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道:“姑娘这些时日待在锦绣阁里一直未出,自然是不晓得这些的,听他们说,仙督忙着将薛氏的祖坟迁过来,看这些人搬着石砖,想必就是为了此事吧。”
“迁祖坟?”薛氏之前一直生活在祁岭,自从哥哥当上仙督后,这在着的人便一起搬到了这夷陵来,夷陵距祁岭,相隔百八十千里,这不辞劳苦,千里奔波要将祖坟迁了过来,万一途中,稍有不慎,惊扰了先人可怎好,再说祁岭本就是薛氏世代祖居之处,怎可另移他处。
薛瑶当即便决定要去找哥哥问个清楚,迈开步子往伏魔殿走去,只见殿门紧闭,便对着两丫头吩咐道:“你二人在此等候,我进去看看。”
推开殿门,刚要张口,便被一股强劲的气流震慑,直推到了地上,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哥哥,是我,”薛瑶吸了一口气,扶着胸口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这一记运气好生厉害,她的胸腔正排山倒海般,难受。
仙督一听是瑶儿,忙收了功法,转过身看了过去,妹妹面色铁青,顿时懊悔自己下手过于重了些,扶着她,发出一掌在其后背源源输送内力。
“好些了吗?”
“好多了,哥哥这是在干什么?”薛瑶看着殿中,一座九鼎炉火,这上方的一块圆形磁铁石全然不受火焰灼烧,高温之下无半分要破裂之势,它散发的森森黑气,竟有冒过那火焰之气势,
“这是什么?”薛瑶问道。
仙督收了掌,又来到这九鼎炉火前,左手躬于背后,右手于虚空中使力,便如有吸力般将那块磁铁石牢牢地握在了手中。
“这是阴石,乃此次掘祖坟时在地底下发现的,前几日弟子刚交了上来,我观它不凡,便留了下来,置于这九鼎炉火中试炼试炼。”
“哥哥,祖坟之中怎会有此物,况且这东西黑森森的,阴气太重,活人沾染太多终归是不好,不如还是将它放回去吧,还有这迁祖坟一事”
“瑶儿不必多说”仙督当即打断了她的话,“把祖人迁来与我同享这荣耀,有何不好,这件事都已开始了就没有再停下的必要了。”
“那这阴石?”
“这阴石自然是要留下来的,这么好的东西放在地底下岂不可惜,况它在我手里,还能确保万无一失,若是被其他仙门仙派觊觎,岂不给了他们当上仙督的机会?”仙督把着手里的阴石仔细欣赏。
“哥哥怎么总是这么固执,而我每次明知自己劝不了依然要来劝一劝。”薛瑶既可气,又可恼。
“好了,我知道瑶儿是为我好,哥哥又何尝不是为了瑶儿,为了这薛氏,能够百年万代风光。”仙督走了过来拍了拍薛瑶的肩,安抚道:“回去休息吧。”
锦绣阁,薛瑶斜躺在藤榻上,一副无精打采,闷闷不乐的样子,青衣不忍,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回来就这样了?”Χiυmъ.cοΜ
青雪从外面一路小跑了进来,高兴的活像一只小雀儿,欢呼雀跃道:“姑娘,江公子来信了。”
薛瑶一把从榻上坐起,青雪摇着手里的信件,讨赏似的看着青衣,道:“看吧,青衣姐姐,每次只要我一来,准是好事,”
她大声地嚷嚷道:“这姑娘啊,一见到江公子的信,这心情马上就变好了,青衣姐姐,我说的不错吧。”
“鬼丫头,还不拿来。”薛瑶假意怒道,语气里包含了满满的宠溺。
薛瑶爱惜地将那信笺一下一下拆开,青雪附在一旁打趣道:“这江公子还真是别出心裁,这每次的信笺啊,都被折成了一个四方格子,等到拆开来,这上面又画着一朵莲花,不过这次又是什么莲花呢?”
“白玉莲花,”淡淡的声音道,是藏不住的高兴喜悦。
青衣也凑了过来看道:“这白玉莲花的样子倒是和上次的不同,这画着的长茎花骨朵还未开放,颇有一种含苞待放的风采,瞧这浅白色的玉莲与那盛开的深青色雨莲花可是不相上下,这江公子每次寄信都要在信笺背面附上一朵莲花,这是何意?”
“莫非是要邀请姑娘您去莲花坞赏莲花,还别说,现在正值热夏,这塘里的莲花开得正盛,”青衣一个人倒是说得认真,青雪听得也觉得是这个意思。
薛瑶早在他们兀自眉欢眼笑时,便已悄然将信纸翻了过来,偷偷看着,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花坞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姑娘,你还不承认,江公子这是变着法地请您去莲花坞呢?”
“你何时凑过来的?”
青雪道:“姑娘看得这般认真,当然没发现我了。”
“把那个盒子拿来,”薛瑶收好信,轻启锁扣,小心地放在内,
“姑娘,你看看这都多少封了?江公子还真是锲而不舍?”
青衣也附了上来,随着薛瑶来到窗边,见她托手撑腮靠在窗沿上,便道:“姑娘当真不去见一见他?奴婢看得出来,姑娘心里既放不下,又舍不得,既然两情相悦,又何必两个人天各一处,害这相思之苦呢?”
薛瑶端正了姿势,回过身,道:“不日,哥哥便要带领仙门百家前去撞鬼山除邪,听闻那邪物颇为厉害,附近村民多半九死一伤,仙门弟子也伤得不轻,这才将此事禀报了上来,求仙督出手。”
“届时,这夷陵殿自然不会有太多人在,仙门百家及其弟子也都去了那撞鬼山,这一去最迟也有个十天半个月吧,我与江公子再相见也不迟,且那会人少,也不会轻易让人看出来。”
青雪欢快地应了下来:“好嘞,我这就把姑娘的意思飞信于他。”
几日后,晚间,仙督着属下薛辰送来一件东西到锦绣阁,
薛瑶打开一看是枚黑色的戒指,看着有点眼熟,也没太在意,便叫来青雪将东西收了下去,对着薛辰道:“哥哥还说了什么吗?”
“仙督让我告诉姑娘一声,明日就不要相送了,好生歇着罢,那东西,让姑娘仔细收着,必要时有用得上的,仙督还说了,他走后,这夷陵殿虽说空了些,但毕竟还是有些人和事要请姑娘烦为照看些。”
“这是自然,你且去告诉他,不必担忧我,也不必担忧这殿中一物一事,有我在,让他安心的去,务必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千万千万不要受伤。”
还未天光时,薛氏弟子已是整装待发完毕,就等仙督一声令下。
薛瑶早在青衣过来说,哥哥他们要走时,就收拾好了自己,准备目送他一程。
“出发,”哒哒哒的靴子声整齐有序地离开了大殿,仙督回望了那锦绣阁一眼便转身大步离开,殊不知那廊柱下身披白色风衣的薛瑶此时此刻正看着自己,目送着那经年又略显沧桑的背影,在心里默默祈道:“哥哥,保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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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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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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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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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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