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安颜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心里一紧:
“不好,迟到了。”
安颜一激灵跳下床,草草的梳了头,右手拎着书包左手抓着校服出了门,一边跑一边穿。
在安颜心里,迟到真的是件可怕的事儿。
因为班主任的威严震慑力巨大,容不得侵犯,他尤其不喜安颜这类学生,所以每次都会让犯错的安颜感受到绝望。
轻则狗血淋头训斥一顿,重则还没有上限,安颜已经被罚的受够了。
得,今天又得完。
“报告!”
安颜看着班主任老齐走向自己,心里知道不管怎么着只能认了。
或许是出于无奈,或许是不屑,老齐没有再怎样重罚。
“你,写一份三千字的检讨,下午交给我。”
老不死的,三千字,还要下午交?
安颜心里早就咒骂过无数次了。
“好。”
话毕安颜回到了自己座位。
“老齐怎么说?”
斜后桌的鹿子绚轻声问。
“写检查。”
安颜语气里没什么反应,大概连吐槽也没力气了。
“下课我陪你。”
“嗯。”安颜点头。
班里的人知道他俩关系好,安颜的同桌和鹿子绚在这节课悄悄换了座位,鹿子绚轻轻坐在安颜旁边时,她还在发呆。
“不写吗?”
轻柔的声音,打断了安颜跑到十万八千里的思绪。
“写――写啊。”
安颜嘴里蹦出的每一个字都像叹气声。
“检,讨,书...”安颜边念边写着。
“尊敬的...”
安颜写着,鹿子绚静静坐在她身边。
半晌,安颜的头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头抬起来点,对眼睛不...”
鹿子绚说着,发现安颜早就没了动静。
这丫头,睡着了。
梦特别沉,一下子就陷进去了,兜住了大片时光。
高中的作息与学习强度总是让人撑不住,只要稍微懈怠,下一秒立马就会进入梦乡。
安颜醒来的时候,阳光更加明亮了,同桌告诉安颜这已经是第三节课了,幸亏没有班主任的课,安颜才得以在其他任课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任下,睡这么久。
安颜爬起身子,放空了数秒,才好像想起了点什么。
“嗯?我的检查呢?”
“这呢。”
鹿子绚轻轻弹了安颜脑袋,总是一点也不痛,轻微的触感而已。
安颜接过一小叠纸,厚重的质感,纸面上排列整齐的是写满的检讨。
安颜有点口吃,自己连着睡过了两节课,检讨被鹿子绚写完了。
熟悉的,仿着自己字迹的字,这种事他俩干了不止一两次了。
鹿子绚仿写起来还原度还是很高的,再加上两个人的字本来就很像,所以蒙混过很多回。
也可能老齐根本就只罚不看。
“我连着睡了这么久啊...”
“嗯。”
鹿子绚笑着,其实他本来想把她揪醒来让她听课,但是总感觉她今天异常疲惫,所以也就没有惊动她。
只是静静把检讨给这祖宗写完。
“谢谢你了我再睡会儿...”安颜完全是还在神游状态。
鹿子绚怎么会准安颜再把第三节课也睡过去,揪起了她的耳朵。
“诶...别别别..不睡就是了。”
安颜哀叫告饶。
而在远处投向这里的很多眼光,却并不友善。
“自己总是做不好,被罚写检查还连累鹿子绚。”
“就是,脸皮真的好厚,过意的去吗?”
“哼,也就是我们从来不做告老师这种无聊的事,才让她一直这样滋润着。”
早在上学期,安颜就渐渐也知道了,那些学生的心思,安颜都明白,都了解。
毕竟鹿子绚总是在什么时候都占尽优势,大家眼中的好学生,面孔好看得没话说,为人处世温和友善,也十分懂得控制分寸。
这家伙如果没有女生爱慕,才说不过去。
反倒是自己这个从小没人管,一个人长大,性格缺陷其貌不扬的女生,成天和鹿子绚形影不离,出事还有他帮自己兜底,让人看不过去。
安颜自己有时候都觉得讽刺。
从前她说出这些时,鹿子绚总要打消她这消极的念头。
但是,憋在心的很多事说不在意啦没关系啦,还真是在意。
放学之后跟鹿子绚笑着告别,安颜沉默下来,又坐在一处偏僻的巷子里,想要给自己一阵放空的时间,去消化不悦的心情,她的面容逐渐看起来愁绪万千。
然而,没过半分钟,一双脚映入眼帘,是文姣站在了安颜面前。
“让开。”
安颜头也没抬,就知道来的是哪路货色。m.xiumb.com
谁知下一秒那脚直接抬起来踢向安颜的脸,安颜应声倒地。
整张脸只有麻的感觉,鼻子格外的烫。
安颜感觉嘴唇上痒痒的,抬手轻轻一抹,鲜红的鼻血。
安颜把鼻血拿手背胡乱把血渍抹掉,缓慢地扶着石阶站起来,看着文姣。
“这表情,恨不得吃掉我?”
文姣轻蔑地说。
而安颜的举动更加蔑视文姣,眼神直接略过她,转身要走。
安颜刚转身走了一步,脑海里却尽是文姣勾起笑容的嘴脸。
一瞬怒火中烧,安颜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忽然转身走向文姣。
“怎么,终于不怂...”
文姣话语未毕,便被安颜压倒在地。
安颜一把揪起文姣领子:
“有完没完,喜欢的话去找鹿子绚,别烦我!”
“你明知道鹿子绚是只围着你一人打转,安颜,你的脸皮,才是真的厚。”
文姣一边仰起脸嘲讽一边试图挣脱开安颜的手。
为什么上高中以来所有人都觉得安鹿两人在一起是安颜故意引诱。
他二人明明在初中就是好同桌,为什么?
为什么上高中来要承受这些无端的抹黑?
安颜被怒气蒙蔽了所有,再也没忍住,抬起手对着文姣就是两拳。文姣的眼神开始发懵,停止了挣扎。
安颜狠狠松开文姣的领子,目光威慑地在她脸上停了两秒,而后离开。
这过程中文姣都没有再还手,只是心里的恨意,恐怕已经到了极点。
她爬起来,感觉整个口腔都是血腥味,用力吐在了石板地上。
她已经不论什么对错,包括理智,是非,心里只是感到苦,只是怨,只是嫉恨。
而且她这类人,一般不会从内心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会找很多抚慰自己,强行让自己的行为被说的过去的理由,好证明自己其实也并没有什么错。
02.
安颜心烦,又是寡言少语的半个早晨。
说她不学习,却又在似是而非是地听着记着,说她在学,却又根本不像真学进了脑子里的样子。
后排的鹿子绚都看在眼里,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最终忍无可忍,鹿子绚一个纸团砸到安颜脑袋上。
安颜心里烦什么他怎么会不知道,就是因为如此,才不能让她继续放任下去。
“鹿子绚你干嘛!”
没想到安颜一点没领情,也不管这是自习时间,直接转过去吼鹿子绚。
全班顿时变得静悄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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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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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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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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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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