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我要你为我做另一件事。”
容霆垂眸望着楚落依,身上的气息将她紧紧包围。
他忍住心中想要拥抱她的冲动,手臂垂至身侧,却挡不住黑眸中让人沉溺的注视。
只是下达任务而已,没必要离得这么近吧。
楚落依旋即微垂着头,视线仍是被他那一身黑衣占据。
“不知您要我为您做什么事情。”她不自觉压低声音,眼神躲躲闪闪的。
察觉到她不自在的神情,他略微勾了下唇,伸出指尖抬起她的下颌,迫使她和自己四目相对。
他轻轻收回手,声音清冽好听。
“我要你去一个地方,帮我取回一件东西。”
“这我在行。”楚落依愣愣的点了下头,面前露出浅浅笑容。
她有一张可以瞬行的地图,去任何地方都不成问题。
须臾过后,容霆眼瞳转动,再次开口。
“我知道你有一张地图。”
那日虽然楚落依想要将地图掩藏起来,但还是被他发现了。
“这……您都知道啊。”她表情苦涩的拿出地图,小心翼翼的展开,生怕弄坏了。
容霆视线落下来,抬手要碰这张地图。
楚落依见状猛地退后一步,急道:“不行!不能碰!”
容霆抬眸瞥了她一眼,也很着后退开半步,修长手指指向地图的某个地方,冷淡道:“这里。”
他无声收回手,神情依旧阴沉。
“至于妖界的屏障,我可以暂时为你——”
“不必。”没等他说完,楚落依欣然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我自有办法进去,就不劳您费心了。”
她回绝的过于彻底,完全不给他一点机会说完这句话。
沉默片刻,容霆抬手拽下腰间的挂饰,拎到她面前。
“这是我给你的信物,可保你在妖界来去自如。”
“不知您是让我去妖界,取的是何物。”她恭敬的递出双手,接住了这块玉佩。
他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将话题引到另一处。
“进到妖界宫殿后,你去最中央的房间。”他顿了下,声音冷冷落下,“那是我的房间。”
紧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
“房间里面有一个木盒,你来将带回。”
“保证完成任务。”她仔细卷好地图放回怀中,“如果您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要出去休息了。”
讲了一天的故事,她早就累了。
明日还要去妖界一趟,她要好好休息,才能有体力跑来跑去。
“今夜你就在这里休息。”容霆冷不丁一句话落下来,暂停了楚落依转身离开的动作。
“我睡外面就好了。”她赶紧推辞。
毕竟眼前这位如画中仙般的黑衣男子,不仅是能动摇六界的妖王,还极为的阴晴不定。
在她熟睡的时候,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
似是读懂她眼中的想法,容霆垂下眼眸,声音冰冷沉静。
“我不明白你为何怕我。”他的目光凝在她的剑穗上,语气中带着几分可怜,“我从没伤害过你。”
这她当然知道。
但是现在不会,不代表以后不会。
理智告诉她应该坚定自己想法,可不知为何,听到他的声音,她就不忍心拒绝他了。
最后,她整个人退到法阵圈的边界处,眼中仍带着半分防备。
“我就在这里。”楚落依席地而坐,疲惫的打了个哈欠,眼皮怂拉下来,顺势往地上一倒。
望着她睡着后的模样,容霆身体一低,靠在另一边坐下。
该怎么做,才能永远将她留在身边,他这样想着。
夜色铺遍整片天空,繁星点缀在其中,微弱的侵蚀着周围的黑暗。
霁寒尝试拔出离魄剑未果,他松开五指,冷着脸把剑放在桌上。
想要拔出离魄剑,需要得到它的认可。
除了沈婳外的其他人,实力如果不够强,就无法拔出离魄剑。
也就是说,离魄剑在他手中亦同无物。
若是找不到容霆,只有离魄剑,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修养了几日后,霁寒的身体其实已经好了大半,现在离开,无非是落下些病根。
对他来说,没有一件事比找到容霆更重要。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思及此,他一瞬站起身,握住离魄剑就要离开房间。
栩茉在那时打开门,差点撞在他身上。
她转了转眼眸,视线跑到他身上去。
“你现在就要走。”
“你有什么意见吗。”他冷漠投下目光,一只手压在门框上,去意明显。
虽然他后来和秦渊遇见,但只依着三言两语描绘,想要找到封印容霆的地方,仍是十分艰难。
若非前几日有栩茉阻拦,他早就离开了。
如今,他不愿再这样待下去了。
“我没有意见。”她面无表情侧开身,视线撇向另一边,语气平淡,“可是霁寒,你要记得,下一次我们再见面,就是彼此对立的身份了。”m.χIùmЬ.CǒM
只要陆璃一日不肯放开她,她就一日要为陆璃做事,再无第二原则。
除非有一个人出现,将她带走。
她希望霁寒是那个人。
但她知道,他不是。
听到她的话,霁寒的步伐慢了一瞬,主动去寻她的双眼。
“我的命是你救的。”他握紧手中的剑,瞳中的坚冰蓦地化开,“待我帮助容霆脱困,到时——这条命随便你收回去。”
栩茉闻声低低笑了一下,眼里没有什么情绪。
“霁寒,你高看了你这条命。”她继而抬眸盯着他看,嘴角弯了下去,“你的生或死,都与我无关。”
翌日。
楚落依费了一番功夫后,抵达了妖族宫殿的门外。
她快步向前,作势就从大门进入。
站在门外的守卫动作迅敏,打算拔剑出鞘对付楚落依。
对此,她警惕的退后一步,并把容霆给她的玉佩拿了出来。
楚落依高举手臂,将玉佩离近守卫的视线道:“妖王殿下的玉佩,你们总该认得的吧。”
“你怎会……”站在最前方的南敬一脸诧异,不自觉身体前倾了些,“你是如何得到的。”
