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遹摇了摇头,“不是的,我只是没有休息好,所以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琇書蛧
雨轻想让他赶快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便转移了话题,“沙门,等举行天下第一比武大会时,你会不会来观看啊?”
“我会去看的。”
司马遹慢慢站起身,在殿内踱了几步,努力平复心情,然后转身望着她,温和说道:“雨轻,谢谢你能来看我。”
“这有什么好谢的,朋友之间本来就应该相互关心,相互帮助,结交朋友的方法应该是给他人好处,而不是向他人索取,这种友谊才最为可靠,我们就是这样的朋友啊。”
司马遹微微点头,清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我把毕方小队中的猿飞和地庐派给你,协助你调查陌文的案子,他们能够自由出入皇宫以及洛阳城内的各个官署,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交给他们去做。”
猿飞和地庐都是东宫十二士的成员,东宫十二士是负责保护司马遹的十二名精英侍卫,并不隶属于太子卫率,而是司马遹的私人独立直属部队,他们每次行动都是三人一组小队,按照小队武力值高低来排名,四队分别为白泽、腾蛇、毕方和重明,其中猿飞是毕方队的队长。
每组成员中都有善于追踪侦查的人,两年前在足球比赛上替司马遹挡刀身亡的侍卫正是重明队的成员倚星,他就擅长追踪之术,之后司马遹从卫率军中挑出一名轻功极好的青年侍卫,叫做快斗,他就作为新成员加入了重明队。
司马遹又同雨轻简短说了些陌文的事情,他不可以让雨轻待在这里太长时间,若是被宫里有心人看到,对雨轻倒是不好的,他便让猿飞护送雨轻回到鲁公夫人身边。
望着雨轻渐渐远去,司马遹目光里夹杂着不舍,不知从何时起,有她在,他就感觉心安。
穿柳巷,居住在这里的人也算是家境殷实的富户,季冬阳的宅邸就坐落于此,邻居正是苗湘湘一家人。
雷岩本来是要去郎蔚先家里问消息,偏偏他家管事说主人出去了,恐怕到天黑才会回来,雷岩便在苗家坐了坐,和苗湘湘一起吃午饭时,花姑就赶了过来,看到苗湘湘做了葱花烙饼,她就先吃了一张饼,然后喝了半碗米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才问道:“雨轻小娘子什么时候过来啊?”
雷岩笑道:“她今日进东宫去了,不会这么早过来的,你可是发现狄咏的踪迹了?”
花姑夹起一筷子炒咸菜丝,均匀的放在葱花烙饼上,又说道:“我真的是跑断了腿,磨破了嘴,好不容易打听到一点有用的线索,不是关于狄咏的,而是他的老婆春娘,我估摸着春娘现今就在洛阳城附近,要么被藏在穿柳巷的一处宅院内,要么就待在城外的某个地方。”
雷岩一脸愕然道:“这怎么可能,狄咏不是带着他的老婆一起逃走了?”
花姑眯眼笑道:“县衙里有个叫丁旷的书吏,他的儿子丁谓之前不久就在穿柳巷购置了一处小宅院,离这里不远,我听县衙里的人说丁谓之远离尘嚣,深居简出,每日在家中专心攻读,孜孜不倦,还写的一手好字,这多半是丁旷在同僚们面前故意吹嘘自己的儿子。
不过雨轻小娘子昨晚说过,丁旷逢人就夸自己的儿子勤奋好学,自然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再做刀笔小吏,若是有机会能给丁谓之捐个县丞、县令之类的末流小官,只怕花再多钱他也愿意。”
雨轻昨晚同文澈、杨霄和黄离闲谈时,花姑和雷岩也在旁聆听着,雨轻重新剖析了司马炎时期的两个重大案子,一是鬲县令袁毅行贿案,二是李憙弹劾山涛等侵占官稻田案。
东汉末年汉灵帝卖官鬻爵都能明码标价,而到了魏晋时期货赂为官现象更是十分常见,晋武帝司马炎曾问刘毅自己与汉代哪位皇帝相当,刘毅直言可方桓灵,桓灵卖官,钱入官库;陛下卖官,钱入私门。可见西晋奢侈腐败之风也是日趋严重。
鬲县令袁毅经常以钱物贿赂朝中各公卿要员,以求虚誉,曾用百斤丝贿赂山涛,山涛因时下贪墨成风,就收下了这份贿赂,把它藏于家中阁楼之上,若干年后袁毅犯了事交与廷尉,此案牵连甚广,成为大案,袁毅行贿的对象很多都是当朝大员,其中还包括王恺,袁毅曾搜罗来名马送给他。
他一个小小的县令如何能够这般大胆,四处行贿,还能够搭上这些高官,原因很简单,袁毅是曹魏时期名臣卢毓的女婿,他不仅与名门望族范阳卢氏联着姻,还与时任光禄大夫的华廙是连襟,华廙出身平原华氏,他的祖父正是曹魏太尉华歆,因袁毅货赂案,他也被免职削爵。
这件行贿大案背后恐怕是晋廷的党派之争,因为此案矛头直指何遵、何劭两兄弟,他们是晋朝开国元勋太傅何曾的儿子,二何可谓是司马家的老班底,司马炎最后还是听从了中书监荀勖的建议,让光禄大夫华廙作了替罪羊,这也就说明那时候的颍川派在刻意打压冀州派,司马炎也在有意削弱冀州老牌士族的势力。
至于司隶校尉李憙上疏弹劾县令刘友、前任尚书山涛、中山王司马睦等侵占公家三更稻田一事,其中山涛是亲信大臣,中山王是宗室兄弟,司马炎并没有将他们治罪,只是严惩了刘友,司马炎后来还毫不避讳的表示,以后只对六品以下的官吏犯法给予惩罚。
这种避贵就贱、刑赏不明的行为也许是司马炎的无奈之举,他也想要打击贪污受贿、整顿吏治,可能他跟刘表一样,都陷入了士族的掣肘之中,司马炎每一次的妥协,不过是士族与君主较量过程中的无奈罢了。
君主如何处理与门阀士族的关系,这个问题不仅困扰着司马炎,而且被遗留下来继续困扰着司马衷。
花姑吃完卷饼后,就笑道:“丁谓之不常去酒肆喝酒,有家酒肆的小二就每月按日给丁府送去几坛子酒,今日那家小二就准备来穿柳巷送酒,那家酒肆先前就是蒲喈开的,雨轻小娘子已经把那家酒肆转让给了薛昀,所以苗烈就扮成送酒的店小二去丁谓之的新宅院查访了,李如柏也跟去了。”
雷岩似乎明白了花姑话里的意思,丁谓之和狄咏老婆春娘可能有私通,只是苗烈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冒然闯进他的金屋藏娇之地,恐怕会打草惊蛇,还有那个李如柏跟过去做什么,难道是知道郎蔚先还未回来,就在穿柳巷随便闲逛。
苗湘湘虽然听不太懂,但她知道花姑四处打听很辛苦,便又给她添了一碗粥,外加一个卤鸡蛋。
花姑看雷岩面带忧色,便笑道:“雷岩,你不必担心,李如柏只是去丁谓之那里看书的。”
“看什么书?”
花姑神秘的一笑,“貌似李如柏很喜欢看风月小说,云雀街上有一家书坊,丁谓之就常去那里买小说手抄本,听说他家里收藏了好多本,李如柏这回也可以一饱眼福了。”
雷岩撇撇嘴,“之前他在黑森赌坊里一看到那个叫红鲤的女人就移不开眼睛,现今又跑去看低俗的风月小说,他这人真是个好色之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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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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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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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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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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