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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书网>都市小说>伊薇特温斯洛>第 428 章 第 428 章
  “他把他的人生浪费在了最虚无缥缈而微不足道的东西上,如今这具蠕行的活尸终于化为了尘埃,倒要让姑娘们费心打扫。”女仆长摩尔小姐轻蔑地说,她乐于见到居屋的成员发展壮大,即使弥赛亚言令禁止,也不能阻止她对任何到来打的旅行者暗自欣喜。

  然而这个人却被证实毫无价值,一个由无数杂乱记忆组成的行尸走肉,就像哥特小说中缝合的僵尸一样污秽邪恶。

  指甲变形的粗糙手掌残留的触感还停留在伊薇特记忆中。

  他声称自己是一位抄写员,但为什么他的手会这般模样?比起他阐述的关于自己的经历,特殊的手部特征更让伊薇特想起他回忆中那位经营书店的老师。

  在那个中世纪晚期的年代,经常需要修缮装帧书籍的商人才需要经常接触到硝制皮革的强碱,用来为小羊皮脱脂和软化,也是制作羊皮纸的前期工艺。

  所以这个人真的是他自己认为的抄写员吗?亦或是被学生记忆占据了主动权的老师本人?

  无论这师徒究竟谁为表里,又或者真正的他不属于二者中任何一方,而属于记忆中别的更稀少的部分……总而言之,那个被称为“角门港”的地方总归散发着一股难以名状的诡异气息。

  而且,沙尔小姐大概率就在角门港。

  “关于角门港,你们知道什么吗?”她询问居屋中的死魂灵。

  除了撕裂了灵魂、无法做出回答的埃德温,居屋中只有一人能推开幻梦境的门扉。

  被几乎所有同僚眼光注视的莫尼斯博士摊手摇了摇头:“我虽然以前达到了第五层源质,但栖光之卵不愿意祂唯一的代理人有深陷幻梦境的风险,一直禁止我探索梦之领域。”

  倒是莱德贝特有些不确定地咳嗽了一声:“咳……唔,我以前听过哥哥描述过一些东西,也许沾一点边……”

  “说来听听。”

  得到弥赛亚肯定的莱德贝特脸上闪过激动的红晕:“曾经有一次,我哥哥陷入沉睡了好几天,醒来后却没有任何饥饿的表现,他告诉我,他在梦境里有过充分的进食。他还说……”

  “什么?”

  “有一些被世界遗忘的人,他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或是已经不再留恋,又或是躲避一些人和可怕事物的追捕,这群自我流放之徒就隐居在梦境的某处地方。能让他们与我们产生联系的,也许只有永不止歇的饥饿感,就算他们已经不在现世,却依旧对我们所处的世界充满渴望……正如停止游弋的鲨鱼将窒息而死,失去源流的死水将腐烂发臭,被禁锢的灵魂同样不能久存,即使躲到一个连古神都无法寻觅的避世之所,也必须要不断用鲜活故事抚慰,才能让人不至于崩溃毁灭啊……”莱德贝特原话叙述。

  伊薇特隐隐约约像是懂得了什么:“他最终还是回来了……你认为他有没有感到后怕或是恐惧?”

  “我想没有,而且哥哥他并不是那么软弱的人。只是,他苏醒后似乎遗忘了一些东西,以前我们还在基辅罗斯老家时,邻居家有一位姑娘,经常送给我们一些酸奶油或是腌菜什么的。原本哥哥每年都会假借她亲戚的名义给她寄去一笔钱,但那次以后却没有,我提醒了他,他有些困惑,询问我后,按照往年的数额一次性给她汇了二三十年的份,伪装成亲戚去世了给她分得的遗产。不过那姑娘一直很喜欢喝酒,据说有了这笔钱后她过得很随心所欲,然后在一个冬天喝得酩酊大醉,冻死在街上……我哥哥埃德温当时的表现很奇怪,就仿佛全然不认识那位姑娘,要知道他记性总是很好,以前就连她家地址都不用查备忘录的。”wWW.ΧìǔΜЬ.CǒΜ

  ……

  “……那青铜造的美神,上身和两臂向前伸着,怀里抱着她那毫不动弹的丈夫。这时听到了一声鸡叫。于是雕像从床上下来,让尸首倒在地上,走出房去了。”沙尔小姐的猫头鹰面具半掩着脸,缓缓讲出了故事的结局。

