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哭着拉着虞夫人的衣袖:“阿娘,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苏姑娘还在…我不能离开莲花坞。”
“可苏晓说了叫我们先走,叫我们不要回来的,我想她定会寻着机会逃出来与我们会合的。”
深知这不过是她的一面说辞罢了,她怎么能从温逐流的眼皮子底下逃走呢,奈何一边是他的亲人,一边是他的好友,魏无羡一时也无法抉择,只能由着江澄了。
二人难舍难分,虞夫人强忍着泪意拥江澄入怀,片刻后推开他决然而去,魏无羡这时连忙出声:“虞夫人,既然苏晓这么说了,我们还是不要拂了她的一片好意吧,待江叔叔回来,再与他商议也不迟,再说你也不愿连江叔叔一面也不见吧,还有师姐。”
江澄也附和道:“对对对,魏无羡说的对。”
眼瞧着虞夫人神色有些动容,脚步慢了些,江澄连忙划桨,船一点一点地离开了口岸。
魏无羡在心底里说道:“苏晓,对不起。”
试幻堂外,我被温逐流点了穴位,动弹不得,本来将王灵娇的一枚信号弹灭了,没想到温逐流这里还有一颗,以前看着烟花在空中绽放是那么好看,而今却那么刺眼。
“江澄,你看,是江叔叔和师姐,江叔叔”
“爹”
湖面一艘船正迎着这个方向驶来,船头上站着正是江枫眠与江厌离二人,还有几名手下。
“爹”
“江叔叔,师姐”
二人问声而望,江厌离:“好像是阿羡和阿澄的声音。”
“快,把船靠上去。”
“爹”
两船相接,二人走了进去,“三娘子,阿婴,阿澄,你们怎么在这儿?”
虞夫人:“你还知道回来啊,你知不知道温氏的人打到莲花坞来了,他们不仅当着我的面惩治我家里人,还要将莲花坞设为他们温氏的监察寮。”
江澄:“阿娘与化丹手打了起来,”
“化丹手?那你们?”
魏无羡:“是苏晓,她杀了放信号弹之人,虞夫人趁其不备占了个上风,这才让我们有机可逃。”
江厌离:“苏晓,哪个苏晓,是听学时候结识的吗,她怎么在莲花坞啊?”
魏无羡:“这件事说来话长,江叔叔,我们还是快去救她吧。”
虞夫人手中紫电一闪,立即将三人圈在一起,“你们三个留下,我与你父亲去将她救回来。”
“阿娘,”虞夫人一一抱过江澄与江厌离,“魏无羡,你要好好看顾阿澄与阿离。”
“阿娘,我要和你们一起去,不要扔下我们。”
“不,你们留下,不仅仅是因为苏晓,莲花坞是我和你爹辛辛苦苦一手建立出来的,我们是一家之主,这个时候万不能丢下那些弟子们,寒了他们的心,我和你爹誓死要与莲花坞共存亡的,你们不能死,你们要活着,阿澄,以后你就是一宗之主了,不要在逞一时之气了,我和你爹盼着你能重建莲花坞的一天。”
“阿澄,你娘说得对,我们不能走,更为了肩上的那一份责任。”说罢深情地望着他们三人,唤道:“阿澄,阿离,不哭,阿婴,好好照顾他们。”
“爹”
“江叔叔”
任凭他们三人如何哭喊,江枫眠与虞夫人含泪离开了。
“温逐流,你就是这么办事的吗?你看看,我是怎么交代你的,你不是挺厉害的吗?你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连我的爱妾也都……”看着温氏弟子横七竖八地躺在了地上,死伤惨重,温晁冲着温逐流就是一通骂,难得那温逐流竟由着他说,只字不语。
“谁杀的?”温晁看着王灵娇躺在地上,胸口还插着一把长剑,伤心一闪而过,更多的是愤怒。
他走向苏晓身旁:“就是她杀死了我的爱妾吗?哎呦,还挺漂亮的,说,谁给你的胆子?”
“不说是吧,看我不把你……算了,本公子最是怜香惜玉了,这么好的美人我可舍不得。”
温晁的手拂过我的脸颊,让我一阵作呕,“你居然,你居然这么厌恶本公子,哼。”
他一甩衣袖愤愤转身,突然想到了什么:“温逐流,你说她是不是有些眼熟啊,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她啊。”
我暗叫不好,这温晁与温武是兄弟俩,恐怕我的身份要暴露了:“你当然见过我了,蓝氏听学那会,你可是好大的阵仗啊。”
“不对,一定还有什么地方见过你,我想起来了,三弟给我的那幅画像里,就是你,对不对,你是苏明泽之女,就是三弟要找的人,阴戒在你身上,”温晁长笑一声:“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来人啊,快回岐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三弟,就说人我已经替他找到了。”
“是。”
温逐流:“余下的人怎么处理。”
“一个不留,杀。”
待江宗主与虞夫人推开门进来时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幅血腥的场面,温氏手下们拎着长剑,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江氏弟子们纷纷倒地而亡。
“江宗主,虞夫人,你们居然又回来了,”温晁拍着手,赞许道:“真不知该说你们勇气可嘉好,不怕死,还是让你们小瞧了我们温氏?”
