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全然一副摆烂了的样子,非但什么准备都不做,还把枪丢在一旁压根儿看都不看。
仿佛真的就是要搁这儿等死一般。
“王兄,我建议你还是快走吧,再不走可能就要来不及了。”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开口,一脸诚恳的冲着王兆丰劝道。
“啥意思?为啥要走?难道楼上来的也是三清帮那些王八犊子?也是来杀咱们的?”
王兆丰却是一副浑然不知状况的样子,甚至连看都不打算看他一眼,随口敷衍了几句就算是了事了,全当他是在瞎几把扯淡。
倒不是不相信他,只是觉得他这样有点过于危言耸听了。
他刚才听到了直升机的轰鸣声,故而认为从楼上来的那铁定得是官家那边的人,毕竟除此之外再没有人敢在这长安城里开飞机了。
官家的人那只能是来救自己的,好歹也是堂堂二级警督,区分局的副局长,对这种事他还是有着独属于自己的一份自信在里面。
见他这般不屑一顾的作态,朱仲材便笑着摇了摇头,不再过多劝告。
本来这人的死活和自己也没啥关系,能劝上一句也是看在他作为警察履行好了职责,再加上这货被抓也勉强可以算是为了救自己这一层因素在里面,不然谁会多此一举?
说得难听些,这个时候能多个人在这儿就算是多了一分胜算,就算战斗力为零,他一个大活人杵在这里也能当个人肉盾牌,挡挡子弹或者吸引一下火力什么的。
说真的,自己还巴不得他留下来呢。
这么想着,他的手也慢慢伸进衬衣内部的隐秘口袋里面,握紧了冰冷的枪柄。
他并不是不打算反抗,只不过那把老古董步枪并不是他最擅长的武器而已。
这话要是给三清帮那些人听到了,指不定得把他骂成什么样呢。
回想起他那熟练无比且全部一气呵成还TM百发百中的操作,那真是欲哭无泪啊。
拉栓、上膛、射击,本该因为那把枪本身重量和体积的缘故而显得异常笨重的动作,在他手中却流畅自如得像是在呼吸一般自然。
每一声枪响都能带走一条生命,也能让一具正常的人类躯体变得支离破碎、血肉模糊。
“不擅长?这TM还能叫不擅长?”
某些人声嘶力竭的控诉声仿佛就在耳畔。
如果这TM还不算“最擅长”,那么若是给他用上真正“最擅长”的武器……那场面真是想都不敢想的可怕。
当然,这只是对于他的敌人而言。
他默默闭上眼睛,集中精力听着楼上传来的各种动静,以此来决定自己的下一步行动。
但令他感到奇怪的是,楼上的动静在到达距离自己这里仅一层之隔的位置后,居然就诡异的戛然而止了。
饶是以他的丰富经验,也不得不在心里头打起了鼓。
“这是弄啥咧?”
正当他疑惑之际,一个沉闷且突兀的爆炸声从天花板上传了下来。
更大的爆炸声接踵而至,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大团烟雾从天花板上喷涌而出,顷刻间就把能见度降到了零。
本就保持着高度警戒状态的安保人员们立刻开了枪,无数子弹朝着烟雾喷涌出的大概位置覆盖而去,似乎这样就能给他们增加点安全感。
而他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躲起来。
至于还愣在一边的王兆丰,这会儿他也顾不上去救了,自求多福吧。
手撑着桌面直接翻到了办公桌另一边,找好了位置便直接抽出内侧口袋里的手枪。
已经上膛了的手枪。
敢把上好膛,甚至都没有保险的手枪揣在自己怀里的人,不是保镖就是职业杀手。
这类人对自己都有绝对的自信,相信自己不会搞到走火,给自个儿身上开个窟窿啥的。
而他……很明显就属于这类人。
“MD,这什么玩意儿!好呛!”
“这烟有毒!咳咳咳……”
“有什么东西下来了!快开……”
他半蹲在办公桌后面,默默听着外头乱作一团的各种动静,脸上没有丝毫波动。
嘈杂声很快被一阵更密集的枪声打断了。
他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的“安保力量”已经没救了。
不过也没事儿,死的不是自己就行,无非就是损失点雇佣费而已。
这会儿那些人还没发现他,所以他尚且还有些时间思考对策。
“你们干什么!劳资是警察!公务员!你们这些丘八是要引发军警冲突吗?!”
听到这个声音,他不由得一愣,心想这王副局长竟然还没死?那些人难不成真是来执行什么营救任务的?
然而他的这个猜想立刻便被打破了。
那些士兵像是知道他的位置一样,直接朝着那宽大的办公桌疯狂倾泻子弹,打得无数的木屑如弹片一般四面横飞,让他几乎无法动弹。
可他似乎并不慌张,只是默默地握着枪背靠着桌子发呆,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这张纯实木做的办公桌,根本不是那普通的步枪子弹能打穿的,事实上这个桌子在制作之初就有作为防弹掩体的设计在里面。
所以在那些丘八们意识到这样倾泻火力根本伤害不到他之前,他确实没有必要慌张。
当然前提是对方的火力也止步于此。
但是这可能吗?
两颗甩到他脚边的手雷给出了答案。
“卧槽!”
他亡魂大冒,大骂一声同时下意识的便一巴掌拍飞了其中一颗手雷。
所幸那些当兵的没捏什么“瞬爆雷”,不然他可能连喊“卧槽!”当遗言的机会都没有了。
但另外一颗实在是来不及了,他只得顺势一个翻滚就往那窗外窜去。
要知道这TM可是二十层,这样冲出去的下场应该不会比硬吃一颗手雷要好看多少。琇書網
但这已经是他目前最好的选择了,毕竟跳楼可能还可以多活久一点,若是要他闷头往那些个子弹不要钱似的丘八们脸上冲,那估计瞬间就被打成筛子了。
总而言之,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这种时候就是要随机应变,至于结果可以稍后再说。
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义无反顾的从二十层楼高的位置“冲向了天空”,在他身后就是那两枚手雷爆炸迸发出的尘土和无数破片。
就像是已经接受了一切可能的结局,又像是觉得自己会飞一般,总之就是比铁了心要自杀的人还跳得流畅,跳得“优雅且自然”。
“我的太祖爷啊……”
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窜出窗外,王兆丰发出了很有华族特色的感叹。
那些当兵的也都蒙圈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不知道这是啥情况。
“咱们这算是完成任务了吗?”
“反正目标就是让他死,至于死法那上面也没有规定不是?”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这都摔烂了万一那上面不认账呢?”
“胡扯什么呢!活要弄死!死要见尸!赶紧过去瞅瞅!”
“你这谚语说得好像也不对啊……”
几个当兵的戴着战术头盔,闷声闷气的各自吐槽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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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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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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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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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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