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震颤的频率越来越快,在楼层内众人惊诧的目光注视下,一架劫掠者战斗机以快得肉眼只能看见一道模糊残影得速度从窗外掠过。
一瞬间,那整块落地窗被气浪冲碎,无数的玻璃碎片被气浪继续推动着往楼内飞散,这一刻真的如同天女散花一般摄人心魄。
只不过是恐惧意义上的摄人心魄,整层楼内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像是丢了魂儿似的瘫坐在地上。
“捏麻麻的!这事儿还没完!不想死的都去找掩体躲起来!”
最先从混沌中回过神来的王兆丰,一边咆哮着催促众人隐蔽,一边连滚带爬的躲到那张宽大的实木办公桌前面躲了起来,仿佛那已经完全破碎殆尽的落地窗外,还有什么更加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也就在其他人犹豫不决的时候,伴随着又一阵熟悉的动静,那架劫掠者战斗机居然从反方向飞了回来……
只不过这一次,它制造出了比上一次更为惊天动地的大场面。
两个圆柱型的奇怪组件从战斗机敞开的弹仓内落下,然后在半空中打开,无数拳头大小的弹丸从组件中飞出,像流星雨一般斜着朝下方的街道快速落下。
至于那架战斗机,在投弹完成以后便以骇人的速度迅速抬升机体离开了轰炸区,那速度简直像是下雨了要急着赶回家收衣服,又或者说是被狗撵似的,
这样突然的加速拉升,对于驾驶员的身体是会有一定的潜在伤害风险。
可这位驾驶员似乎并不在乎这点,好像屁股后面有啥比受内伤更可怕的危险在追他。
伴随着第一枚弹丸触地,整条街道上瞬间爆发出无数道刺眼的闪光,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冲天的赤红烈焰从街道中迸发而出。
那轰鸣声被长长的街道放大,汹涌的气浪在建筑之间的道路中乱窜,如红莲业火一般的烈焰吞噬了主干道上的一切物质,溢出的余火和高温热浪将街道两旁的建筑一层甚至二层都变成了烤箱蒸笼,死亡的丧钟在这各处回荡。
“我的妈呀……这是弄啥咧?”
王兆丰爬回到落地窗前,探头探脑的往下面看去,冲天的热浪和仿佛无处不在的火红色几乎让他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能眯着眼发出感叹。
相比其他视觉上和心灵上受到的冲击,在低楼层的那些暴徒们就凄惨得多了。
毕竟他们遭受的是物理意义的死亡冲击。
原本盘踞在街道上耀武扬威帮会分子,此时已经被烈火吞噬殆尽,根本没有人能从那冲天烈火中发现任何能被称之为人的东西,只有零星的一些焦黑残骸能证明,那里并不是一开始就是空无一物的。
而那些主要在建筑内的三清帮成员,要么直接被横冲直撞的余火烤熟、烤焦,要么就被爆炸的冲击波掀飞到不知什么地方了,总之也是凶多吉少的下场。
只有少数已经上到更高楼层的幸运儿,得以在这场堪称毁灭性的打击下侥幸存活。
可是幸存下来的人也不好过,他们只觉得自己仿佛是跟死神擦肩而过一般,虽然肉体上算是活了下来,但灵魂已经被带走了大半。
不少人脑子都已经不清醒了,浑浑噩噩的蹲在地上发呆,虽然还是西装革履的装逼样,但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那种目空一切的感觉。
“为什么!这怎么可能呢?!这TM是长安市中心啊!空军那帮疯子怎么敢往这里扔高爆燃烧弹的?!他们就不怕被舆论活活骂死,然后全都遗臭万年吗?!”
大厦五层,十来个幸存的三清帮成员正在听着现场仅剩的一位干部抱怨。
面对干部有些歇斯底里的咆哮,他们也只能摊摊手表示自己没办法,毕竟现在的情况早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这些社会人的“业务范畴”。
他们现在就像是夹心饼干一样被困在这。
上不能处理掉要杀的目标人物,下不能立刻撤退离开现场,或者向本家求援什么的。
毕竟……就算是要撤,那他们也得等到下面的火灭了啊。
楼上那个目标就不说了,天知道一个整天坐办公室的家伙,怎么会如此的武德充沛,一把老古董步枪就能打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他们派上去的人被打得死伤惨重不说,甚至连尸体和伤者都没能带下来就落荒而逃了,简直是丢死个人。
那位干部发火的核心问题就在这里,十几个全副武装的三清帮杀手,居然干不掉一个坐办公室的铁废物,这简直就是在往老大赵日天的脸上隔空扇大耳刮子。
作为干部,这是绝对无法容忍的。
于是,这位干部决定自己亲自上阵,带着剩下的人冲上去,就算是今天全交代在这儿了也要维护三清帮这个天下第一帮会的尊严。
可是事情并没有按照他预想中的发展。
在下方大火未熄的情况下,几架画着陆航涂装的通用直升机从云层中出现,纷纷悬停在大厦顶层,放下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之后,便有组织的在大厦周围盘旋了起来。
不知道是有预谋还是巧合,在三清帮一行人因为电梯故障,正苦逼的爬楼梯之时,一架直升机恰好出现在了楼梯的通风窗外。
然后……机舱内的转轮机枪吞吐出了密集的死亡弹雨,高速穿甲弹瞬间就报销掉了四个三清帮成员,幸亏有一个反应快的把那位干部拽下了楼梯隐蔽起来,不然他也得被这一波带走。
“TNND!这TM是要干什么!劳资难道是联邦的总统吗?空军炸,陆航杀,在天上飞的直接来了俩,劳资就是个小喽啰啊!用得着他们出这样的大的阵仗来伺候劳资吗?!”
帅不过三秒就又被一巴掌打泄气了,这换了谁都得好一顿憋屈,一帮手下对于他的牢骚已经见怪不怪了。
可以庆幸的是,再次遭受迎头痛击的他并没有继续打了鸡血似的闷头冲,而是跟真的泄了气似的蹲在地上啥也不干,净是发牢骚了。
这对于幸存的马仔们确实是好事,毕竟凭刚才的阵仗来看,上楼就等于钻入龙潭虎穴。
就凭他们剩下这点人,那基本就是上去送人头的,都不够人家塞牙缝。m.χIùmЬ.CǒM
这下不去了也好,毕竟谁不想活着啊?
……
而在另一边,相比三清帮的颓废摆烂,那些从楼顶索降突入的大队士兵,就是全然一副所向披靡的气势。
他们逐层逐间的搜索,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任何一点可疑的地方。
偶尔确实会发现一些幸存者,这些人因为躲在更高的楼层,所以没有被三清帮自下而上的扫荡行动波及到。
可正当幸存者以为自己要得救之时,紧随而至的却是枪声大作的噩梦。
这些幸存者可能至死都不明白,为什么本该保护自己的军队要杀死自己。
那些士兵从不留活口,每每遇到幸存者就会直接清空弹匣,把人打得血肉模糊,丢下满地弹壳之后就立刻离开,毫不拖泥带水。
大厦的上层,回荡着无数战术军靴踩出的沉闷脚步声和不时响起的猛烈枪声,和外面依旧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繁华都市恍若隔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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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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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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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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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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