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子弟,童年会缺少的一味调味剂,一定是父爱。
爹不在家。
生病了,娘背着他去看病,家长会也是娘挤时间去,被人欺负了,娘给他讨回公道。
但凡有事,都缺不开娘的身影。
被说多少句王宜年都笑呵呵的:“我第一回见我妹子,肯定把话说漂亮了。”
沈行疆行礼搁地方,看到桌上的鸡蛋饼少了一张,知道姜晚婉已经吃过了,他才放心。
姜晚婉给她们盛粥:“哥哥嫂子你们多吃点。”
她先给罗蓓盛了一碗粥,她是王家媳妇儿,又从外地过来,先给她盛,她心里才熨帖。
罗蓓想把碗给徐凤玉,徐凤玉抓着她的手,把碗放桌上:“孩子来这就跟自己家一样,没那么规矩,你妹子给你盛的是在意你,你先喝。”
罗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谢谢晚婉,谢谢娘。”
没想到姜晚婉这么有眼色。
是了,能帮婆婆把农场打理的井井有条的人又怎么没眼色。
姜晚婉给她们盛完也给沈行疆盛了一碗,他早起做饭去接人,又去抓贼,姜晚婉心疼的呢。
“别站着,坐下吃饭。”
沈行疆先扶着姜晚婉坐在旁边,他才坐下吃饭。
桌上除了粥和鸡蛋饼以外,还有一盘切开的咸鸭蛋,鸭蛋对半切开,金黄流油,粥里不需要搭配别的,光是咸鸭蛋就让人满足。
罗蓓吃了两个:“不咸不淡真好吃,连鸭蛋白都好吃,宜年,我觉得咸鸭蛋比咱单位的瘦肉粥还好吃。”
姜晚婉:“咸鸭蛋是我婆家嫂子腌的,她做饭特别好吃。”
吃完饭徐凤玉带着他们回去了。
姜晚婉送他们到门口,人走了,她想往回走,肩膀被沈行疆按住。
“等等。”
沈行疆蹲下去,把她布拖鞋里面卡主的小石子拿了出来。
“回家。”
姜晚婉拉住他的手:“你下午不忙了吗?”
沈行疆:“不忙了。”
“猪舍和鹅厂的地批下来了,在附近的扎兰生产队,那边纯内蒙人多,等你认亲宴办完,我就要过去盖猪场了。”
王宜年和罗蓓的假期不多,请了几天假,在家一共能带三个白天。
他们到来的第二天就在县城的国营饭店办了认亲宴。
来的就是自家人,徐凤玉原本想大办,考虑到姜晚婉身子重,人多了容易影响她的身体,还有孩子的健康。
就自家几口人来吃饭,走个仪式,然后等回去,给军区认识的人发点糖,届时大家就都知道他们认亲的的事儿办了。
来人除了王家几口人,还有沈家的人。
沈家四个小娃打扮的都可精神了,果果穗穗双胞胎坐在一起,瞧着可欢喜人了。
沈糖像个大姑娘了,扎个了辫子,举手投足多了点书香气。
小沈甜乖乖的,瞧着都欢喜人。
说是没叫别人,也分开两桌坐的。
沈老太和沈老爷子和王师长还有徐厂长坐在主座。
因着是徐厂长想要认干闺女,姜晚婉就坐在她身边,徐厂长拉着姜晚婉的手,像待亲闺女一样。
沈行疆克制着自己不往徐厂长握着他媳妇儿的手上去看。
在他第不知道多少次又不自觉看过去的时候。
姜晚婉悄咪咪伸手过去掐了他一把。
沈行疆才目视前方。
徐凤玉抓着姜晚婉的手说了不少掏心窝子的话。
“晚婉是个好闺女,帮我做事毫无怨言,就是这样好的闺女……”
她想说,这么好的闺女却摊上宋香雾那样的娘,怕姜晚婉伤心,还是没说:“这么好的闺女,我以后就把她当成从我肚皮里面爬出去的姑娘对待。”
“唔……”
许兰看到有人对姜晚婉好,忍不住眼泪哗哗地往外冒。Χiυmъ.cοΜ
果果叹了口气,从兜里翻出一块卫生纸:“娘你别哭了。”
催泪的氛围被果果这句话打破,徐凤玉又说了几句,就结束发言了,叫服务员上菜。
一桌十六个菜。
梅菜扣肉,上汤时蔬,滋味儿肉……肉十个,素六个。
足可见王家对姜晚婉的重视。
果果和穗穗还有沈甜看到桌上这么多肉菜,口水都流出来了。
沈糖是大孩子,想吃也忍着。
开吃前。
姜晚婉以茶代酒敬徐凤玉:“干妈,干爸,哥,嫂子,谢谢你们……”
“砰!”
门从外面被甩开。
他们人多,就订了个包间。
宋香雾用力推开了包间门,短短一段时间没见,她变老了许多,保养得当的头发和脸,头发的发尾发黄分叉,脸被晒得黑了好几个度,颧骨的位置蜕皮泛红,穿的是件蓝色布衫,黑色裤子,布鞋上还打着补丁。
姜晚婉看到她,眼神冷了下去。
什么运气,在这都能碰到她。
她不应该在生产队吗?
姜怜和程时关从后面走出来,姜晚婉了然,是他们把她接出来的啊。
有程时关在,偶尔接宋香雾和姜南城出来吃饭转转也是可以的,毕竟程时关的身份放在那里。
宋香雾看着满屋子人,阴寒的目光落在徐凤玉身上,恶狠狠盯着她。
“我在外面就听人说,这里有人摆了大排场认干闺女,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么好命,生出来挺老大还能半路认娘,原来是你啊,不孝的贱人。”
沈行疆撩起眼皮,声音带着不可反抗的威压感:“大喜的日子我不想动你,但你再说一句难听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宋香雾闭上眼睛就会想到自己这阶段吃的苦。
“姜晚婉,你和姜隽联手害我下放,让我放牛,吃的是馊掉的饭菜,每天睁开眼睛就是干不完的活,和牛睡在一起,夏天牛棚里的味道你知道多难闻吗!”
“有时候睡觉,我半睡半醒间,那些牛把我的头发当草吃,你看看我的手啊。”
宋香雾举起手,手心上布满了新茧,手指指腹布满了裂纹,裂纹里又渗了不少土。
她眼睛里面带着疯狂,像个疯子:“姜晚婉,我是你亲娘你把我害成这样,你却不闻不问,亲娘都不管,还认个养娘。”
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向了徐凤玉,宋香雾挑拨离间:“听说你是军区的厂长,你男人是师长,我劝你一句话,姜晚婉就是个讨债鬼,谁碰上她都不得好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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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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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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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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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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