  这是一篇她读过的诡异短篇小说,名叫伊尔的美神,讲述一个考古学家得到一尊表情狰狞愤怒的青铜维纳斯像,他的儿子即将与一名富有姑娘举行婚礼,那位年轻浪荡子嫌戒指硌手,就暂时把它放在雕像手指上,等婚礼开始时,他想收回戒指,却发现雕像的手势变了,将戒指紧紧攥住,并且雕像表情像是充满恶意和嘲弄。他无可奈何地举行了没有戒指的婚礼,可就在新婚之夜的第二天,新郎却死在了婚床,据新娘目击,丈夫是被一座青铜女神像勒死的。

  沙尔觉得喉咙发紧,她读这个故事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如今她却有些不安。

  “很好,虽然是一个编造的故事,但的确是我需要的关于苦难和牺牲,比上次你们带来的铜板小说有趣多了。”带着面具的旅店老板重复了一遍它的结局,似乎在回味,“我从这里面品尝到撰写人对那些轻易背弃誓言者的愤恨,即使只有一点点,我也闻到了些许真正发生过在作者身上的故事的味道……今天你们可以继续呆在这里。”

  沙尔和基根松了一口气,尽管没有事先言明,他们并没有疑惑为什么这位旅店老板知道这是虚构的小说,反正这个地方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足为怪。

  幸运的是,沙尔小姐从玫瑰十字学会组织的交流活动中得到的消息大部分是真的,角门港接受的货币是故事和秘密,故事可以是虚构的,只是价值比真实的故事低很多,而且必须从来没有在这里被讲述。

  沙尔准备的一些铜板小说故事被退回了大半,旅店的老板懒洋洋地回答:“这些故事我好像在哪里听过。”于是他们只得讲一些自己听过或读过更新、更离奇的故事。

  如果可以,沙尔和基根更希望能事先就把这些故事刻在铜板上,而不是亲自讲述,不知道为什么,在角门港叙述一件事时,即使是道听途说,也会产生一种身临其境的代入感。让人不禁怀疑,自己和故事中那些曲折离奇的经历,那些悲伤扼腕的命运,是否真的会像此刻的感觉那样殊途同归呢?

  不过虚构的故事在角门港的价值观念中算不上值钱,只能在外围码头的酒馆旅店换得短暂停留的权利,如果要获取大袞幽灵船这样级别的秘密,也只能用同样刻骨铭心的真实故事,在特别的“言说之日”于内城的真实殿堂中交换。

  他们现在处于角门港外围的码头区,这片幻梦境小世界的核心区域是一座建造在礁石上的城市,他们这样的临时过客只有在“言说之日”进入,条件是缴纳一个普通的真实故事为入城税。

  和虚构故事不同,真实的故事只能由亲历者讲述,每日菜单之类鸡毛蒜皮的琐事不能算是故事,它必须有特殊性、对经历者的人生产生过影响,而且真实故事一旦交换,那么就算亲历者也将完全想不起自己生命中有这么一回事,如果被其他人提起,他也将像听别人的故事那样陌生而充满隔阂。

  言说之日不具备有迹可循的规律,正如幻梦境的时节一样随机发生,沙尔和基根幸运又不幸,他们来的这段时间已经举行了两次言说之日祭典,算得上频繁发生的“旺季”,只是他们这两次参加祭典都没有找到能提供消息的知情者。

  “不用太过烦恼,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基根将一副猿猴面具半掩在脸上,他的这幅面具有着过于乐观的性格,戴上后他也常常流露不同于他本人的一面。

  沙尔的面具是阴郁的猫头鹰,从一位自称为“抄写员”的永久居民处交换而来,倒是与她本人的性格较为接近。

  你们现在是过客,如果想要离开,在码头摘下面具就可以登船。角门港不像其他大多数幻梦境一样危险而残酷,就算你们交换至一无所有,它也会温柔而耐心地接纳你们,但到了那时候,你们在走之前必须找到一个接替这张面具的人。

  那人的面具下的容貌就像清汤上漂浮的油花一样变幻不定,不知道是不是面具戴了太久的后遗症,于是在外围码头这样要求不是很严格的区域,沙尔和基根总是把面具稍微上抬,这样他们的眼睛可以观察到凑在鼻子下方的东西,不至于被其他过客目睹了容貌外围区域也有少数其他过客,然而个个带着面具,浑身充满戒备和怀疑。

  “两位的餐点来了。”带着面具的旅店老板端上来一盘肉反正一定是角门港出产的洞螈、盲鱼或是盲蟹之类视觉退化到眼睛整个消失的动物。

  角门港忌讳未被限制的目光,沙尔还记得一艘停泊的船上发现附着着一只扇贝后,整个码头紧张的模样。

  她第一次听说,扇贝的眼睛长在贝壳边缘的裙边上,而且数量足足有两百多颗。

  作者有话要说:扇贝边那种密集的小黑粒就是眼睛感谢在2020110808:15:082020111012:11: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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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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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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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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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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