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觉觉得今天晚上应该是不会回来了,路上的时候,他给顾天乐打了个电话。
“江楚言喝多了,我去接她。我的行李收拾得差不多了,明天早上你帮我带去机场吧?”
顾天乐的声音很是惊讶:“大哥!我们明天就要出国了,你确定明天一早你赶得到机场?”
“嗯,不会耽误的。”
顾天乐没办法,叹了口气,“行了,我知道了。不过话说回来,你还没把出国的事儿告诉姐姐吧?你真不打算说了?”
“嗯,这不是早就决定好的事情嘛。”
江辞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
江辞赶到酒店的时候,江楚言就坐在酒店大厅里等他。
这个场面,顿时让他回想起了当年第一次到酒店,把喝多的她接回家时的场景。
只不过今天,她身边没有和她搭讪的男人。
因为她已经醉得快睡着了。
她闭着眼睛枕在沙发的扶手上,一头长长的波浪卷发倾斜而下,露出来的脖颈,在灯光下发着光。
路过的男人投去不怀好意的视线,江辞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他快步走过去,阴沉着脸,赶走了在她周围徘徊的男人,才走到她面前蹲下来。
“江楚言,醒醒,回家了。”
江楚言原本闭着眼枕在沙发上,这时候一听他的声音,立马坐了起来。
江辞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江楚言已经圈着他的脖子,抱住他了。
他微微一愣,感觉到她的脑袋在自己颈侧蹭了蹭,然后呢喃地说:“嗯,回家。”
江辞熟练地把她抱起来,这种抱着她的感觉,实在暌违太久了,让他一颗心猛烈地跳动起来。
江楚言一路上都紧紧地圈着他的脖颈,哪怕是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也没有松开。
江辞没办法,只能一路抱着她。
车上不稳,他总是能感觉到江楚言的唇,若有若无的贴在他颈侧。
那种感觉太磨人了,好不容易撑到家了,江楚言依旧没有放开他。
江辞把她放到床上,原本打算起身的,可是没想到她抱得那么紧,以至于在惯性的作用下,试图起身的他又重重地跌了回去。
离着不到五公分的距离,就是那张他日思夜想的脸。
两个人呼吸相接的时候,江楚言突然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江辞顿时整个人都冻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江楚言看了他一会儿,像是在辨认似的,然后才小声地喊了他一声:“江小辞。”
他柔声应:“嗯,怎么了?”琇書蛧
江楚言并没有回答他,只是眼眶越来越红,然后毫无征兆地哭了起来。
江辞几乎是顿时皱起了眉。
他无措地伸手给她擦眼泪,轻声问她:“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受什么委屈了?”
江楚言没说话,只默默地流泪,偶尔发出几声受伤小兽似的呜咽。
江辞这时候被她圈着脖颈,双臂撑在她身体两边,这个姿势实在算不上舒服,他脖子酸得不行。
他又想安慰他,只好把她整个人抱了起来,像哄孩子似的,把她抱在怀里。
他转过头去想哄她,可是江楚言抱得太紧了,以至于他微微一偏头,嘴唇就贴在了她额头上。
江楚言这个时候大概是因为喝多了,感觉都迟钝了,只顾着哭。
江辞僵着身子不敢动,见她没有反应,才放松下来。
他心疼地亲了亲她,放柔了声音哄她:“怎么了?不哭了好不好?”
他甚至感觉得到,江楚言温热的眼泪,滴在了他锁骨上,让他心疼不已。
江楚言哭了一会儿,才说:“你是不是再也不回来了?”
江辞呼吸一滞,忙说:“不是的。”
“你骗人,”因为哭过,这时候她说话的嗓音都带着鼻音,“你走得那么干脆,也不和我联系,你根本就不想我。”
这么说着,她更委屈了,刚刚才停下来的眼泪,顿时又汹涌了起来。
江辞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个劲地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怎么会不想你?都是我不好,不哭了好不好?”
他一直以为,像江楚言这样的人,就算他从她的生活里退出去了,她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可现实,却狠狠地告诉了他,什么叫做自以为是。
除了对不起,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这个时候的她又不清醒,有些话说了她也不会记得的。
江楚言本来就喝多了,这会儿再一哭,整个人都迷糊得不行了。
眼泪慢慢停了下来,她松了松手臂,从江辞肩膀上起来。
怕她不小心摔了,江辞一直小心地圈着她的腰。
他还以为江楚言是要起来了,没想到她却直接跨坐在他腿上,脑袋往前一搭,两个人的额头就抵在了一起。
江辞这下连呼吸都不敢了,但是却能感觉到江楚言的鼻息。
她本能地靠近他,眷恋地蹭了蹭他的鼻子,委屈地说:“可是我好想你呀。”
说着,她就闭着眼吻了下去。
那一瞬间,江辞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停滞了。
他强迫着自己,把她推开。
江辞捧着她的脸,问她:“江楚言,知道我是谁吗?”
江楚言说:“是江小辞呀。”
几乎在她说出“江小辞”三个字的瞬间,他就扣住她的脑袋,吻了上去。
江楚言不知轻重地在他唇上咬了一口,他才清醒过来了。
只是清醒过后的眼神,却格外灼热。
他盯着她问:“江楚言,为什么想我?想我什么?”
江辞这么一问,江楚言嘴巴一歪,又是要哭的样子,“想你在我身边,想你抱我,可是……我们已经是陌生人了……”
这么说着,她的眼泪又掉下来了。
她一边哭,一边控诉他:“是你让我们变成陌生人的。”
江辞心疼地给她擦眼泪,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的自己到底是高兴还是心疼。
“那你想和我做陌生人吗?”
江楚言没说话,流着泪可怜地摇了摇头。
江辞心疼得不行,小心地凑上去在她唇角啄了一下。
他故意说:“江楚言,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如果你不喜欢我的话,不可以亲我的知不知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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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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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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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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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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