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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书网>其它小说>东明查克拉>第 61 章 半面
  卡卡西话音落地,廖廖几个字堪称掷地有声,随之而开启的却并不是新一轮的讨论与梳理,而是一段漫长而使人难耐的沉寂。

  全身上下都痛得很,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想象……倘若当时的卡卡西没能眼明手快地甩出那一支千本,我们现在又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好在……

  与我们相比,仰躺在地的琳面容平和而安静,除去一双微蹙的细眉和几道轻浅的划伤以外,她的神情与那些惯于在午后休憩的年轻女孩儿们没有什么不同。没有人能想到她已经被阴毒之辈用傀儡符给控制了手脚,不久之前还如同一名最“廉价”最“忠诚”的死士般,用一张皱巴巴的起爆符作为通往地狱的单程票,试图在我和卡卡西里随便拉一个共赴黄泉,再留下另一个人来面对第三人的崩溃与爆发。

  ——这种级别的歪脑筋,“狠辣”已经不足以形容了,或许该用“恶毒”。

  我低下头,长长地叹了口气,试图籍此将那口已然在肺中憋闷了许久许久的郁气尽数吐出——结果当然是失败了的。肺部开始阵痛的时候,我吸气的过程甚至都还没有到位,我忍得很辛苦才勉强避免了咳嗽,但即使如此,依然也有一抹温热的腥甜在这个过程中纠缠上了我的舌根。

  我问:“那木桩呢?”

  卡卡西摇摇头:“毫无线索。”

  “如果不是什么奇怪的家族秘术,那可能就是血继之类的了,”我说,“水之国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秘术和血继。”

  “你怎么知道的?”他抬头瞥我一眼。

  我回以一个假笑:“在下水之国生人。”

  “但是木桩和我们的任务并不相干,没有必要纠结太多,”卡卡西说,“而且就算有什么稀奇古怪的血继,也绝不会是木遁。木遁是木叶中千手一族的血继,而历史上成功觉醒了木遁且有记载的人也仅千手柱间一人而已,也就是木叶的初代目。”

  我奇道:“我知道初代目有木遁的血继,却不知道木遁只有一个。”

  “当然。”

  ……也不知道他在当然些什么。

  沉默片刻,我沉声道:“我会在任务报告里提一句,之后就交给三代他们自己定夺。”

  “也好。”卡卡西应声,没再在这个话题上与我多做拉扯,狭小的庇护所便由此陷入了短暂的静默。

  手上的医疗忍术从来都没有停过,见他不再说话,我便也不再开口,省得还要从治疗行动中分神出去,一不留神就会有精度不准的风险。

  半晌之后。

  “你的伤势……”

  我立时便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一拖二的他必然是走不了多远的,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到刚才中心战场的距离并不安全,一切都是缓冲之策。眼下任务已经完成,也是时候集合撤退了。

  相对于木叶的常规小队,暗部成员的队伍编制更复杂灵活却也更松散,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分头行动是常有的事,因而在此之前确定一个最终的集合地点可以说是独属于暗部成员的习惯。本次任务的集合地点被我和诗织商定在了一片茂盛极了的芦苇荡——就在那处被我打碎了的封印的不远处。那地方虽然地形复杂,却胜在处处都有苇草掩映遮蔽,不仅利于藏身,倘若有雾隐的人要去查看那处破烂封印,那里也绝对会是一处打伏击战的绝佳地点。

  “走吧,”失血带来的轻微眩晕缠绕上了我的感官,但这无疑已经比休整之前好了一倍不止,我慢慢站起身来,“带你去我们的集合地。”

  兴许是三尾莫名其妙就不知所踪了的缘故,当我和卡卡西适当地远离了海岸,早先一直如囚笼般遮盖天光的浓重雨雾已然褪去了大半。或许先前是先入为主地习惯了那灰蒙蒙的一切,只在一切阴暗沉重的云彩尽数散去之后,我才惊讶地发觉此时居然已经是临近黄昏的时刻了。

  太阳西沉,黄昏的时刻为其渲染上一层火焰般的滤色,火焰色的阳光宛若不可见的薄纱又如同握不住的流水,轻易便笼罩、铺盖上了大片的苇荡。芦苇长长的秆与穗乘着微冷的湖风摇曳不止,染上的夕阳暖光让它们看上去像是漫开的火焰,而与彼此簇拥在一起的声响又让它们听上去仿佛轻柔呢喃的海浪。

  我被这样的风景短暂地惊艳了一下,却无暇再欣赏更多了。这一幕忽然就让我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如此艳丽的天光,不过是伴随三尾而出现的异象雨雾便可以将之遮蔽到使人难以察觉的地步,这种效果显然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雨雾的效果……该说果真是物以类聚吗?

  而且我昏迷的时候好像才是正午刚过不久——大概是下午两三点的时候,然而现在的时间……深秋确实天黑得早,但再早也不至于早于五点,这……琇書網

  我居然昏迷了这么久的吗??

  “‘我居然昏迷了这么久的吗’?”