“放了她,”虞夫人望着站在一边的我,一左一右被两个温氏弟子看管着。
“她?不可能,她可是我们温氏一个很重要的人咯,别说她了,今天你们俩谁也别想走,温逐流,把他们两人给我杀了。”
我的心内一点也不好受,我用命换来他们的离开,他们又因我而来,不知该窃喜,他们并没有把我抛下,还是心痛,他们今天要死在这里了,我不希望魏无羡已没有了家,又没有了亲人,最终还为此丢了金丹,我以为我能改变的,却没想事情还是变得如当初一般,这中间的一段不过是个小插曲罢了,着实伤人心啊。
魏无羡与江澄,江厌离他们三人在脱离了紫电的桎梏后,连忙折身返回莲花坞。
“师姐,你就在此等候,我和江澄去看看。”江厌离只身立在一棵大树旁,身影破落,目送着他们二人离开。
他们二人立在墙头,看着墙内的厮杀场面,越来越多的人倒下了,虞夫人与江宗主也是身受重伤,仅凭着一股气一直在撑着,终于,谁的一把剑刺过来,江宗主体力不支,看着那把剑硬生生地刺进了他的胸膛里,倒下了,虞夫人在看到他的丈夫死在了他的面前,痛苦万分,两滴清泪划下,万念俱灰之下将手中的短剑也捅进了自己的身体里,她倒下了,爬着一点一点地往前进,终于,与丈夫双手交握,可以闭上眼了。
墙头的江澄痛得从墙上倒了下来,魏无羡跟着下去了,他想着,他不能倒下,他还要听江叔叔与虞夫人的话,定要好好看顾他们。
鲜血淋漓的场面,正印证着刚才的一场搏命厮杀,看着虞夫人与江宗主紧握的双手,我似又想到了我的父母亲,眼前一白,晕了过去,再醒来,便是温晁办的庆功宴了。
“温如玉,你来干什么?”上座的温晁拿着酒杯懒散地看着下面站着的一人。
“回二公子,如玉奉三公子命,前来莲花坞带苏明泽之女回岐山,仙督要当面质问阴铁何在。”
“是吗?真是我三弟叫你来的,这么重要的事他怎么不自己亲自来?”
“如玉不敢欺瞒二公子,三公子被仙督另派了其它事,暂时来不了。”
温晁哦了一声,指着旁边的两名手下:“你们两个,带他去见苏晓。”
温逐流拿起酒杯闻着有些不对劲又放下了,被温晁看在了眼里,有些愠怒:“温逐流,你怎么不喝啊,这江宗主与虞夫人还是你杀的呢,这按理说你的功劳最大啊,怎么,不喝?”
他拿起酒杯拿到嘴边又顿了顿,朝着外面门梁上悬着的两具尸体看了看,复又一口气喝了。
前几天正好在岐山碰到温晁的手下了,追问之下才知温晁抓到了苏晓,他们正要去禀告三公子,我及时拦下了他们:“三公子被仙督委派其它要事去了,你们且先回去复命,待三公子回来,我自会禀告于他。”
“这不太好吧,我们几个还是等几天再走。”
“几位这是不相信温某,连仙督都敢放心地交派任务我去,怎么你们是不相信温某的为人还是不相信仙督看人的眼光。”
“不敢,那就有劳温公子了。”
温如玉将那两名带路的温氏弟子及看管苏晓的门徒打晕之后,带着苏晓躲过其它人准备乘船离开。
“那江小宗主真是可怜啊,不仅失了双亲,还硬生生地被剜了金丹。”
“谁说不是呢?”
躲在廊柱下的苏晓听得刚刚从这边走过的两个侍女正拿着酒菜往前厅走去,她心下暗叫不好,江澄被抓了,那魏婴?
苏晓立时从暗处出来,如一阵风般对着其中一人后颈就是一劈,另一人还未转过头来便被苏晓用匕首抵住了喉咙:“不准大声嚷嚷,否则,”www.xiumb.com
侍女看着近在眼前明晃晃的匕首,吓得腿都软了,她只是被买来做些端茶送水这等杂物事的,今天也怪她一时多嘴,这下好了,怕是要送命了。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你只要不喊人来,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即可。”
侍女连忙点点头,“江小宗主被关在哪里?”
她用手指了指:“那边。”
“带我们去。”见我要走,温如玉一把拉住我的手,“你干什么,放手。”
“你真的要去,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自己还是他们手中的人质呢,还妄想去救别人。”
我用劲地推开他抓着我的手,“要你管,大不了你别救我。”
“你,不识好人心。”温如玉气得一甩衣袖,眼睛看都不看我。
“都做过一回坏人了,还妄想洗心革面,获得她人原谅,怎么可能,你难道不知道,第一印象很重要吗?”
眼前一抹瘦弱矮小的身影正一晃而过,“是温宁。”
“这下好了,我们不用去了,”一掌又把那位姑娘打晕了。
“走吧,去小船那。”温如玉没想到刚才还在坚持救人的我,这会已经走了,他连忙跟上她的步伐。
“魏公子”
魏无羡左右看了看才露出头,“魏公子放心,那些人已被我在酒里下药晕了过去,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的,我把江公子带来了。”
两人将江澄扶上了船,他头发散乱,身上有伤,浑然不醒,全然没有了往日那高傲的少年郎模样,魏无羡拥着江澄,让他靠在他的肩上,听着温宁:“江公子此次怕是凶多吉少啊。”
我与温如玉两人已在小船上候了小会儿,亲眼看着温宁把江澄送了过来,这才从栏下旁的石拱桥下划出来,渐渐与他的船靠近:“魏兄,是我。”
魏无羡提起的防备心这才有所松懈,“苏晓,你怎么来了?他是?”
“原来你就是那天不怕地不怕敢在温氏眼皮子底下耍小伎俩的,让那温晁气得牙痒痒的魏无羡魏公子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在下金如玉,”说着朝魏无羡行了一礼。
魏无羡亦不再是从前的魏无羡了,他亦不再为这番话,是褒是贬,而去多做口角之争了,只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这次多亏了温宁,要不是他,我也不会这么快逃出来。我们还是快些走吧,江澄的伤也急需救治。”
五个人两艘船在无月的夜晚里在茫茫湖面上划行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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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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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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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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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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