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容遇,容家的长子,容珏的大哥。
容大人看了看长子,摇了摇头,“我们这些年与荣国公府也没有什么来往,可惜了柳如风,在荣国公府忍气吞声多年。”
“不过他今日过来,我看他脸色不错,眼角眉梢都透着隐隐的喜色,他说有好戏,让我们全去,千万不要错过。”
啊?
容遇张大嘴巴,愣在了原地。
对于和他年纪相仿的柳如风,容遇倒是欣赏的。
当年的大三元,学问、能力那是没的说,连圣上都夸赞,如今在翰林院,那可是宰相,首辅的摇篮,柳如风将来一定是柳家这一辈的翘楚。
容家与柳家,自从弟妹和小侄女出事,齐嫣然进府之后,基本上就断了来往。
不过柳如风年节必定有一份礼会送到容府。
是他自己送的,他说过,不代表荣国公府,所以容家与柳如风平日还是有些走动的。
“爹,我们去?”
“去,既然如风说了,我感觉他话里有话,到时候我们都去,如果他现场要做些什么,记得一定帮衬着点。”
“明白了爹。”
只要给齐氏母女找麻烦的事,容遇特别乐意干。
一转眼到了初二,一大早荣国公府便是张灯结彩,今天请来的宾客可真不少。
柳如风是长子,在府门口迎接贵客就是他的事。
这种时候,大齐氏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所以没让柳如江出来,柳诚在里面带着次子招待男宾。
一看容家来人了,荣国公柳诚赶忙迎上来,笑着说道:“亲家公,可把你盼来了。”
容大人轻哼了一下。
这场合人多,没必要上来就下他的面子,微微点点头,柳诚赶忙将容家人请了进去。
众人对于容家的到来,也是窃窃私语。
京城都知道容珏娶了荣国公柳诚的继女后,容家就把容老二分出来了,说不好听点,就是容家老二被轰出了容府。ωωω.χΙυΜЬ.Cǒm
没想到,今日容家居然也来了。
众人正在各种补脑之中,又听到大门口喊道:“老王爷到!”
柳诚一听,老王爷?
大家伙更是愣神了,柳家居然把老王爷请来了?
这老王爷能来荣国公府?这可是真新鲜!
容家父子相互看了一眼,今天这热闹貌似有点大啊!
老王爷是先帝的兄弟,因不满先帝所为,一气之下远离京城,信王登基后,才重新请回老王爷。
这老王爷也是一身傲骨,一辈子和李家人斗,为护着当年的信王爷,也是拼了命的。
可他从来不参加这种宴席,荣国公府面子可够大的,不过也有人觉得今天荣国公府这宴席不好吃呀,往年可没有这么大的排场。
前院的动静很快就传到了后院女客这里,徐氏夫人眼里是一片冰凉。
大齐氏,希望你长着一口钢牙,不然这顿饭可不好吃!
大齐氏一听,老王爷居然来了?
容家父子也来了?
她心里可是美滋滋的。
齐嫣然听到容家人到了,便赶紧拉着容淑来了前院,见到容大人父子福了福身,“儿媳见过父亲,大哥。”
“淑儿,快见过你祖父和大伯。”
容淑没有吭声,齐嫣然用力拉了她一下。
容淑猛然甩开齐嫣然的手,脖子一梗梗,大声吼道:“我不是他的孙女,容安安才是他孙女!”
齐嫣然脸都白了。
容安安?
在场的宾客一听,这不是容大人没了的那个孙女吗?
容大人脸色一沉,冷眼瞧着齐嫣然没有吭声,容遇的脸色也不好看。
齐嫣然赶紧说道:“父亲,淑儿还小,儿媳会好好教她。”
“你教不教无所谓,她说得对,我的孙女只有安安一人。”容大人冷声地说道。
“父亲?”
齐嫣然退了几步,嘴唇哆嗦着,在场的人并不知内情,当年的事也没有传出来。
众人都以为容家不喜齐嫣然,也是,齐嫣然只是柳府的继女,身份太低了,况且柳如月母女出事半年后,齐嫣然就进了门,不过容大人也不喜欢容淑?好歹这孩子也是容老二的,咦?这里面显然有故事啊!
今天来的人都精得和猴一样,能看不懂容府的态度吗?
自己补脑也补出一出大戏了。
不出意外,容珏背了黑锅,妻儿才没了半年,这容老二居然和所谓的小姨子搅在了一起,唉,人可不能光看表面啊!
谁也没有注意到,远处一个不起眼的下人,眼中的寒芒一闪而过。
荣国公柳诚赶忙上前解围,齐嫣然碰了软钉子,也只好咬牙离开。
她亲闺女给她挖了一个好大的坑啊!摔得她心肝脾肺肾都疼。
众人也并未说什么,便各自找熟人聊起了天,现场的氛围才算恢复了正常。
很快宴会开始了,而且今天的重头戏可是大庆班。
大庆班在京城颇有名声,老王爷很是喜欢听。
一些达官贵人也常请大庆班到府上,不过大庆班可不太好请。
大庆班并不常驻京城,大家有小半年没有大庆班的消息了,没想到今天在荣国公府能听到大庆班的戏。
搭好的戏台之上,开场锣鼓一响,男女宾客席马上安静下来,这戏要开场了。
一位富贵老爷打扮的男子迈着四方步子从台后走了出来,口中唱道:“阳春三月好风光,离府巡查店铺四处忙,家中娇妻儿女盼我归,我急急赶路往家回。”
哦,原来这是一位生意人,离开家巡查铺子生意,家里妻儿盼着回家呢。
优美的唱腔让大家听得十分入迷,老王爷更是打着拍子笑眯了眼。
可是演着演着,特别是演到老爷将救命恩人之女带回家,纳为侧室,有人察觉出来不对味了。
这剧情怎么有些熟悉?
正室夫人不到一年便撒手人寰?
小妾上位,老爷疏远亲生儿女,还听信小妾的话,打算要将亲生女儿的亲事换给继女?
男人并不晓得后宅的事,可今天来的夫人们这心里就是一动。
这事怎么像极了荣国公府当年的事?
女宾主桌上坐着的大齐氏可有些坐不住了,她听到边上不少夫人在小声议论着,大齐氏脸上的笑容都快把持不住了。
齐嫣然更是心里直哆嗦。
大齐氏想让大庆班别再唱了,便安排丫鬟找来班主。
可班主说道:“国公夫人,老王爷爱听,这戏怎么能停呢?”
齐氏心里恨得牙根痒痒,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硬着头皮听。
场景一转,这继女几次勾引嫡小姐的丈夫,都被识破了。
继女便与继室定下毒计,趁嫡小姐带孩子外出之时,买通杀手,半路截杀嫡小姐母女!
楚老大人气得猛然一拍桌子,“好一对恶毒的母女,好一个眼瞎心盲的老爷!”
楚三少更是大声喊道:“无耻的母女,鸠占鹊巢!”
有三少在一边带着人高声叫骂,下边的宾客也是跟着骂了起来。
容大人父子脑子是一片空白,不错眼珠地盯着戏台之上。
在场知道一些内情的人都明白了,这大庆班唱得就是荣国公府的事,错不了!
荣国公柳诚感觉自己的脸皮被狠狠扒了下来,被人踩在地上捡都捡不起来的那种。
柳如风!
好哇!好哇!怪不得大齐氏生辰你建议要大办呢,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好一个孽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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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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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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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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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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