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马尔福和扎比尼他们离开到现在,已经晚上七点钟了,这是她不知道第多少次溜号。
假如目光有温度,那块可怜的布料早该烧穿两个洞出来,至少能让她看看隔壁到底在做什么——不过其实这不难猜。
医疗翼太安静了,连蜡烛燃烧偶尔蹦出的火星声都那么清晰,几个小时过去,帘子那边翻书和写字声就没停过,偶尔还能听见几句自言自语。
她不累吗?每天都学那么久……二年级真有那么多功课要做吗?
维多利亚丧气地把目光收回到补了一半的魔法史论文上。
“…恶魔埃默里克…中世纪早期…英格兰…老魔杖曾经的主人…夜骐……被恶怪埃格伯特杀死……”
一排排小字逐渐变成礼堂烤得酥脆的炸果酱甜圈上撒的芝麻粒,或许还像趁人不备偷偷骑扫帚飞到高空俯瞰的城堡灯火,再不济,也可以是从窗子眺望时夜幕下缀满的星星……
“咔哒”一声,有人来了!她精神一振,立刻抬头。
来人脚步声很轻,还有些微的议论声——是男生,他们似乎不确定自己来探望的人正躺在哪块布帘后面。
“咳…”其中一个制造了点动静,“那个…嗯…欧若拉?…我们是哈利和…啊没有…呃…我来看望你……你还好吗?”
又一波!又是来看瑞菲尔德的!这是第几波了?!
维多利亚重重划掉羊皮纸上写错的“怪人尤里克”几个单词,末了还不解气地来回涂抹,等她发现时墨汁已经浸透到下面的纸张。
欧若拉相当意外,她从没想过格兰芬多除了赫敏和金妮居然还会有人来探望自己。
“我在这,哈利,”欧若拉放下魔文词典,然后戴上眼镜,“我戴了眼镜,要拉开帘子吗?”
“啊…呃……其实我…”哈利结结巴巴推开欧若拉这边的帘子,“…我和罗…啊…”
罗恩掐了他一下。
“…我一会得去罚禁闭……我是说,义务劳动……唔…我们上星期……”哈利发现自己很难假装旁边没站着一个跟他紧密相关的人,因而把罗恩从“we”中拆出来是个不小的挑战,“…我们…我是说海格也挺担心你的,他听说了这事,但是没法过来看望你……不过今天听赫敏说你明天就能离开了…真替你感到高兴…之前晚上来了几次,这儿都有人……所以一直没能找到机会进来…听说你伤得很重……”
欧若拉耐着性子听完。
眼前明晃晃的两团光晕,以及罗恩时不时的“嘶”、“嘘”、“不”,伴随衣料摩擦的声响——假装不知道小韦斯理先生在场,这对她同样有难度。
“谢谢你,哈利,还有那两份巧克力,不过庞弗雷夫人不让吃…或许明天我就能尝到它们了,”欧若拉配合地点头,“我已经没事了,别担心。”
“那就好!”哈利闻言松了口气,但袖子被罗恩别扭地拽了拽,便又说道,“…对了,那张阿格丽芭的巫师卡片,罗恩托我谢谢你,他还说……”
他不想说下去,可面对罗恩焦急又乞求的目光,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他说假如你缺哪张可以管他要,除了阿格丽芭和波托勒米,他都有至少两张。”
哈利觉得她应该会喜欢谈一些书或者课程方面的话题,或者自己擅长的魁地奇——而不是听上去就很low的巫师卡片,这句话说出来一点都不酷,甚至有点幼稚…虽然他本人也乐于收集。
欧若拉,“……”
她看上去像是收集巫师卡片的人么…??
“好的,”欧若拉一本正经答应下来,然后用她最擅长的方式来缓解尴尬,“对了,义务劳动…要做什么?不会又是去禁林吧?”
罗恩如释重负,但提到待会的事,两头小狮子表情都不大好看。
“罗恩要徒手帮费尔奇擦奖杯,”哈利没精打采地,“我得去帮洛哈特写回信。”
“…那真是一场酷刑。”欧若拉由衷地感叹,“要是我,我宁愿去擦奖杯。”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哈利看着罗恩,满脸写着“你看!我就说!”的羡慕。
他们没待多久。
但欧若拉还没打开书,他俩就又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刚刚一直掩饰自己存在的罗恩冲进门便大吼大叫道,
“大个子——那个大块头,斯莱特林的转校生——”罗恩生怕她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一样,涨红了脸描述。
“巴多克?”欧若拉赶快戴上眼镜,维多利亚也放下笔。
“对!对!就是他!还有两个拐角那么远,朝这边走了!他自己!”很显然,在她们缺席的这个星期,巴多克给其他学院学生也成功留下了“深刻印象”、并让神经大条的小狮子们也心生警惕,罗恩焦急地左顾右盼,“我们为什么跑回来?我们该去找庞弗雷夫人……”
“来不及了,”哈利关上门,拉着罗恩退到欧若拉的病床旁边,“我们不能留她自己。”
欧若拉有些感动,但当务之急——
“听着,我有办法,罗恩,你快去找庞弗雷夫人,你知道她在哪吧?”欧若拉掂量着手上差不多两块板砖厚的魔文词典上册,“哈利,你快躲进维姬的帘子后面——”
“你叫我什么?”维多利亚兴奋得两眼放光,她没察觉到自己这个问题偏离了重点。
“特拉维斯。”欧若拉翻个白眼,她催促着,“快去、照我说的做,可以吗?”
哈利和罗恩对视一眼,他们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欧若拉“病”着,维多利亚是一年级,而他俩都不会守护神咒,必须得有人出去找庞弗雷夫人。
罗恩把门推开条缝,确认外面没人,这才匆忙跑出去。
“放心,我有计划,”欧若拉握住传音宝石,叮嘱道,“哈利,你要配合我,待会不管发生什么都在意料之中,我们以‘不’为暗号,我没单独喊‘不’,你千万别出来。”
已经能听到门外的脚步和咳嗽声,可哈利还坚持着要挡在欧若拉的帘子前面,“不行,不能让你……”
欧若拉心急地撩开一半帘子推他,“你快去,我喊‘不’或者他掀你们的帘子,马上送他一个‘昏昏倒地’——快去!”
来不及了,那边门已经开了。
情急之下,欧若拉把哈利拽进来自己的帘子里,然后打手势示意他绕过病床,从另一侧躲进维多利亚那边。
赫敏一向把传音宝石挂在衣领里,因此当哈利第一眼看见欧若拉手上亮起变绿又变黄的宝石时,误以为那是某种秘密武器,于是他妥协了,暂且躲进维多利亚的布帘后面。m.χIùmЬ.CǒM
直到巴多克的声音响起来,他才反应过来他们根本没学过“昏昏倒地”。
哈利盘算着,或许他可以试试上堂魔咒课新学的“除你武器”,对于自己能有机会冲出去保护欧若拉,他感到既兴奋又紧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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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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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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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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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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