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场景一转,从后台上来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穿着麻布衣衫,显然是一个乡下闺女。
可是小姑娘蒙着面纱,看不清容貌,只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
灵巧的身子,在台上转了两圈,张口便唱了起来。
这一张口,柳如风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徐氏夫人也是一脸惊喜,是安安!
“急匆匆我把京城赶,为我母女昭雪不怕难,十年的冤屈无处诉,可怜我们母女受尽欺凌无人怜!
老天爷开眼我们逃出生天,好心人相助我们重换新颜。
我娘也本是高门女,可恨她的父宠妾灭妻把她与兄长欺。
我的生父又娶仇人女,如今娇妻幼子享天伦。
爹啊爹啊,你的女儿锦衣玉食把福享,你却不见我与野狗抢食填腹饥。
爹啊爹啊,你的女儿十指不沾阳春水,你却不见我自小洗衣做饭受人欺。
爹啊爹啊,你的女儿娇生惯养掌中宝,你却不见我被人下药去配冥婚。
阎王爷说我不该死,送我还阳把冤申。
王家人囚禁我娘十年整,王富贵丧尽天良把我娘欺。
我娘为我忍羞辱,吞下血泪咬牙存。
拼了女儿家的名声我不要,带娘与幼弟与王家就断了亲。
娘想起过往血泪流尽,我为娘报仇赴京城把仇人寻。
纵使拼上性命我不要,也定要让那仇人把命偿!”
小姑娘悲愤的唱腔句句扎在人心上,台下边的夫人们已经是泣不成声。
容大人是泪流满面,双手不住地颤抖,他已经确认台上的这个孩子就是他的孙女容安安!
躲在人群当中的那个下人,嘴里满是血腥味,通红的一双桃花眼贪婪地盯着台上的小身影。
柳安安又在台上转了两圈,突然直直地跪在台上。
朝着正前方主位上的老王爷重重磕了三个头,把老王爷吓一跳。
老王爷明显已经入戏了,马上站起身大步走到台边,“好孩子,快快起来!”
老王爷一动,有几位夫人也动了,快步来到台边。
柳安安看了一眼众人与老王爷,伸手拉下面纱。
“啊!”一位夫人不由惊叫一声。
台下离着近的都看得清清楚楚,一张与当年的柳如月极为相似的脸,特别是那一双眼睛,和容珏一模一样。
柳安安含泪喊道:“民女靠山村柳安安,生母荣国公嫡女柳如月,生父昭武将军容珏,求老王爷替我们母女做主!”
说完,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这时柳如风带着妻儿也上前来。
柳如风带着一家子往老王爷身前一跪:“老王爷,下官母亲并非病逝,而是被大齐氏害死的,下官唯一的胞妹和外甥女也是被齐氏母女重金收买的杀手所害,求老王爷为我一家讨回公道!”xǐυmь.℃òm
嘶~
周边的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信息量有些大啊!
老王爷本就疾恶如仇,此时是火冒三丈,烧得那叫一个旺。
“柳如风,你胡说八道!小爷打死你!”一边的柳如江其实并不知道这些事,他一听柳如风污蔑他娘和姐姐,他不干了。
还没等他冲上来,容遇一脚狠狠踹到他身上,容遇可带着小厮呢,容家的小厮上来就把柳如江摁住了。
“安安!”
容大人挤上前来,眼含热泪望着自己的小孙女,伸出了双手。
柳安安看着眼前这位和蔼可亲的老人,眼中有点迷茫。
徐氏夫人赶紧说道:“安安,这是你祖父和你大伯。”
柳如风与柳安安讲了容家的事,更说了容家至今不认齐嫣然,连容淑都不怎么亲近。
柳安安其实并不怨容家人,他们以为娘和自己都不在了,另娶他人也正常,只不过她介意的是容珏娶了仇人,她并不会迁怒容家其他的人。
“祖父,大伯。”
柳安安叫了一声,委屈的眼泪一下子又掉了下来。
容大人伸手摸摸小孙女的头,声音微颤地说道:“安安,不怕,有祖父和你大伯在。”
柳安安抹了一把眼泪。
老王爷沉着脸,不满地看了一眼荣国公,沉声说道:“荣国公,你怎么说?”
此时的柳诚是脸色苍白,手脚冰凉。
他艰难地转过头盯着不远处的齐氏母女,问道:“齐氏,他说的可是真的?念秋和如月母女的事都是你一手操纵的?”
念秋是柳月亲娘的闺名。
大齐氏扑过来,一把抱住柳诚的双腿,哭得是梨花带雨。
“国公爷,他说的不是真的,姐姐是病逝的呀!我怎么会害姐姐呢?当时是府里的刘大夫亲自诊断的,您忘了吗?如月母女的事也与我无关啊!”
柳诚没有说话,但脸上也露出了犹豫之色。
“齐氏,你真是有本事,那我们就将刘大夫叫来好好问一问吧!”柳如风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满脸的失望,徐氏身边的大丫鬟会意,快步离开。
不大一会儿,府医刘大夫便来了。
“刘大夫,当年夫人到底是怎么没的?说实话?”荣国公柳诚问道。
“刘大夫,这可是国公府,你要实话实说!”
柳如江被容家小厮扭着胳膊,脖子上的青筋都露了出来,他大声吼着。
齐嫣然没敢吭声,脑子里不住地转着。
当年她娘买通了刘大夫,况且刘大夫的家人还在娘手上,相信刘大夫不敢拿家里人的命来赌。
至于当年的黑衣人,她一口咬定不知道,柳如风能拿她如何?
她怎么也是昭武将军容珏的妻子,况且还有孩子,她不信容珏能不要孩子。
刘大夫面无表情,跪在地上,先磕了一个头。
“国公爷,大爷,这件事藏在我心里多年了,压得我快喘不上来气了,我对不起先夫人啊!”
刘大夫是痛哭流涕。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刘大夫,你想好了再说!”大齐氏死死盯着刘大夫,恨不得上来咬上他两口。
“当年国公夫人以我家人性命威胁于我,我不得不妥协,先夫人身子是弱些,但不至丧命,国公夫人在先夫人的补药里下了慢性毒药。”
“国公爷可记得,当年国公夫人曾从寺里求来一枚玉环,说是可保先夫人平安,那个玉环也被药水泡过。”
“国公爷当时感觉她心善还曾夸赞于她,亲自将玉环送给先夫人,先夫人以为是国公爷送的,便日日戴在身上。”
“这玉环与先夫人药里的毒相辅相成,先夫人才不到一年时间就撒手人寰。”
“大爷,我有罪,我对不起先夫人,求大爷放过我的家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我愿意伏法。”
说完,刘大夫又磕了几个头。
柳如风一摆手,手下人将刘大夫带到一边。
此时大齐氏面露狰狞,一双眼睛像淬了毒一样,死死盯着刘大夫,不甘心地吼道:“刘大夫,你拿了柳如风多少银子,居然来污蔑我?”
“刘大夫他没有说谎!国公夫人,你可还记得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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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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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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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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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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