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好吧。”蓝启仁勉勉强强吐出几个字来。

  蓝曦臣深知叔父在担心着什么:蓝氏一直以来以端方雅正为根本,蓝曦臣,蓝忘机更是世家弟子楷模,若让外人知道,端方雅正的泽芜君去了花楼,这蓝氏百年来的声望只怕会一败涂地。

  可目前这种情况,他没有第二种选择。既是引他前去的,去一趟又何妨!

  “叔父放心,曦臣断然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只是暗中查访。”ωωω.χΙυΜЬ.Cǒm

  “好吧。”蓝启仁叹了口气,微道:“没想到继温若寒之后又生出此等事来,这仙门何时才能平静下来?”

  蓝曦臣,聂怀桑也跟着沉默下来。

  “论这幕后之人心思之深沉,能同时布下这么大的一个局引几大世家跳进去,这背后的目的恐怕绝不简单。”蓝启仁不知何时已走到了兰室门前,抬头看着这一片漫无边际,灰白灰白的天色。

  冬日里这般天色是常有的事,灰濛濛的一片,除了偶尔放晴的天,初升的太阳带来这一点点的灿烂,但更多的时候便是这般。

  苏晓坐在椅子上,右手把着茶,心里却还在想着上午时昀说的话,正盘算着等会下山一趟,去会一会这百花楼,刚好他来了。

  时昀也想不通,为何是蓝先生叫他来精舍一趟,而自家宗主却好整以暇地端坐在雅室内,嘴角边还浮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他实在是看不通。

  时昀先是行了个礼,然后带着诧异的眼神看向苏晓,微道:“苏姑娘,蓝先生请你去雅室一趟。”

  雅室?蓝先生?苏晓顿时感到惶恐,连手中的茶也端不稳了,一把放在茶桌上,用力到险些茶水喷了出来,心道:自己自醒来后便被蓝曦臣带去了水月松竹间,与蓝启仁仅此匆忙一瞥,今日也才第二日午时就被召唤了前去,莫非是在怪我一早不去请先生安?

  一路上,苏晓心里一直都在打着鼓,忐忐忑忑地不好往前走,就一直故意地在拖延时间,她心想着:该找个什么好的理由才能糊弄过去呢?能不能说是自己睡过头了?苏晓摇摇头,不行,也是一顿批,

  或者说是自己身体有恙,便歇了会儿,耽误了先生安,苏晓又摇摇头,怎么可能,这一歇便歇到了午间?她抬眼一看前面,再说这时昀早上还看见自己了。

  慢吞吞间,时昀停下了步子,回过头来,问道:“苏姑娘,可是有什么事?”

  苏晓尴尬地笑笑道:“没事,没事,就是……”她抬头看了一下这正午的天色,捂着肚子,难以启齿道:“就是这肚子有些饿了,能不能让我先回去吃个饭再去啊?”

  噗嗤一声,时昀猝不及防地笑出声来了,连忙又捂住了嘴,正色道:“苏姑娘不用担心,蓝先生已命人备好了饭菜,只等苏姑娘前去即可。”

  什么?请我吃饭,这太不可思议了。苏晓眨巴着眼睛,不敢置信地慢吞吞地询问道:“可还有其他人吗?”

  “哦!”时昀意味深长地回道:“宗主也在那里。”

  苏晓拍着胸脯小声道:“还好,还好!若是让我一个人独自面对蓝先生,岂不是这小心脏要担惊受怕死!”

  “那时昀,我们快走吧,”苏晓转而对时昀道,而后便一下冲到了他前面,留下了一时惊呆在原地的时昀,心道:苏姑娘这转变也太快了吧,刚才还慢吞吞的,这会儿倒这么积极起来了,不容多想,他笑着立马追了上去。

  雅室,苏晓故意在门前停了会儿,让时昀先去通报一声。

  苏晓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有等来蓝先生的召唤,却意外地发现了聂怀桑居然也在,他的声音过于招摇,让人不得不听了下去,

  时昀刚在旁通报完了,他的声音就响起了:“蓝先生,今日不是家宴吗?怎么还把苏姑娘也一起叫来了。”

  “怎么,你还不知?”蓝先生怼他一句,将手中茶杯端正放下,又怼道:“射日之征后,那一事闹得人尽皆知,沸沸扬扬,难道就你不知?”

  “哦……”聂怀桑顿时意味深长的将那个音拖得长长的,然后一把挥开手中折扇轻揺道:“别的事,我倒是一问三不知,但对于曦臣哥哥的事,怀桑就算坐观清河,也得两耳飞了去不是?”

  什么事?他们到底在讲什么?她怎么听得一头雾水。

  本来苏晓也只是无意中并不想偷听的,但此时已然挑起了她的好奇心,而且这仔细听来好像还和自己有关系,

  下瞬,她便竖起了耳朵,匍着身子,整个人贴在了那半开的一扇门上,

  可谁知里头竟不约而同没了声音,就好像一瞬间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苏晓心想:莫不是他们知道了她在偷听,转瞬一想,也对,都是金丹修炼过的人,寻常人的一点气息只要离得不是很远,他们都是可以察觉到的。

  就在苏晓准备离开那扇门时,蓝曦臣的声音陡然响起,明显是对着门外的她说的,带着几分取笑,又带着几分温柔,道:“还不进来?”

  这一下,室内哄堂大笑,就连这平日严肃至极的蓝先生也忍不住笑出一两声来。

  苏晓慢吞吞的走了进去,怀着愠怒的眼神朝那正好好端坐着,着一身水蓝色衣袍的蓝曦臣愤愤看去,而又在蓝启仁开口前瞬间将眼角余光抽了回来,

  蓝启仁位于四方桌前的正位之首,略带调侃道:“这人都到跟前了,怎么还不进来?”

  苏晓微一行礼:“蓝先生。”

  “坐下吧!”蓝启仁这下才恢复了正常,朝身后的时昀道:“去厨房吩咐他们开始上菜吧。”

  时昀转身便退了出去,苏晓看了看,左看右看也仅有那么一个位子,左边挨着聂怀桑,右边挨着蓝曦臣,

  没办法,她只能含泪坐下,她实在是想不通,为何吃饭不用大一点的桌子,非得是这种方方正正的,仅能容四个人坐下的,就好比那茶几,只略微比它们大那么一点点,那若是人多怎么办?但转念一想,好像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哎,平时加上蓝忘机一共也只有三人而已,

  但苏晓忽略了,如若是重要的日子,蓝氏各长老都会参加的那种,那必然是一人面前一个长几,单独的一个位子,

  而今日像这种的四人桌,倒不免显得有些特殊,聂怀桑在倒也还说得过去,除了蓝氏与清河一直交好外,两位宗主还结为了结义兄弟,而这聂怀桑又正是聂宗主的亲弟弟,这亲弟弟又亲切地称蓝曦臣为曦臣哥哥,他的理由着实让人哭笑不得,就像一个爱吃醋的小孩,说什么蓝忘机可以叫哥哥,为什么自己不能叫曦臣哥哥?蓝曦臣便爽快的由着他这般叫去了,蓝先生也没有异议,

  抛开了聂怀桑再说,这她在场与他们共餐就有些奇怪了,自己乃一外人,什么都不是,暂定为是客居在这里的一平凡百姓也不为过,但为何今日能够被请到这里与他们三人一起吃饭,苏晓百思不得其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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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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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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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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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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