  突然,跟在我背后的卡卡西假声假气地学了一句,语调和咬字之间都堪称极尽嘲讽极尽咬牙切齿。这成功勾起了我的一部分怒气——仅是听到这句话,我的眼前就已经浮现出他翻着白眼大放厥词的神情了。理智告诉我这种程度的幼稚行为实在不像是他会做的,但话又的确是他说的——所以这并不妨碍我生气。

  我冷下脸来回头去看他,却出乎意料地发现一些除嘲讽之外的不稳定东西正在他的双眼中闪烁。我直觉他应该是想要说些什么——他却只是短促地“哼”了一声,转而便去与琳从他后背上垂下的短发作斗争去了。

  ……搞什么?有什么话是不能直说的吗?想嘲讽就直接嘲讽啊,众所周知,嘲讽是八坂照河和旗木卡卡西之间沟通的桥梁。

  卡卡西的回避让我颇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现在似乎还不是谈话的时候……总归集合地马上就要到了,到了地方休整一下再把话说开也不迟。

  循着之前留下的简易查克拉标记,我在繁茂的芦苇荡中匀速穿行,卡卡西则紧紧缀在我的身后。一人多高的芦苇摆荡摇曳在我们的头顶,软泥上并不会有很好的落脚点,但我沉甸甸的心情却在芦苇散发出的浅淡香气之间得到了奇妙的放松,我的手一下一下地拨开高高长长的苇秆——这是我从小到大的快乐,每当我这样做,金红色的阳光便会从这条倏然拓宽的缝隙里钻过来洒落在我的脸上、我的眼前,仿佛只要从这条新打开的缝隙里走过,就能到达一处更明亮也更温暖的新世界。

  “我的面具已经碎了,而他们中的大多数也并不认识你,所以等会见面的时候他们很可能会表现出一定的攻击倾向,”我对卡卡西解释道,“按捺住自己,解释交给我来就可以了。”

  他微微皱眉:“认得出你的面具,却认不出你的脸?这也太……”

  “这是暗部最基本的规矩之一,本质是为双方提供有效的保护,有的时候——或者说大多数时候,人都是知道得越少越安全的。”

  嘴上虽然在说着话,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过。我耐心地将周身的卵石一个又一个地翻开,终于在某块石头下找到了一个造型奇异的“X”状标记,于是某种微小而又微妙的雀跃就在这时拽起了我破皮流血的唇角。

  ……就是这儿了。

  如果运气足够好,也许我可以看到除我之外的全员都等在这里。我该跟诗织交换详细的情报,他们肯定是去做了其他的事,从侧面来辅助分析必将使我们的推论更加接近事情的原貌。

  我拍拍手掌站起身来,顺着“X”所指示的方向靠过去,拨开挡住视线的层层苇秆,一块奇迹般没有沦为泥沼的小型场地出现在我的视野之内——我甚至都可以看到他们倒卧休憩的身体轮廓了。

  啊……

  我眯了眯眼,在原地静立片刻后,转头在卡卡西逐渐冷肃的注视中对他展颜一笑,说道:“你跟紧我就对了。”

  然后我就没再注意他,兀自迈步向着集合地走去。

  一步。

  周围静悄悄的——河水在微风中漾起微波,苇丛小幅度地摇摆着,“沙沙”的轻响遍布四方,不绝于耳——可是这一切依然还是幽静、安静、平静的。我在脚底布上了合适的查克拉薄层,它有效地将我的脚底板与泥水隔离开来,使我在这片小型的泥沼之中行走无声,来去自如。

  两步。

  我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凝在了那些卧倒休憩的身体轮廓上。那张该死的起爆符显然还没有放过我的眼睛,有些绚烂而奇异的光影残留在了我的视网膜上——随之而来的还有模糊却绵延不止的幻痛,我的心脏因此而变得不太正常,它的收缩与鼓胀在不知何时变得越来越快也越来越重,这使得血液现在正一下一下地冲撞着我的血管,也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我的耳膜。

  三步。

  我依然无法将自己的视线从他们身上移开。

  但是我已经可以想点儿别的,譬如——

  我?还是卡卡西?

  四步。

  我不再思考任何东西。愈发蓬勃盛大的杀意充盈了我的心。

  落地。踩实。发力。

  一个完美的贴地前翻。天空与地面在我的视野中一瞬间便完成了颠倒与复位,而我的手也在身体蜷缩的一瞬间完成了二十一个印——对于一只骨裂的手而言,这显然不是件轻松的事,但我认为这是值得的。

  ——这是值得的。

  一切在我眼中都变得如此缓慢,但事情的变故又来得太快,简直令人猝不及防。

  我是极度讨厌事情脱离控制的,现下这种来自于猝不及防的惊愕与暴怒已经足以夭折我返回集合地的全部喜悦。

  手掌重重拍上地面——

  土遁·大地寂寂。

  摆上陷阱不就是为了让我心慌意乱地靠上前去吗?好一个请君入瓮!我来是来了,但是我既然来了,那你就得把主动权给我交出来!

  河床振动,水雾横飞。干燥的沙洲变得泥泞湿润,清澈的水湾变得躁动浑浊。

  “滚出来。”

  电光火石的某个瞬间,一道深色的影子自斜前的苇丛闪现而出。我全身后仰,以腰为轴旋出一记侧踢,正中,将那东西远远地便踹了开去。

  那东西落地起身,却没有立即采取下一步动作,而是好整以暇地站直身体,发出一阵刺耳的尖笑。

  我由此而被它……她吸引了目光,第一眼过去看到的就是一身冷灰色的制服,这我十分熟悉,毕竟我现在也穿着这一套。

  再看下去,我便再也挪不开视线,也再也迈不开脚步了。

  像是骤然被泼了一桶冰水……我全身燃起的血液在这一刻尽数变得冰寒,骨骼关节结上了霜。

  何等熟悉的半张脸。

  诗织,可以告诉我你那半张惨白的脸是怎么回事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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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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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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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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