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公子的伤急需医治,魏公子不妨先去我姐姐那吧,我姐姐是岐山温氏最好的医师,她一定有办法的。”
魏无羡对着温氏姐弟二人还是有点戒备的,他亦没有点头也没有回答,还是江厌离出了声:“阿羡,我们已经无处可去了,阿澄这个样子……”
“好”
“苏晓,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魏公子,苏姑娘当然是和我一块了,苏姑娘,你说是吧?”温如玉望着我,挥开折扇,轻声打趣道:“我刚救了你,你可不能让我不好交差啊。”
我和温如玉二人目送着他们几人由温宁驾着马车离开,然后我们也踏上了去岐山的路上。
“你不是叫温如玉吗,怎么又成了金如玉?”
温如玉似没想到我有此一问,他还想了想:“你还记着我说的话啊,莫不是心里有我。”
“你这人好没个正行,初时见你还是一副翩翩君子模样,怎么竟变得这么快,真搞不懂你,问你话呢,你如实回答就行。”
“以后你就知道了,你放心,到了岐山,我会暗中保护你的,不会让他们伤你分毫。”
我们两人行至一小溪边洗把脸,把水袋装满后又坐下来歇会。
这里是温氏在此处设的一座监察寮,平日里温情在这里研究药理,不料今天来了几个意外之人,正是魏无羡他们。温情站在床边刚刚给江澄检查完身体,“他怎么样?”
“皮肉之伤倒还好治,只是……”
“只是什么,”
“他被温逐流化去了金丹,此生怕是再不能结丹。”房内陷入了一片寂静。
一连几日来魏无羡都把自己关在房内查阅医药典籍,连饭菜都是温情或者温宁他们送进来的。
温情刚一进来,魏无羡就迎了上去:“我找到办法了。”
“什么,换丹?你要把自己的丹挖出来给他,不行?”
“为什么不行,这医书上明明写着此法可行。”
“你有想过自己没有,你若是将自己的丹剖给了他,你又该当如何?再说这法子我从未试过,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你了解江澄的,他太好强,太注重得失,修为就是他的性命,如果他只能当一个不上不下的普通人,那他这辈子就都完了。”魏无羡无奈地笑笑:“我嘛,没有金丹,我还可以修习其它的。”
温情见他决意如此,便说道:“我只有五成的把握。”
“五成也行啊,一半一半呢。”
温如玉与苏晓他们也到了岐山脚下,刚走上那几十步的长阶,温武在得知他们回来的消息后便迅速地赶来了。
“你好大的胆子,竟私自截了二哥的人,此事还不与我说,你真是没把我放在眼里,看来你需要好好地惩治一番了。”
“三公子,此事我已明确告诉了仙督,是仙督命我前往莲花坞将苏晓月带了回来。”
“你撒谎,父亲根本没在我面前提过。”
“这么重要的机密肯定越少人知道越好啊。”
温如玉不愿与他多做纠缠,便领着我往里走去,温武也一直跟在身后,还不停地骂骂咧咧。
“还不将她带进来,”冷冷的声音自那伏魔殿内传来。
门开了,我们三人走了进去,殿中都是一些傀儡,青面獠牙的,狰狞可怕。
“父亲”
“温伯伯”
“嗯。”温若寒朝着我望来:“你就是那苏家之女?”
“本人行不改姓坐不改名,苏晓月是也,不知仙督这么大张旗鼓地找到我家去所为何事?竟生生灭了我苏家,就算是仙督,也不该如此大动杀戮,草菅人命,今日我虽落在你手,生死全凭你一念之间,但我若有命还在,待他日我逃了出去,必然要血洗你这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为我死去的双亲与府中的上百条人命报仇雪恨。”
“你?”咣当一声,温武抽出随身的佩剑直直架在了我的脖子上,眼里充满着杀气与愤怒。
“温伯伯……”温如玉急了,碍于温若寒在,他也不好强加阻止。
“你们都下去。”
“父亲”
“下去”温若寒的语气加重了些,温武只好愤愤地收了剑,与温如玉一道离开了,温如玉在离开时又转身回头看了一眼苏晓月,眼里尽是担忧,他不知此次将她带回来是对还是错,他不希望她因此而丧了命,可若是带她远走高飞,她怕是不愿吧,我温如玉从来要的是她的心,要她真正地爱上我,死心塌地,再则,兰陵金氏那边怕是也不好交代吧。
“说,阴戒何在?”
