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说,寝殿里什么时候装了软台阶呢。
而地上的千云道长,缓缓吐出一口黑色的血来,他慢慢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大一小两张脸,在好奇地盯着他。
“晚晚,你看,他醒了。”皇上满面欢喜,今日受到的所有挫折和疲惫都一扫而空。
“是呀是呀,我还在发愁,怎么让他把毒淤血吐出来,没想到你踩了他两脚,全吐出来了。”
夏晚晚点头应道。
看来,这些巧合,都是缘啊。
千云道长艰难开口,“陛下,能给口水喝吗?”
修道之人对自己的命数都有所窥探,他前来京城,也是顺应时机的转变。
皇上可不能死。
皇上叫人端了水来,将他扶起喂他喝。
“道长,你什么时候能帮朕拔除蛊虫啊?”皇上问道。
一想到心里还有一条快死的虫子,他就浑身犯怵。
“陛下稍等,我打坐片刻恢复一下。”
千云道长双腿盘坐在地,他的周身,源源不断地围绕着灵韵之气。
身在殿内的人,此刻都感觉到无比舒畅。
很快,千云道长睁开了眼睛,对皇上道,“陛下,可以了。”
内室清空。
夏晚晚被抱走,她趴在娘亲怀里,小嘴嘟囔着什么。
“臭道长,不让我看。”
“不看就不看,谁稀罕!”
刘婉拍了拍她的脊背,“晚晚,这回多亏了你,皇帝伯伯才能没事,你且休息吧,我们一会便出宫回家。”
“好。”
夏晚晚乖乖点头,整张脸贴在娘亲肩头上,嫩嫩的脸颊肉鼓起来,她打了个小哈欠。
说实话,折腾了那么久,她也有些困了。
刘婉看了夏司珩一眼,夏司珩对她道,“一会皇上的蛊虫拔了,我送你回去。”
刘婉点头,抱着女儿在一旁坐下。
不多时,内室传来一阵哀嚎。
紧接着,只见钰公公匆匆端一个托盘,便走了出来。
“王爷,拔了拔了,母子平安。”
“啊不,是皇上平安,母蛊已经顺利拔出了。”
说完,他掀开托盘上盖的布,拇指大的蛊虫,就死就在碗里,周边还有丝丝血迹。
夏晚晚刚眯了一会,忽然睁开了眼睛,伸手朝着钰公公,“我要,我要看。”
钰公公拿给她看。
夏晚晚一脸嫌弃,“那么小一只,不够元宝塞牙缝呢。”
“拿去洗干净,炖汤给元宝。”
“咦?元宝呢?”
夏晚晚左右张望,是耶,自从爹爹回来以后,便不见元宝了。
夏司珩尴尬地咳了两声,“既然皇上没事了,我们便走吧。”
一家三口出了殿门。
夏晚晚还将小脸搁在娘亲的肩头上,对着钰公公喊道,“记得炖汤,元宝爱吃。”
钰公公额角一跳,看了眼碗里的虫子,险些吐了出来。
那个仙女,如此貌美,怎么会爱吃这样的东西!
夏司珩和刘婉在一辆马车上,一路回到了刘宅。
还未下车,就听守在门口的庆大骂骂咧咧地喊着,“一个大男人打扮成那样,真叫人恶心。”
“你以为你是元宝仙女啊?”
“赶紧滚!”
见到府里的马车回来了,庆大忙迎了上去,“哎呦,夫人回来了,夫人这次进宫可还顺利?”
刘婉偷偷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发现来人后,她惊呼出声,“是谢晋谦!”
他怎么打扮成那个样子!
“婉儿,你且先下车,探探他的目的,他还不知道我在这里呢。”
夏司珩微微一笑。
“为何?”刘婉一脸诧异,谢晋谦不是失败了吗,他为何还来找她?
“因为他以为,我中计了!”夏司珩低声道。
刘婉忽然想起女儿找不到元宝,心中顿时明了。
好啊,你倒是聪明,让一只猫替你受折磨!
她既好笑又无奈,掀开车帘下了车,“是谁来了?”
“是,谢二爷,他···他不要脸!夫人,您还是不要见他了,不怀好意!”
庆大边说着,边朝着不远处的谢晋谦鄙夷地呸了一口。
谢晋谦脸都绿了。
但是他还是谄媚地笑了笑,硬着头皮来到刘婉面前。
“嫂嫂,我有事找你。”
刘婉这才仔细打量了谢晋谦,他一改往日的雅致做派,身穿轻薄的衣物。
长发也只是随意的挽了挽,两缕垂在颊边,他那张上了胭脂的脸蛋,看起来娇俏无比,令人怜惜。
刘婉有些不忍直视,她转过头去,死死压住嘴角。
“二爷,有什么事?”
谢晋谦愣了愣,当即低下头来,难道嫂嫂不喜欢这样的?
他问道,“嫂嫂,你还记得我同你说过什么吗?”
刘婉抬头看他。
他才继续道,“嫂嫂,夏司珩不是你的良配,他受不住蛊惑,这样的男人你要他做甚?”
他神色认真。
但在刘婉看来,他此时认真的模样,好像一个争风吃醋,娇俏的美娘子。
不行了,有些忍不住了。
她在心中想了一百遍伤心事,还是没忍住勾起唇角,假装自己在冷笑。
“哼,你做的局终于开始了吗?”
谢晋谦在袖中暗暗捏拳,他道,“嫂嫂若不信,随我前去一看便知!”
“怎么?不敢?你不是信誓旦旦,说夏司珩对你是真心的?”
“嫂嫂,我到底该如何做,你才相信我不会伤害你!”
见刘婉犹豫,谢晋谦语气颇为着急。
若他真想伤害她,定叫人偷袭,把刘婉绑过去看着。
看着夏司珩是如何和其他女人好,嫂嫂才会死心。
可他不愿。
哪怕想让她亲眼看见,他也要征求她的同意。
刘婉沉思了一会,故意将声音放大。、
“好,我随你去!”
谢晋谦将她请上了马车,见她不愿意与他接触,他抿了抿唇。
默默上了另一辆马车。
惊风就陪在他身边,他问惊风,“我都这般了,嫂嫂也不喜欢。”
为了让嫂嫂移情别恋,他甚至出卖色相。
“怎么会呢爷,你瞧她不是没有拒绝吗?一会刘婉夫人见到夏司珩那般模样,一定会伤心欲绝。”
“到时候您就默默陪着她,安慰她,她既然喜欢漂亮的男人,那你也不比夏司珩差。”
“她对夏司珩死心,一定会选择您了。”
惊风劝慰道。
不得不说,他家二爷打扮起来,果真是漂亮又惹人怜惜。
刘婉夫人在最底谷的时候,有这样一个美男子陪伴,不可能不会心动的。
“是吗?”谢晋谦微微一笑,一想到自己的目的即将达成,他便又有了神采。
“我只希望嫂嫂能远离那些男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m.χIùmЬ.CǒM
“至于她嫁不嫁给我无所谓,只要,只要她和我是一家人便罢。”
“只有她与我是一家人,我才能让她一辈子开心快乐的活着,不再有夫家压榨她,困扰她。”
“惊风,我不知自己做得对不对,但只有这样,才能让嫂嫂对男人彻底死心!”
谢晋谦眸中闪过一丝怀疑,而后转瞬即逝,变成了肯定。
“二爷您没有做错。”惊风回道。
等他们的马车来到京郊时,日头已落山。
刘婉方才踏出马车,便被谢晋谦一路带了进去。
他的手下,对她恭恭敬敬。
但所有人都没注意到。
客栈的房顶,趴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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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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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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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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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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