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见笑容与可亲集一身的你,沐在了风里,也开始发散自己身体最深处的本真。
可是说到底,到底什么才是你的本性,是阳光下可以笑得很温软的你,还是任何人都破不开的一具冰冷躯壳。
我再也不要见到你重堕深渊了,搞得好像那些日子就是做了一场轻轻的梦,伸一伸手都能戳破,使之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是怕了,这梦的画面开始模糊,有了年年月月沧桑的质感,随后虚无缥缈,四散后升入上空,随之而来的是一团淡淡的烟雾,它来自重新回到你中指与食指间,被你点燃的烟草。
01.
女生看着向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安易川,听见此时寻衅的人互相私语说这是安家的儿子,接着偷摸陆续离开。
此时只剩下安易川的朋友,他,还有自己。
在场面正要僵持的时候,安易川狠狠拉起自己走出去到了没人的角落。
“安颜,如果今天我没有来。”
安易川气势汹汹,逼退着安颜,随后话锋一转。
“还是你习以为常了压根无所谓?是我多管闲事了对吧?”
他知道安颜刚才的表现明显非常恐惧,害怕自己被胁迫,害怕自己被侵犯,但心中滋生的怒意还是让自己说出了这些毒舌的话,来痛骂安颜。
安颜知道自己对自己根本不负责任,如今竟然需要安易川来替自己履行一些义务,替自己来自爱。
但她真的感觉穷途末路了,半年相处里显得家境优渥的安易川,想必不能体会。
她就这样任由安易川一边挖苦一边教育。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他,眼泪先流了出来,在这般维护自己的人面前,她总是难以控制得眼泪失禁,在泪眼模糊里面对着安易川,她决定坦白说出来。
“我一直是一个人住,好像和你提起过。”
安颜边说边拽着安易川的袖子带他去路边长椅坐着,安易川知道她有心事倾诉,没有说话,等着她继续说。他庆幸安颜肯说些什么,而不是继续死鸭子嘴硬。
“我一个人住,只靠我妈在国外打来生活费。一开始我也觉得自己住那么大个平层,有用不完的生活费,物质上的事根本不用担心。www.xiumb.com
没有家人的言传身教我显得极度叛逆。但也正是因为没有温室的呵护,叛逆期也结束得很早。”
安颜知道自己废话说多了,开始回归正题。
“但是我和我妈失联了。我突然没有一分钱生活费,想起我妈从前态度的冷漠与种种表现,一气之下把手机扔进了公园湖里。”
安颜扬了扬手机的旧手机:“幸亏还有一个备用机。”
安易川就这样看着她,原来她在公园晕倒那天,干了这些傻事。
“现在,包括大学开学以后我的衣食住行到处都需要钱,我不能不未雨绸缪,所以打了两份工,白天在联宜,晚上在天鹅绒。”
安颜在位置僻静的天鹅绒酒吧,估计也不想被任何人看见,只是没想到安易川就这样随机地出现在了这里,又一次解救她在危急时刻。
她转头看着安易川:“我肯定不会要你给我的钱,我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改变这种困境,才能去还你钱。”
安颜叹了口气。
“我甚至想过会不会到了要卖房子的地步,可是房产手续不在我这,我什么也动不了。不然我是该换个普通的一居室…”
就在安颜还没说完的时候,电话铃响了起来,显示着老板。
看来是要问她怎么引起斗殴争执,现在人又在哪。
安颜接通了电话,就在她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的时候,安易川拿过了电话,告诉老板自己是安颜的家属,自己的妹妹受到了流氓骚扰,不能继续工作,这个月的工资也可以不要。
听他挂掉电话的语气,应该是和老板和平谈妥了。只是安颜的心里该心疼这半个月的工资了。
“没人能拦着你赚钱,但别来这种地方。别说半个月工资,等到你那条小命不保的时候,几年工资都换不回来。”
两个人走在路上,安易川语气平和地和她讲着这些道理。顺手拦下了一辆车。
“去哪?”
安颜钻进车里发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
安易川转头看着车窗外,汽车驶过了他们从小到大看过千万遍的城市道路,熟悉的布景和可能发生过故事的每一个街道。
直到汽车停在了烧烤店门口,巨大的霓虹招牌和周围的繁华相得益彰。
“我忘了一件事。”
安易川看似严肃的表情。
“上次是谁说糯鸡爪和烤羊肉太好吃了,我要每个礼拜请她吃。”
话毕安颜嗤地一声笑了,这段时间肚子总是感觉饿极了,却不能随性给自己加餐。
安易川,为什么你做的事和我的需求如此契合,安颜心里有些感触,但没有宣之于口。
最近发生的事情,总觉得被安排得巧合,被安排满满当当,接踵而至时,真的像度过了一场又一场梦境,总觉得梦醒以后的平静时光,才最真实。
开心也就罢了,若你经历苦难,就会感觉到深深的无助,这又不是噩梦,怎么醒呢。
“累吗?”
安易川脱口而出,其实他最想说出口的也不过这句友善的问候。
安颜本就有事瞒着安易川这么久,这种微妙的氛围她最清楚,此时的她羞于开口,过了良久。
“累啊,当然累,可是总不能躺在家里两眼一闭等着亖吧,总得苟且地活下去,我总是坚信。”
安颜笑了笑,“总是坚信明天还有更过不去的坎。”
安易川听了这些话,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
“我的意思啊,是,我永远都不会白白浪费时间,睁着眼喘着气等死的。”
安颜坐在安易川身边,无所畏惧的姣好面容,还没有被长年累月的风浪侵蚀。
“叮”的一声,安颜的手机显示到账两千。她忙拿起手机确认是谁转的钱,屏幕显示安易川。
“你给我转钱干嘛?我没钱还你。”
“能不扯淡么,你以后永远都不会工作?”
安易川白眼道。
“谢谢你啊。”
安颜拿过一串烤羊肉递给安易川,真心地看向他。
02.
要说累,可真累,嘴上说说能解决什么呢?
我都明白的,真心不好受的那些情绪,是无法发泄的。
它只能划一些伤口弄在心里,还吐不出来。
但是安颜信,意识活着,一切就都还能继续。
换班时间,安颜靠在墙边,吃着安易川亲自送过来的晚饭,忽然累得闭上了眼睛。
我还是。
仍然。
仍然觉得。
每次睡着以后,都感觉醒时睁开眼,我又迟到了,抓起校服边穿边跑。
校服上还印着,云市第四十二中学。
也没说那段回忆好不好。
但总也忘不掉,不仅忘不掉,还总是在半梦半醒间,反复堕入其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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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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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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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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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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