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里问自己,你怕什么,最多不过一个死,你已经差点死了两回。
不停的给自己做心理暗示,陶余鱼控制着用他人能听的清的声音道:“回……回皇上,民女叫陶余鱼。”
盛宁帝自然看出她的紧张,点了点头,也不再为难她,而是看向杨倾墨,问道:“可有字?”
杨倾墨拱手,“回皇上,尚无。”
盛宁帝点头,“你父亲一直在外,你又未及弱冠,嗯……朕为你取个字吧?”
盛宁帝这句话一出,杨倾墨本人倒还算平静,虽然内心也有些惊讶,不过尚能稳得住,但平王、锦王和耿舒淮皆内心震动。
皇上取字,何其荣幸!
而且这说着刺杀皇子的事呢,怎么好好忽然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取字了,
“就叫茂山,如何?”盛宁帝沉吟着问道。
“茂山,茂林修竹、渊渟岳峙!父皇,此字甚好!”
锦王立刻赞道:“父皇有所不知,儿臣第一次见茂山时,那时他只穿了一件灰蒙蒙的袍子,胡子拉碴的,不修边幅,但是儿臣还是觉得眼前一亮,只是心里觉得好,却不知该如何表述,今日一听父皇取的字,儿臣觉得简直太适合了!”
锦王忽然侃侃而谈,虽然这一番话其中的奉承之意显而易见,但是他眼神清澈,神情天真,带着一股不谙世事的赤诚,因此他这番奉承之言并不显阿谀,反倒让人觉得真诚。
盛宁帝哈哈笑了起来,“老五,你这马屁拍的太显眼了,以后得含蓄一些。”
“谨遵父皇教诲!”锦王立刻大声应道,长揖到底。
耿舒淮忍不住又拐了拐杨倾墨的胳膊,虽然没说话,也不敢转头去看他,但是杨倾墨很轻易的便从他这简单的肢体语言中读出他的意思,知道他是在震惊皇上、平王和锦王之间的父子关系。
皇上显然是偏心的,而且偏心的很明显,只是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将这偏心表现出来了。
平王几乎咬碎一口牙,不过自从锦王从玉瑶山回来之后,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出现,若说第一次平王还会表露出一丝情绪,到现在,他要是还会在脸上表现出不当的情绪,那么他便不是自己想要成为的那个平王了。
“五弟说的是,父皇这个字起的极好。”平王立刻跟上一句。
虽然这一句略显寡淡,但是他对杨倾墨并不熟悉,反倒让人觉得正常。
盛宁帝只是点点头,看向杨倾墨,笑问道:“茂山,你觉得呢?”
你自己都这么喊了,难道还能说不好,不要命了?
耿舒淮心里这般想着。
“多谢陛下赐名!草民荣幸之至,只是陛下过誉了,草民惭愧!”
盛宁帝摆摆手,“你满意就好,好了,说正事吧,茂山,你们为何会护送这位陶姑娘,你别告诉朕,只是碰巧路过?”
现下这般情况,杨倾墨自然不能拿话搪塞盛宁帝,欺君之罪,谁也扛不起,且也没必要。
杨倾墨拱手,便将他所知道的关于陶余鱼之事说了一遍,最后道:“请皇上恕罪,因草民回宁都城时间不长,大多数时间放在举业上,陶姑娘是草民未婚妻的朋友,草民也只是从未婚妻话中听说些许,事情真相到底如何,草民不敢断言!”
盛宁帝点头,似乎并不是很吃惊,他看向陶余鱼,“陶姑娘,他说的与真相可有出入?”
陶余鱼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回皇上的话,杨公子说的是事实。”
盛宁帝看向平王,平王僵硬的站着,他原本以为先前刺杀陶余鱼的人,是之前绑架她的两个混混的同伙,毕竟先前的那几个刺客水平很一般,与后面直奔他和锦王而来的那批刺客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他之前在盛宁帝面前为陶余鱼开脱,只是想要隐瞒下她的身份,毕竟他还想让她进自己的平王府。
可是没想到耿星冰竟然阳奉阴违,表面上答应他想办法将陶余鱼弄进府中,私底下却一直在做着背道而驰的事。
难道刺杀陶余鱼的那几个刺客,不是那两个混混的同伙,是耿星冰派去的人,甚至之前那两个混混,本就是耿星冰的人?
平王越想越觉愤怒,恨不得现在就回平王府,找到耿星冰质问她。
“此前,镇国公已经向朕禀报过,说是祝家二房的姑娘当年可能被抱错了,这事毕竟是镇国公的家事,让他来处理吧!对了,今天祝深当值吗?”
最后一句话,盛宁帝是问荣公公的。
荣公公立刻躬身答道:“回陛下,祝侍卫今日在殿外值守!”
“让他进来吧!”
“是!”
很快,祝深被叫了进来。
祝深很惊讶,他刚刚看到宁都卫指挥使、宁都府尹、五城兵马司指挥使都进了宫,还有平王锦王以及一连串的人,甚至锦王身上还有血迹,便猜到应该是平王、锦王在宫外遇到了事。
后来几位大人急匆匆的出来了,脸色不好看,祝深知道他们这是被问责了,正忙着去亡羊补牢呢。
只是他着实没有想到这事还与自己有关,从殿外到殿内,这短短的只有几息的时间,他将自己这段时间,以及镇国公府这段时间上上下下的事情都想了一遍,待确定自己家里既没有招惹过平王锦王,也没有过分亲近过这两位王爷后,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祝深,之前你祖父特意来告诉朕,祝家二房的闺女可能抱错了,诺,那个女孩子,可能就是你们家丢掉的女孩,她今日在大街上遇刺,被平王和锦王遇到了,你带她回去,你们家的事你们自己处理吧!”xiumb.com
这个消息委实有些突然,以至于一向谨慎的镇国公府大公子,御前侍卫祝深在盛宁帝面前,也没能忍住惊讶的神色,在盛宁帝说完后,立刻便看向了陶余鱼。
陶余鱼这时候倒并不瑟缩了,连皇上都见了,还和皇上说话了,镇国公府大公子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皇上准了祝深半天假,祝深亲自带着陶余鱼回了镇国公府,他们家里虽然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但是这毕竟是二房的事,再加上最近垚幕蠢蠢欲动,祖母又不敢告诉祝霓,所以事情便拖着在,一直等着祝二老爷夫妻回来再处理,没想到,祝二老爷夫妻还没影子,这陶姑娘差点就没命了。
祝深一时有些愧疚,妹妹早就嚷着要将人接回镇国公府,只是没人搭理她,若是陶姑娘真是他们祝家的闺女,却因为他们的放任和冷漠,死在外面……
祝深越想越觉得,这事的确是自己家里做的不对。
陶余鱼没想到,出门为好友庆祝生辰,竟然进了一趟皇宫,见了皇上,现在还直接被接进了镇国公府,今天这一天过得也着实刺激,她觉得自己有些受不住。
皇上赏赐了杨倾墨和耿舒淮后,便让他们退了下去,就连展佩和武娟也各得了百两银子的赏赐,荣公公派了一个小公公送他们出宫。
平王和锦王被盛宁帝留了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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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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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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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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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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