彼伏的抱怨声和咒骂声。
其实他们嘴上在发牢骚,眼睛确实如鹰隼一般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脚下的步伐更是嗖嗖地丝毫不停的。
典型的嘴上不乐意,身体很诚实。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种不详的预感。
总觉得如果停下来就会出事,于是这次侦察任务就成了“竞走任务”。
可常言道: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在这种三步一个坑,五步一块砖的破烂地形里快步走,总会出问题的。
“哎卧槽!”
伴随着惊慌的叫喊声,某个人极其痛苦的呻吟声也回荡在这片废墟之中。
“娘希匹!他的脚拧成麻花了!”
只是瞅了一眼,嚷嚷声顿时便让现场的情况乱成了一锅粥,两个人手忙脚乱的走上去查看那个倒霉蛋的伤势。
可有的时候麻烦事儿就是这样,你越慌它就越难解决。
那个倒霉蛋的叫一看就完犊子了,至少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正常使用。
这还是有医疗救治的情况下,要是长时间得不到治疗,估计这货就得成残废了。
说到底都是袍泽兄弟,其他两人自然不能让这种凄惨的事情发生在兄弟身上。
于是两人分工合作,一个人架着伤员,一个人负责警戒。
还没走出多远的三人组,就这样慢慢悠悠的往回走去。
可老天爷似乎还嫌他们不够惨,直接给他们来了一波大的。
一声熟悉但又不是特别熟悉的枪声,突兀的在这片废墟响起,回荡在三人耳畔。
这种时候作为军人的第一本能,就是寻找掩体或者直接卧倒。谷
拖着个残废那位自然不可能找掩体,所以他就非常干搓利落的带着伤员扑倒在了地上。
也不顾不上伤员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摁着人家的脑袋,探头探脑的观察着四周。
忽然他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
自己这边……好像少了一个人。
那个负责警戒的兄弟不见了,而且是真儿真儿的不见了,尸体都找不到的那种。
“戴蒙!你在哪儿?回答我!”
他急促的在通讯频道内呼唤着对方。
可整个通讯频道内安静得像坏了似的,导致他越发的紧张了起来。
紧接着发生的事,让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一个圆圆的黑影从前方闪过,然后落到了他前方不远处,慢慢悠悠的滚到了他的面前。
他定睛一看,顿时被这东西吓得半死。
因为这个又圆又黑东西,正是那个失踪战友的脑瓜子的。
他亡魂大冒,举枪就朝那个东西飞来的大致方向扫射过去,直到打光一个弹夹都死死扣住扳机不肯松手。
可当他颤抖的换好子弹重新上膛,回头却发现那个伤员也不见了踪影。
这瞬间,他整个人都僵硬了,仿佛时间在他的身上不再流逝一般。
“入哋娘!你们有本事冲我来啊!搞偷袭欺负伤员算什么本事!
劳资就在这儿呢!等你们来抓劳资!你们这些垃圾蛮子!赶紧来啊!”
他猛地站起身来,恶狠狠地咆哮,每说几个字都要朝天开几枪,可谓嚣张至极。
放到古代这应该算是叫阵,对方需要派出一个人跟他一对一单挑。
拒绝的一方只会被视作胆小鼠辈,所以他这样做已经是把对方逼入墙角了。
对方想再躲下去都不可能了,于是他就看到了自己的对手。
不知何时,一个衣衫褴褛的彪形大汉出现在了他后方的废墟堆上,手上提着一根细长但略微有些扭曲的金属棍子,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这一看就是个蛮子,而且是在这破地方关了较长时间的蛮子,那这货身上的都不能被称之为衣服了,纯粹是一堆套在身上的破布。
不过有一说一,他确实有被震撼到。
“娘的,这是丐帮啊?打狗棍法?”
他心中暗暗吐槽着,明面上却是死死盯着那个胆敢“藐视”自己的蛮子。
突然又有些好奇,这蛮子是哪里来的勇气出来应战的?自己叫阵的时候可从没想到真的会有人来应战。
毕竟蛮子嘛,会识字写字都是蛮子之中的高质量人才了,更别说懂得“叫阵”这种老丘八装逼用的文化传统。
懂不懂暂且不提,这货难道没看到劳资手里有枪吗?真以为劳资乐意和你玩儿近战?
玩儿呢!劳资不现在开枪都已经是对垃圾蛮子的过度尊重了。
其实他已经打算好了,只要这个蠢兮兮的蛮子胆敢走到自己距离自己十步以内,就会立刻被自己的步枪打成筛子。
斗将的荣耀只能给予真正的勇士,下贱的蛮子还远没有达到这个标准。
他看着侧身划下垃圾堆,提着金属棍子正在朝自己走来找死的愚蠢蛮子,不由地勾勒起了一抹阴森笑容。
那十步的距离转瞬即逝,率先有所行动的竟然是那个该死的蛮子,十步还没到这个家伙就已经举起那个破棍子朝自己加速冲来。
面对这般找死的操作,他微微一惊,随即便以闪电般的速度举枪就射。
枪声响起,但同时还伴随着肉体受到剧烈打击的闷响声。
他感觉右眼的实现一暗,随即一抹猩红色出现在了左眼的视线中。
“这谁的血?”
失去意识前,他心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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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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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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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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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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