“阴戒,那是什么东西?我从未听父亲说过。”
“小丫头,你没必要跟我兜圈子,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下去。”
温若寒走了下来,径直略过我走向了伏魔殿中间,那里放着一炉坛火,正燃烧着上头的阴铁,四块分散的阴铁已经被他集齐了,结成一个圆盘,温若寒对着上头的阴铁开展双手施法,火势愈来愈旺,阴铁也散发出阵阵黑气,催动着那些傀儡们跃跃欲试,他们嚎叫着,张牙舞爪着往我跟前袭来,此时再不能淡定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突然感受到胸前系着的那枚阴戒似乎有着些微震动,还有些凉意沁出,就在这一刻,这些傀儡们停了下来,好似静止了一般,一动不动。
温若寒看着这种情况,更加肯定了阴戒就在苏晓的身上,刚刚一定是她在控制阴戒让这些傀儡们停止了攻击。他停下了施法,唤来了一人:“把她带下去,好好看管,她若是不见了,我唯你是问,到时小心你项上人头不保。”
“是,小的遵命,一定加派人手好好看管,定不会让她有可乘之机。”下人颤颤兢兢地押着我离开了。
温如玉与温武离开后,他又折返了回来,亲眼目睹着我离开,又悄悄地跟在我们后面。
魏无羡在野外的密林里发现了宋子琛道长,他眼睛受了伤,躺倒在一旁,他将他带了回去,由温情诊治,又听他说了薛洋屠白雪阁一事,晓星尘也不知所踪,待眼睛好后,又将师姐托付于他,务必将她送到清河。与此同时,江澄与魏无羡他们也踏上了名为抱山散人医术了得,能修复金丹之术,实则魏无羡与温情他们自编自导的换丹之术的骗局。
一连几日,我被关在这间小黑屋里,每天都有人从那小窗口送来饭菜,吃着时倒也没想太多,至于下没下毒就不得而知了,这些天过得倒也安然无恙,只是每到黑夜时,就特别的害怕,也并不是怕死,就单纯地只是一个女孩子待在一间屋子里夜深人静时有些恐惧,这个时候就特别想小乔了,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那天我去找江澄他们辞行时,独留小乔一人在房里收拾包袱,不久,王灵娇就来了,这一切发生地太过突然,也不知她逃了出来没有,不过,以她的聪明机巧应该无事吧。
“你还没死?”正在思想时,温武进了来,他一脚跨过门槛,过来就拎起我的衣领,一把往那草床上扔去,“我命人在饭菜里下了毒,怎么,没毒死你?”
那一扔真痛,背硌在那硬床上痛得直发抖,背后肯定是青了一大块,咬着牙站起来,这温武还真是应了他的名字,凡事以武论断,讥笑着驳道:“没办法,阎王不收我,我又回来了。”
“莫不是有人暗中换了饭菜,你过来。”他指着门外的看守人说道。
“这些天可有人来过,她的饭菜可有人动过?”
“没有啊,”那人又仔细想了想,“哦,前些天那送饭菜来的婢女说是路上遇到了温公子,他说要检查一下。”
“温如玉,是他,他把解毒的药粉撒在了饭菜里。”
这温武也不笨嘛,我心里这样想着,冷不丁地被温武的一句:“没想到这温如玉对你挺还上心的。”给惊到了。
“这下有得他好受得了,下毒本是父亲的意思,毒不至死,他只是给你一个警告,好让你服软,乖乖交出阴戒。今天我来也是奉了他的旨意,他让我告诉你,他的耐心有限,一月之后若是还不交出,那他只有”温武近前,贴着我的耳朵轻咬话语,然后哈哈大笑着离开。
一整天我都是如同失魂落魄般,战战兢兢,耳里回想着全都是他的话语:“父亲说要把你赏给我们,还有这些温氏下人,让你尝尝万人骑,千人踩的滋味。”
黑夜降临,今夜格外地害怕与恐惧,在角落里抱着自己蜷缩成一团,眼泪不自禁地流了下来。突然一个小瓶子与一团纸自窗口扔了进来,拿在手里看了看是一瓶金创药,纸团上写着简短几字:放心,有我在。
看着他送来的这两样东西,还有他暗中无时无刻地不在关照着我,当时我只以为是他的一句假意敷衍话,我并未放在心上,可这些天若不是他的陪伴,我想我可能撑不下去了,毕竟孤军奋战很难,这些时日我常常在想,我是不是不该再恨他了,是不是对他有所误会了。他说他喜欢我,可我很明白自己的感情,我深知我对他仅仅是存有感激之情,而并无男女之间的情谊。
“你来了?”温若寒大手一挥,将胸前的长发捋到了身后,然后冷冷地吐出:“你居然违背我的意思暗中帮助那苏家之女,居心何在?”
温如玉依旧面不改色,镇定自若,他向着温若寒拱手作揖,“我对仙督忠心可鉴日月,温伯伯于我有恩,如玉自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我之所以那样做其实还是为了仙督。”
“那你说说。”温若寒动了动身子,双手放在膝盖上,伸长了脖子在等他的答话。
“温伯伯擅以武力相逼,始终认为重刑之下必会妥协,可殊不知那苏晓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而我若以柔克刚,假以时日,她必会感动于我,到时再来上演一个救人的戏码,她看到我被她连累受伤,你们再以我要挟于她,一方狠厉决绝,一方柔情百丈,那时还怕她不说吗?”
“父亲,他说的都是假话,我看他根本就是看上了那苏晓月。”温武一针见血地指出。
“他说的是真的吗?”
“如玉万不敢欺瞒仙督,请温伯伯放心,安心等待我的好消息。”
“那最好,”他摆了摆手说道:“我累了,你们下去吧。”
“父亲”温若寒并没理会温武的话,依旧对着他摆了摆手,继而闭目养神,侧靠在躺椅上。xǐυmь.℃òm
温如玉自己无比地知道刚才的一番话只不过是他的周旋之词,对于苏晓月,他不会这样做的,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融洽相处,好不容易让她对我有了改观,他不会再毁了它。他想总有方法逃出去的,而且,已经不远了,昨夜父亲以白牡丹花幻化传信给我,说是他们三大世家已经联合,这几天就会攻上岐山了,到时我再趁乱带她离开。他这样想着,便是已打定了主意,身后的手捏成了拳头,随后注视着前方踱步离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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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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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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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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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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