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帆他们还没进屋道明来意,大门外又又有人来,这人肖卫国不认识,但肖卫国看到这人的第一眼就知道是来找自己的,就因为肖卫国以前见过这个人一面,此人正是肖卫国带着李永红买桌子时在旧货市场碰到的那个老头。
看到肖卫国和门口的一帮子军装青年看着自己,老头一脸歉意的拱手低头表示歉意。
拱手礼,很古老的礼法动作,新中国成立后就已经没什么人在用了,过些年等这批老头子没了,年轻一辈连拱手应该怎么做,左右手应该怎么握的顺序都搞不清楚。
来者都是客,况且是除夕夜里来的客人,肖卫国没有不接待的道理,不管来干啥的先让进家里再说。
“云帆,云澜,方脸哥,快带大家一起进屋,到我这别客气。”
“再叫我方脸哥我跟你急啊。”
方脸哥满头黑线,肖卫国那天无意间叫出口的称呼此时已经在空军大院彻底传开了,现在他们院里的孩子有事没事就在他面前晃悠,只为了叫他几声方脸哥。
赵云航和方脸哥几人都没进屋,而是好奇的看来找肖卫国的老头,大院子弟大都见多识广,这时候国内的国外的不管让不让看的,让不让听的,他们几乎都见识过,所以他们一眼就认出了老头的身份,一个清朝的遗老遗少。
肖卫国也不避讳人,这个年代总是躲着人容易出事,所以他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走到门口直接开口问老头道:
“您是来找我的吧?”
老头又拱手低头,身上穿的还是上次见面时那套旧衣服,只不过又多了几个补丁:
“在下富仁,今天上门实在冒昧,想求您帮帮忙。”
肖卫国听到老头的名字扯了扯嘴角,而且他有点好奇富仁找他帮什么忙,这么大岁数了还在大年夜里求人帮忙,并且还有礼有节,看来是真遇到了难处。
“富人?您这名字贵气啊,要我帮什么忙?您说吧,我看能不能帮的到您。”
老头表情有点不自然的说道:“我想求点药,那种能让人睡着的药。”
啥玩意?安眠药?大过年的想要这玩意?老头家里的日子已经过不下去了?肖卫国被吓了一跳,头发都竖了起来,他生怕这老头大过年的不想活了,只听他脱口而出道:
“你想自杀?!”
听到肖卫国的话其他人也是一惊,老头也吓了一跳,他不知道肖卫国是从哪里猜出来有人想自杀这件事的,连忙摆手解释道:
“不是我,不是我,是家中一晚辈想不开,人救下来已经没有大碍,也没伤到要害,只是家中着急不已怕他再寻短见。
我那老哥哥见儿子这样气急攻心也已经卧病在床,知道您这有药,我想求点安眠药给他们服下,让他们好好睡一觉缓缓身体。
求您行个方便,如果~,如果不方便~,我再去~别处~想想办法。”
老头说话间连连作揖,头也越来越低,老头应该已经走投无路了,不然也求不到肖卫国一个陌生人这。
不管怎么说,救人总是好的,肖卫国虽然心中还有疑虑,但他两辈子都是个心善的普通人,见不得一个家庭在除夕夜里遭受这种痛苦,也不忍心看着一个老头子对他作揖鞠躬而无动于衷。
至于“你为什么不带他们去医院”的话,跟“何不食肉糜”有什么区别,有别的办法能至于求得到自己这边吗。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肖卫国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跟我来吧,我给你拿药。”
后世人基本都在家中常备的医药箱,肖卫国也不例外,他是个军迷,而且还有点家中无粮心中发慌的心理,所以他家的粮食、药品、工具都很齐全,哪怕他平时根本用不到,肖卫国的心理其实应该也算是一种心理疾病,跟被迫害妄想症类似,他这种应该叫做末日妄想症。
药箱在肖卫国床头的衣箱里放着,肖卫国拿出药箱放到床上,所有人都跟进来一起看他给富仁拿药,明黄色的大塑料箱,在这个年代很新鲜,它本身也很漂亮。
肖卫国前世离婚后有一段时间得了失眠症,后来还发展成了轻度抑郁,不过后来医疗条件比较发达,很快就治好了。
安眠药是小片装,一瓶几百粒,也不贵,才几十块钱,本来想整瓶递给老头的,想了想,肖卫国从一个药盒里掏出包装纸折了个三角形,往里面装了十粒,又拿出几种其他药都装了一点。
肖卫国沉声对富仁说道:“富大爷,按理说咱们也不是很熟,我不该给你这种可能带来伤害的药品。
但我今天就当你刚才跟我说的都是真事,药倒是不贵,但我不能多给你,安眠药吃多了人会受不了,我怕有人会贪多吃了出事。
这里有十粒,一般人每人两粒就够,不够再加,最多五粒,你如果还想要安眠药,我就得亲自看到病人才能给你。
这包药是治疗心律失常的,给你那个老哥哥放在舌头下面,一次五粒,如果心绞痛发作,就含十到十五粒在舌下。
药都长得不一样,你看好了记住了就行。
你们那个晚辈骨头没断吧?什么伤?”
“割~腕。”老头面色复杂。
“止血了没?”
“发现得早,血管没破,已经扎起来了。”
肖卫国点点头,又拿出几件东西道。
“纱布,三七粉,阿莫西林,三七粉外敷止血,阿莫西林内服消炎,纱布会用吧?”
“会的,会的,谢谢,谢谢,谢谢您。”
老头接过肖卫国递过来的药,七手八脚的往兜里装,装好后继续作揖。
“咕噜噜。”富仁已经饿了许久,这会闻到饭菜的香味却是肚子响了。
肖卫国暗想:“老头身体不错啊,肚子饿起来这么响。
古人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我今天也客串了一把朱门?算了,救人就到底吧。”
肖卫国又拿了一个搪瓷盆过来,把桌上的各式菜都夹了一些,刚出锅没多久的饺子也倒了一些,满满当当一盆,又放了一瓶白酒都用蒸馒头的笼布包起来递给了老头。琇書蛧
“富大爷,我家里这也是一年到头就今天桌上富裕,都是没动过筷子的,你们也别嫌弃,世上哪有过不去的坎。
回去跟那个兄弟说说,日子以后总会越来越好的,过了今天就是明年了,为什么要在今天伤害自己而不是睡一觉醒来看看明年呢,要珍惜当下,放眼未来吗。”
富仁却连连推辞道:“您的话一定带到,这些吃食却不能拿,哪有大年夜里动人家年夜饭的?
这个我万万不能要,无功不受禄,能求到药已经是感激不尽,您留步,我改日再来登门拜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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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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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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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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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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