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画走上前笑道:“墨瓷姐姐和惜书都嫁人了,你以前不是经常抱怨邻居晚上办聚会太吵闹,还说姓何的仗着自己父亲是河南尹,总是欺负你哥哥,这些你还记得吗?”
小杏一听怜画说起那个可恶的邻居,瞬间就想起儿时的往事,又仔细看了看她们,问道:“你们是开胭脂铺子那家的人?怎么会来这里呢?”
雷岩这才收刀入鞘,从他身边走过去,丢下两句话:“算你走运,今晚我不想杀人。”
伙计被吓得双腿发软,看到她们已经走进客房,他也就灰溜溜走开了。
雷岩坐在一旁听着小杏和怜画两人聊起小时候邻里邻居那些趣事,有过吵闹有过关心,原来墨瓷对席汝桢和小杏兄妹俩很照顾,每回在巷子里见到他们就会拿些糕饼或水果给他们吃,有一次雨轻脖子上挂着的玉坠突然丢失了,后来还是小杏帮着惜书在雪地里找到的。
邻居有位怪叔叔,叫卜让,是个屠户,脾气很暴躁,巷子里的孩子都害怕他,还有一个卖酱菜的繁掌柜,很是吝啬,从来都是缺斤少两。
在陈大娘夫妇搬进无忧巷之前,那座宅子原来的主人叫做何琮,他是个坏透了的小子,和一群闲得慌的纨绔子弟夜夜狂欢,天天开聚会,吵得附近的邻居根本睡不着。
雨轻那时还不到四岁,夜里总能听到那帮无聊的富家子弟发酒疯大喊大叫,甚至何琮在夜里还故意找事,一直敲雨轻家的门,他早就知道住在小院子里的都是女眷,没有男主人,便想要强占她们,古掌柜还因此多加了几十名护卫,何琮才没能得手。
席汝桢实在忍受不了就壮着胆子跑过去与何琮理论,说如果何琮继续这样折腾下去,他就告到官府去,没想到何琮直接撂出狠话,河南尹是他父亲,他的二堂伯(何劭)与当今陛下有总角之好,这座别院就是他和好友尽情享乐的地方,要是嫌吵可以搬走,想去报官也可以,他随时奉陪。
那晚席汝桢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回来了,可没过两天,何琮就被他的父亲带走了,紧接着陈大娘夫妇就搬进了这座宅子,还开了一家杂货铺。
怜画把食盒打开,端出几碟精致点心,说道:“当年也不知是哪个好心人把何琮赶走的,说起来他好像在洛阳城消失了一样,我们再也没有见过他。”
“像他那样的人就该关进大牢,如今我的哥哥蒙冤入狱,不知几时才能被放出来。”
小杏慢慢的低下头,雷岩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宽慰道:“案子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怜画从砂锅里舀出一碗热汤,递给她,说道:“不如给我们讲讲你父母的事情,也许会对破案有帮助。”
曹魏时期的郡中正由各郡长官推选,到了西晋的郡中正则是由州中正荐举,大小中正也由司徒选任,这样似乎是把选举中的品第人物权收归朝廷,但实际上便利了掌权的门阀士族扩展其势力。
高门士族子弟往往弱冠便由吏部直接从家里铨选入仕,而不必经过察举,在此之前,他们均凭借门第而得中正高品,郡辟佐吏基本上就是低等士族和寒庶人士的仕途了。
中正设有属员,称为“访问”。一般人物可由属员评议,重要人物则由中正亲自评议。
在厢房内,陆玩正伏案写书法,梁辩坐在一旁轻轻拨动一下琴弦,微笑道:“梁国中正属官易杰是易言的叔叔,王家私塾里的有些学生也快该定品了,若是唐苗没有被杀,陆兄认为他能被定为几品?”琇書網
谷</span>陆玩放下毛笔,淡淡道:“刘毅曾论九品有八损第一条即说:今之中正,不精才实,务依党利,不称均尺,务随爱憎,所欲与者获虚以成誉,所欲下者吹毛以求疵,高下逐强弱,是非由爱憎。随时兴衰,不顾才实,衰则削下,兴则扶上,一人之身,旬日异状。谴责中正定品严重失实,慢主罔时,实为乱源。
中正能秉公廉洁者少之又少,大部分都是贪赃纳贿和徇私枉法者,还有公报私怨,随意降品,捕风捉影,听信流言,品评人物时难免蔽善抑才,或者屈服邪恶势力,孙秀素无德行,但因孙家世代供奉五斗米道,在琅琊有些势力,为郡吏时求品于乡议,王戎惧怕得罪当地豪强,便劝王衍给他定品。说不定唐苗善于钻营,也能被擢为上品,只可惜他死了。”
梁辩恍然一笑:“我说你怎么突然想去拜访中正袁廉了,原来是为了查案啊。”
陆玩又看向那幅《石兰图》,心道:也不全是为了查案。
梁辩呵呵笑道:“袁廉之妻荀氏和雨轻的婶婶关系要好,雨轻明日要陪着婶婶去袁府,你不放心,自然是要同去的。”
刚才陆玩想要教雨轻画兰,不想梁辩突然出现打扰了他们,笑说王松王嘉兄弟俩错把霍读当成会写诗的才子,还打算雇佣他写诗,梁辩自己笑到肚子疼,陆玩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
又过了一会,王灌的婢女鹦哥便过来找雨轻,雨轻放下这幅《石兰图》就离开了。
“陆兄,没想到你还携带着古琴,既然摆出来了,我猜你今夜一定会抚琴。”
“天色很晚了,梁兄也快些回去歇息吧。”
“看来今晚我可以聆听陆兄的琴声了。”
梁辩一脸坏笑的走开了,陆玩慢慢走到古琴面前,手指抚过琴弦,这张古琴名叫绕梁,是周瑜生前最喜爱之物,病中赠与了陆逊,后来到了陆玩手中。
陆玩撩袍跪坐,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目光柔和,重新触动琴弦,一曲《广陵散》缓缓响起。
《广陵散》又名《广陵止息》,最早关于《广陵散》的记载,见于魏《与刘孔才书》:“听广陵之清散”。可见《广陵散》是一种扬州的古典音乐。而根据史料记载,嵇康所弹奏出来的《广陵散》是经他改编过的,生前又没有传授给其他人,故而成为绝响。
这是陆玩在扬州乐曲的基础上,经过加工创造出来的一曲琴乐,琴声铮铮,清微淡远之中杀伐之气毕露。
陆玩不像狂士嵇、阮二人,一个避世,一个忤世,他抚奏时更能平衡心态,游刃有余,把控整个战斗局面。
嵇康被押上刑场的罪名是“上不臣天子,下不事王侯,轻时傲世,不为物用,无益于今,有败于俗。”
司马昭不过是想借嵇康的人头,来震慑人心。嵇康独立不羁,孤独又绝望的活着,他不仅是曹家的女婿,还是竹林七贤的精神领袖,终究不能避免地沦为曹氏和司马氏斗争的牺牲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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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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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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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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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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