“自当是妖王殿下给我的。”楚落依将玉佩往回收了些,瞳眸中的光有点慑人,“他的贴身玉佩,岂是那么好拿的。”
“那你来,是为的什么。”南敬有点被楚落依唬到,说话的语气暴露了他没有底气的事实。
“妖王殿下派我来拿件东西。”楚落依将玉佩收好,微微仰头瞟了眼大门,显出淡淡的笑意,“你只需将门打开,剩下的,我自会看着办。”
为首的南敬踌躇了一下,缓慢地将头转了过去,对着离近门口的两名守卫启唇道:“把门打开,让她进去。”
说完,那两名守卫便推开了门,为楚落依让出了路。
楚落依没再浪费时间,很快地迈过了门槛。
随即,她目标明确地直奔,容霆所指之处而去。
途中,站在不远处的简觅眉头一皱。
他将南敬叫到他的身边,凝视着移动的楚落依,沉声质问道:“那个碍眼的女人是怎么回事。天缔宗的弟子为何,会明目张胆的在这里闲逛。”
“她拿着妖王殿下的信物,说有东西要拿走。属下只得放她进来。”南敬垂下头去,声音变得小了些。
“开什么玩笑。”简觅厉声一语,脸上写满了不悦,“事关容霆殿下,你居然这么轻易的就让她进来了?”
“属下……”
“等我收拾了她,再来治你的罪。”
简觅留下不满的言语,迅速地朝着楚落依跑去。
没花多少时间,楚落依就推开容霆寝殿的门,去寻他所说过的那个木盒。
然而,正当她瞧见木盒后打算拿它走的时候,一把剑却飞快地掠过她的身边,直插进她面前的墙壁。
楚落依顿时抬眸,去看闪着剑光的利剑。
这剑……
杀气还真是重啊。
若是她方才没有机敏地错开点身子,想必,此时这把剑已经刺穿了她的心口。
楚落依边深思边敛起眸子,与此同时,利剑于眨眼间从墙壁中挣脱出来,向着她身后疾速地飞去。
她用一个躲闪的姿势转过身去,望见了对她充满了敌意的简觅。
“踏足这里的天缔宗弟子,只有一个结果——”简觅将剑重新握于手里,冷冷的眸光栖在楚落依的身上,“死。”
“你误会了,我已投奔了妖王殿下,此行……”楚落依沉着地注视着简觅,说的话却被他横生打断。
“我不信你。”简觅冷哼一声,将持剑的手臂往旁侧一划,让剑气萦上剑刃,“你还是别挣扎了。”
面对简觅如此的反应,楚落依面无波澜地轻点了下头道:“我知道了。”
她轻侧过身,把木盒紧握在左手中。
俄顷,她拔出别在腰间的剑,让变化出的七把剑护在了自己的周围,挡掉了简觅的第一次攻击。
来到楚落依身后的简觅瞳眸一扩,根本没想到她会挡下他的剑。
他向后退了两步,打算寻找她设下的剑阵的弱点。
但楚落依根本就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她很快地回过身来,抓住简觅犹豫的片刻,先行向他发起了攻击。
“既然你拒绝沟通。”楚落依靠近简觅的身前,出其不意地挥洒出了一片药粉,“那我只好,帮你如愿。”
简觅很快地挥散了药粉,但是下一刻,他就吃痛地捂住了他的颈部,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而后,他挥起剑想要去砍,站在原地不动的楚落依,却感到了一阵晕眩。
楚落依瞧着药效发作的简觅,唇角微提了下,利落收剑。
“后会无期。”
语毕,她潇洒地翻窗而出,离开了容霆的寝殿。
一个时辰后,楚落依终于再次回到了容霆面前,回来的路上她跑了许久。
在看到容霆之后,她慢下脚步,一步踏进法阵中。
她轻手将怀中木盒交到容霆手中,快速呼吸了几次,抹了抹额上的汗,脸上挂着苦尽甘来的笑。
“我把您需要的东西给带回来了。”
容霆落目看着掌中的木盒,唇角微微上扬,看了半晌,再无其他动作。
她疲累的喘了口气,弯着身指了下木盒,好奇的问他:“不打开看看吗。”
容霆看了这么久都不打开,该不会是她拿错盒子了吧。
“那个……”她抿了抿唇,表情微妙的看着他,“是这个木盒没错吧。”
容霆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选择在那瞬打开盒子。
楚落依伸了伸脖子,视线往盒子里一探,看见一对戒指安静的躺在盒子中,微微泛着光。
“好漂亮。”她下意识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在容霆的视线挪过来的同时,她很快站直了身,闭嘴不言。
下一瞬,容霆身穿一袭黑衣,将夜幕带到她的身边。
盒子被他放在一边,骨节分明的手指将一双戒指握在掌心。
在楚落依的注视下,他温柔执起她的左手,将其中一枚戒指滑落至她纤细手指。
诶?
这是怎么回事。
没等她反应过来,容霆眼睫垂下,已将另一只戒指带到他自己手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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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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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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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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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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