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奏中途又有几人走上贵宾席,王祷和桓潜安静地入座,安静地欣赏,梁辩慢慢的坐到了身穿男装的左媛身边。还有一位气质清雅的年轻男子坐在夏侯殊旁边一席。
雷岩见雨轻正与阮瞻叙话,便将在那座荒宅中发现的木匣和砚台都交给了顺风,然后就转身走开。
雨轻把手上的四本小说分给了阮瞻和南宫考他们,李如柏笑说虞子期不太会谈生意,害怕他吃亏,便去寻他了,分别前把最新出的四本闺情小说送给她,还说里面色香俱全,让她长长见识。
雨轻喝着兰花茶,听阮瞻提及阮闳的旧事,黛眉轻蹙,问道:“千里兄,你说阮闳以前和嵇荡交好,后来却彼此反目,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
阮瞻摇头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他生前言谈中常夹带着忿恨,说自己得不到,也不让别人得到,我也不知道他们在争夺什么东西。”
杭烈随口说道:“他们是因为一个女人,而反目成仇的。”
雨轻疑道:“什么女人?”
杭烈低头继续翻看着一本叫《鸳鸯梦》的小说,慢慢地说道:“就是那个死去的甘氏,阮闳和嵇荡都被甘氏迷得晕头转向,可他们俩是不会娶庶女为妻的,顶多是纳她为妾,甘氏又怎肯给人做妾,最后就嫁给了刘学。”
南宫考却不以为然:“阮闳私下里说过甘氏并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女人,把男人耍的团团转,他早就丢开手了,又怎么会为这种女人跟嵇荡反目?”
杭烈轻蔑的笑了笑:“阮闳是你的好友,你当然向着他说话了。”
南宫考正容道:“我是实话实说,而你只是猜测而已。”
杭烈斜了他一眼,问道:“那你说阮闳和嵇荡到底为什么反目?”
南宫考抬眸望向台上抚琴的人,沉默了好久,语调比方才稍微低了一些:“阮闳告诉我说他和嵇荡一起去山阳游玩,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自此他们的关系就变得冷淡疏远了。”
雨轻沉吟道:“河内山阳果然有故事。”
另一边夏侯殊正喝着酒同那个清雅男子笑谈,他叫许伉,出自汝南许氏,是裴頠好友许恽之从侄。
侍女端来一壶金浆酒,堆笑给许伉斟酒,许伉目光投向陆玩,说道:“我很喜欢这首曲子,可惜台上之人弹得不好。”
此时演奏的曲子名叫《长清》,相传是嵇康所作四弄之一,此曲是借雪的洁白无尘以自比。
许伉端起青玉双螭耳杯,低头慢饮一口,又笑问道:“陆兄以为此曲如何?”
陆玩淡笑道:“这个乐人弹得没有意境,过于刻意。”
许伉微微点头:“弹琴就像水滴荷心,指法要无滞无碍,不可定拟,不染丝毫浊气,音才干净圆润,还是刚才那位白发老者弹得好。”
武辽呵呵笑道:“那老翁曾是宫廷琴师,琴技自然高超,现在台上抚琴之人却是嵇家豢养的乐人,《长清》被他弹奏的毫无清虚洁净之感,倒让人听后感觉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我看他也可以学南宫越去道观修行了。”琇書網
史颢和樊仁同坐一席,他们是同乡,两家还有姻亲关系,只是比起史颢,樊仁和薛家子弟的关系更要好。
他们一边听琴,一边对弈,史颢手执黑子,沉声问道:“嵇兄和薛兄怎么都没来?”
樊仁轻啜一口兰英酒,然后说道:“君平兄刚才来了又走了,玄音兄(薛融字)好像会友去了。”
桓潜似笑非笑道:“他们俩倒是很忙。”
在后台有个中年乐人正在饮酒,一脸惆怅,口中念诵着诗句:“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
嵇家管事过来看到后,便训斥他道:“让你来是弹琴的,你竟然在这里偷酒喝,今天你就别想领工钱了,待会表演要是出了什么岔子,等着挨一百棍子吧。”
那个青衫男子苦涩笑道:“不喝酒,就弹不好这首曲子。”
“这上好的苍梧酒,你也配喝?”
管事目光鄙夷的看着这个乐人,此刻不好责罚他,等表演结束后,再好好收拾他。
在管事走开后,白发老者就过来劝他道:“你还是不要喝了,我看你差不多要醉了,醉了就弹不了琴了。”
白发老者是河东人士,名叫琴虑,这次是薛家特意请他来演奏的,与他合奏的红衣女子正是他的孙女琴凭。
这个青衫男子叫龚元量,是去年刚进嵇家的乐人,他今日演奏的曲子是阮籍所作的《酒狂》。
龚元量不由得感叹道:“琴老,我倒是想喝醉,可怎么也喝不醉。”
此时一位容貌清丽的女司仪走上台,为下面的一个节目作预热,只听她深情的说道:“他没有消沉,没有自甘堕落,他仰天长啸,彰显着一代志士的风范,他有担当,有胸怀,为什么他的眼中常含泪水,因为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一滴一滴的酒恰似阮步兵心中一点一点的泪........”
嵇蕃坐在一位身穿月牙色锦袍的花甲老人身边,这位老人就是竹邑薛家的家主薛兹,师从北地傅玄,通经善文,曾任御史中丞,在卫瓘惨遭冤杀后,他便辞官归里。
这首《酒狂》正是嵇蕃特别为他准备的,因为薛兹很佩服阮籍的才华,对他的诗作更是情有独钟。
郑丰在旁解释道:“季公兄(薛兹字)举办赈灾义演,彦先兄本想过来,无奈公务繁忙,实在抽不开身,让我转达歉意。”
嵇蕃笑道:“季公兄当然理解,他又何须致歉?只是逸民兄缺席,让季公兄略感遗憾。”
薛兹摆手道:“算了,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不必强求。”
“人心隔肚皮,永远不要高估自己在别人心里的位置,也许在裴家人看来,我们薛家做的事与他们毫无关系。”
说话之人是一个清秀俊朗的华服男子,看上去刚及弱冠,手里把玩着一只羊脂白玉卧马,他叫薛绅,字公垂,是薛兹的嫡子,许伉是薛绅的姐夫。
今年初薛绅去了洛阳,写诗一首送给裴頠,欲求郎官一职,裴頠却不予理会,他对裴頠有所不满,上回他也没有和薛融一起去夏侯府赴宴。
突然清脆的话语声响起:“薛兄此言差矣,我叔叔不是不想来,而是有事不便前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晋中镜左芬庾萱更新,第八十一节 露天音乐会(二)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