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姑娘的一张嘴啊,真能哄得人团团转,别说郭爱民了,就他刚才都以为看这开场白,小赵同志是要认输了。
谁知道呢峰回路转。
他看着正在忽悠人的赵曼,和被忽悠了还开开心心的郭爱民,突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而郭爱民听着听着,也觉察出来不对劲来了。
他上当了,被一个小姑娘给忽悠了。
“......”
刚好宋樊芝开完会过来,本来担心王明远跟她聊的会很不开心。
结果等她找到两人的时候,两人聊的正欢快着呢,她可是亲耳听到赵曼
已经记不得多少年没有见过她了,也曾想偷偷回去看一看,每次脑海中出现这个念头,就被自己强忍着压制住。
过去经历过的生活让她无法忍受,她又有什么资格在现在冲回去,诉说自己的思念呢。
她已经不想想太多,就这样远远的看着。
看着她在自己的岗位上发光发热,为人民做出更多的贡献出来。
她刚刚想上前几步,就被人拦了下来。
“宋总工,我亲爱的宋总工,我想请问你,北方牧场那么大一块肥沃的青草地,那么好的草场,我们有比新区牧场大十倍的草场,可您为什么都不看看我一眼,却把机会给到了新区牧场。”
看到宋樊芝,郭爱民挺直了腰板,缩了缩因为新陈代谢消减不下去的大肚腩,吐了点唾沫星子整理了一下大背头。
然后冲着宋樊芝笑了一下。
结果人家高冷的根本就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他怯怯的把目光投向宋樊芝。
这个女人虽然四十岁了,看上去顶多只有三十来岁,打扮的时髦又不妖气,那双眼睛写满了事业女性的独立跟自尊,跟他以前看到过的女人都不一样。
见多了围着老公孩子转的女人,郭爱民第一眼见到宋樊芝,就被她的气质给迷住了。
“郭场长,你有事说事,我的时间很宝贵也很有限,如果下次你过来还是跟我扯这些有的没得,以后连进我们农科院的大门口都困难,至于你刚才说的问题,我们也综合考虑过了,我们选择新区牧场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你怎么不看看新区牧场提供了哪些材料跟条件给我们呢?”
这个郭爱民,竟然在头上抹油,一脑袋的头油味道熏人得紧,宋樊芝说完转身就走。
却又被郭爱民给拦住了:“咱们两人有话说话,我跟你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您的为人我很清楚,可是王明远这个臭小子明显是在针对我,我觉得他对我有成见,才不让我们的技术员进农科院进行学习。”
听到这话,宋樊芝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你的意思是,我们的王工在处理公务问题上存在偏颇,具有一定的个人主观情感,很抱歉我相信我的学生一定不会是这种人,请你也相信我们的职业素养,另外一点郭场长,我可以毫不客气的说,牧区跟草场的大小,除了自然环境的给与,也是人类需要维护跟保护的,你看看你们牧区的情况,逐年沙化影响了草场的质量,附近又有几个大型的工厂,这些问题如果得不到解决,别说我们的第一批奶用牛轮不到你们试点,后面的也轮不到。”
“那新区牧场呢,我就不相信新区牧场附近没有工业。”郭爱民说:“再说现在工业化已经是趋势,我们不能阻挡工业化的进程。”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新区牧场比你们有更好的发展空间,新区一带独立化趋势明显,唐城新区是农业化发展的新城市,我们在选择试点的时候,不仅会考察草场的污染问题,还要考察管理者的素质问题,你看看赵曼递过来的申请材料,就知道你跟人家的差别在哪里......”
