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姓氏未知并不能改变他是一个好老师的事实。
所以我们拙劣的伪装也仅仅只骗过了他的第一眼而已。
就一眼,不多不少。
不过我本来也没想过要骗他更久就是了。
从于城门设伏开始,计划中的一切后续行动便是以精准和迅速为第一准则。我计划了很多,譬如城内的巡逻小队有漏网之鱼怎么办,宇智波静引起了甚三郎的警惕从而身陷囹圄怎么办,伏击马基却动静太大导致被发现怎么办……再到现在的,“和甚三郎刚刚打了个照面就被发现是假货怎么办”。
凉拌呗——该怎么来还是怎么来,毕竟我的计划本来就是以最严苛的情况为前提而制订的。
我从未有过侥幸心理,也从不敢寄期望于运气,毕竟运气实在是太过于虚无缥缈的东西——我的脑中掠过记忆里铺天盖地的雪花,觉得恐怕也少有人比我更清楚这一点。世界上总会有那么一种痛能够化为尖刀,轻而易举地就钉进了、刻进了人的骨头。
旋身空翻避开迎面而来的风刃,我眼尾的余光瞥到了那豆因此而在甚三郎的案上摇曳不止的烛火。不久之前它大概还在后夜的黑暗中撑着一片悠悠的暖黄,如今却已经映衬上了自窗外而透入的天光,沉默而虚弱的样子,暗淡得仿佛下一刻就要熄灭。
似乎……天就要亮了。
我眯起双眼,抬手并指如刀截断激射而来的查克拉细线,这动作快得几乎捕捉不到残影。交战的节奏没有改变,手上的动作也并不能妨碍我的视线跨过重重阻碍去观察甚三郎的神情——绝佳的动态视力,上天赐予我的礼物——甚三郎显然也注意到了窗外的天色,紧接着,他似乎略微地放松了自己下颌处紧绷的线条。
……噢,我们这群赶时间差打突击战的看看天色也就算了,谁能告诉我,他一个安安稳稳坐守补给线的敌方指挥官为什么也要看天色?而且他看起来就好像……十分笃定这时候会发生点什么似的。
我的后背逐渐冒出了一层冷汗。这的确是一个缓慢而循序渐进的过程——我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汗水是怎样一点一点地打湿我的内衬又是怎样令人不适地黏在我的身上——但这也的确是一段只耗费了几秒时间的短暂过程。
又一道风遁险险蹭过我的身侧,它与寻常风遁不同,这位难搞的砂忍指挥官不知怎么地在风遁中杂糅进了细碎的砂子——不得不承认,即使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复数位的木叶暗部,他也足以称得上是一位相当难缠的对手。我觉得自己的右手在钝钝地痛,就像是被谁给不知轻重地碾了一脚,但是谢天谢地,硬挡攻击时下意识使用高密度查克拉保护裸露部位的小习惯救了我,那些该死的砂子(又或者是毒砂?)并没能突破我那层薄薄的查克拉防御,否则现在我的整只手恐怕都已经在三途川的河畔对我告别了。
作为回礼,我面无表情地结出一个印。
冷静……八坂照河,冷静。
你大可以把这当成是意外收获,你知道窗外显现的时间是被你自己指派的宇智波静所刻意误导的,那并不是真正的时间。
所以甚三郎才是被迷惑的,所以你才是在这场战……争里手握着时间的。你有转圜的余地,你可以……
对。
我微微屏住了呼吸。
冷芒乍破,虚幻而冷冽的电光在潮湿的空气中轻易地撕裂出了长长的裂口——那几乎就是一条扭曲而狰狞的雷蛇,而它在出现的那个瞬间便毫不留情地刺痛了所有人的双眼,又在一瞬间便撕碎了仿佛弥散在整个房间里的黑暗,将这处战场中每一名战士的面部都涂抹成刺目的惨白。我想它大概是已经裹挟了整场暴雨所能够拥有的一切锐利与寒冷——那股虚幻的寒流已经在这眨眼的功夫里以极快的速度席卷了整个房间,所有人都为此寒毛倒竖。
……对,时间并不是重点。
我眨了眨眼睛。情报才是。
甚三郎当然不会在寻常情况下被随口一问就说出砂忍的情报,想要他去做这类背叛砂忍的事大概会比登天还难,但情报的获得途径从来都不只有审讯一条,只要让他的心态略微放松,我们未尝没有可乘之机。
雷光逸散,看似混乱无序实则尽在掌握——狰狞的雷蛇在经历了最初的爆裂之后开始逐渐收缩,纵然在不远处的空气中尚且游离着些许散乱的雷丝,其余的却已经全部收作一束,以一种堪称温顺的姿态附着在青的刀身之上。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地展现出那一份独属于雷电的力量——霸道而绚丽,却又在他的控制下如同刀鞘一般服帖顺从地包裹隐藏着真正的杀机。
“去吧,加快节奏。”我后退一步,“你们的背后有我。”xǐυmь.℃òm
方才还在待命的其他队员便在极短的时间内全部不见踪影,我却是清楚的——在几个青的雷光所触之不及的暗处,空气中大部分的水汽已经被我抽取到了其他地方,而与之相反的则是青与甚三郎正在激烈交战的中心区域,那里的空气在我的干涉之下已经在不知何时变得极度潮湿,层层叠叠的电弧大小不一,却无一不在布满水汽的空气之中欢欣鼓舞。
那里已经是属于春日青的雷电领域。对于甚三郎而言,那里是战场却也是无形的囚牢。雷对于土的克制作用在青爆发式的快攻之下已然被体现得淋漓尽致,他的刀法正如其人,收则状似狡狐藏势,放则势若饿虎扑食,漫天的雷光搅乱了敌人的视线,而真正属于刀锋的那点寒芒却如同一根毫针匿入万线微雨,稍不留神便会丢了踪迹。那细小的寒芒隐去便罢,却会在一眨眼的功夫之后再度刺出,只在那时便又如同天穹落雷了——耀眼而莫测,他的刀锋是最为恐怖的,或许只是一触即离如蜻蜓点水一闪而逝,却也可能是心意突变只欲一击毙命,施加在那窄窄刀刃上的力道看似微不足道,实际却足以贯穿整棵大树。
捉摸不定,混乱无序——这正是春日青刀术造诣上的可怖之处。他的攻击没有节奏却收放自如,一旦铺展开来便会如同疾风骤雨无迹可寻。那是几乎避无可避的快刀,凶到了极致却也快到了极致——告诉我,你要怎样在暴雨中避开雨点,又要怎样在风场中避开疾风?每一刀的角度和轨迹都是极度刁钻,每一刀的速度与力量都是难以招架,原本没有节奏的人会被他带着走,原本有节奏的人会无可避免地举刀迎击,可春日青的攻击节奏正是没有节奏,所有常规的战斗经验与现象在他身上留下的不过是一些浅浅的影子,用刀老手们在他身上找到的感觉最是憋屈,往往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找不到目标也展不开拳脚……更遑论是不擅刀术而以沙化忍术见长的甚三郎。
——除非甚三郎结印的手能够比春日青的刀更快。只不过我既不清楚甚三郎的手是否会快于春日青的刀,也没有兴趣去验证这个问题。我只知道在前有春日青作为强敌正面爆发,中有其他成员偷袭牵制,后又有我这个队长控制着水汽两头掩护的情况下,若是还不能在预备时间之内达成目标,那我们也可以不用再回去了。
手段卑鄙,却切实有效——一点足矣。
我变了一个手印,战圈中心的水汽便陡然凝聚起来。
很好……等的就是现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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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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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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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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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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