“可是我”
“当然嘛,咱们都是革命战友,我这个人也是很好说话的。”宋樊芝和蔼可亲的说。
“当然当然,我早就说过宋总工只要跟我说任何问题,我都是乐意配合你的。”郭爱民露出来讨好的笑容出来。
“你这话是真的?”宋樊芝露出迷人的笑容。
这个家伙就像是苍蝇一样嗡嗡嗡盯着她不放。
宋樊芝是不怕别人在工作上找她,也不怕郭爱民抛出来大把的问题来烦她。
可是这个老鳏夫,每次沾了一头油跟口水。
这让她简直忍无可忍啊,最要命的是郭爱民每次看见她,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嘛,能当上劳动红旗手的郭爱民靠着新技术种植的牧草,让北方农场的牲畜们要提前一个月吃上新鲜的牧草。
对于牛羊来说,牧草是根本,也是最最重要的东西。
既然你有新技术,人又热心,就不介意帮一帮新区牧场改进一下人家的传统牧草。
也好让你这个劳动红旗手,发光发热,做出更多的贡献来嘛
上午的时候韩景瑜去到了以前的那间研究所递交了自己的研究成果,跟同事和领导聊了几句以后,又回到以前工作的部门。
“韩景瑜,你来了?”说话的是一个样貌非常清隽的年轻人,因为眼角微微上挑,看谁都浮现出来笑意。
这是燕京大学的高材生,韩景瑜以前的同事赵雪彦。
知识分子家庭出生,父母都是燕京大学的教授,他今年二十八岁,比韩景瑜还大了三岁,因为长相偏秀气,看上去跟二十出头一样。
“我听人说你在新区已经结婚了,怎么也没有写信跟我们说一声,好歹我们也是这么多年的同事。”赵雪彦说:“灿灿听说你回来了,高兴得很,要我拉着你去家里吃个饭,你看看什么时间有空。”
薛灿灿,薛琴琴的妹妹,也是薛敏敏的姐姐。
与赵雪彦一样,也是燕京大学毕业的高才生。
韩景瑜想了想,突然问道:“薛敏敏跟你说的?”
当然了,这货是薛敏敏的姐夫。
薛家是专门输出姑娘的组织吧!
赵雪彦没有正面回答这话,继续问:“不会弟妹来到京市,都不想给我们看上一眼,我倒是想知道,挑剔成你这样的,到底看上的姑娘会是什么样的。”
薛敏敏一直都喜欢韩景瑜,从很多年前开始就喜欢上了。
这事儿除了韩景瑜估计全天下都清楚明白。
只是妾有心郎无意,薛敏敏有着这么好的先天优势,都没能搞定这个姐夫们的好友,昨天去找薛灿灿的时候狠狠的哭了一场。
赵雪彦没有偏帮小姨子的意思,毕竟他跟韩景瑜的友谊应该不用靠姻亲来维持。
他就是好奇而已。
薛家的姑娘们能够无往不利的找到京市最优秀的青年们,靠的不仅仅只有才华,这薛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就美,美貌又遗传到了下一代。
韩景瑜本来低头看着材料,抬眼看了他一眼,感觉好友现在变得很八卦。
“我回来不是想跟你讨论这个的。”他说。
他现在也经常给研究所做预研课题,还担任着课题组的组长,准备在新区也建立一个同样规模的课题组,武装部长只是一个过渡而已,他还是会做回原来那个韩工。
赵雪彦这个人是自来熟,因为妻子的再三嘱托,不得不厚着脸皮继续这个话题:“课题组嘛,可惜唐城没有什么好的大学,也没有什么好苗子,你那边想要招人比登天还难,也就你愿意过去。”
韩景瑜抬眼又看了他一眼:“你们都是这样想的?”
又接着说:“做研究做课题只待在实验室怎么行,如果招不到人我就自己搞。”
赵雪彦嗤笑一声:“你可真是热血青年,我听说昌军的那三个孩子在你那里,我丈母娘可是问了好几次了。”
他说的丈母娘,就是薛母了。
“是么,难不成她要跟我抢孩子。”
韩景瑜连头也没抬:“她要抢尽管抢走好了。”
他可不觉得大娃二娃那个外婆真的会良心发现照顾这几个外孙。
赵雪彦突然间就笑了。
他是很清楚韩景瑜的为人的,也知道为什么当初韩昌君把孩子们都托付给了韩景瑜,而不是其他人。
首先韩景瑜远在唐城,也就可以远离薛家的骚扰,而大娃二娃的外婆也不是吃素的,听说孩子在韩景瑜那里,第一个想法就是韩景瑜带着这三个孩子,肯定有好处。
说不定这次就会找上来,把所谓的“好处”要到手。
“你在路上可得小心点儿,可别让盘丝洞的妖精给粘住了,上了套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下来了。”
“那你呢,你是不是就是被盘丝洞的妖精给粘住的那个和尚。”韩景瑜终于被他给逗笑了。
赵雪彦的表情瞬间微妙了起来。
昨天晚上小姨子上来哭,连他都莫名其妙韩景瑜是怎么跟薛敏敏搞到一起去的,结果今天什么都没有问出来不说,还扯到了他。
他当初跟薛灿灿在一起的时候可不知道他们家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妈。
七二年单位分房,明明是研究所内部分房,这事儿不知道从哪里让薛母知道了。
按照薛母有便宜不沾王八蛋的个性,跟薛灿灿磨了很久,最后本来两人合着一个名额可以弄来一个三居室的,最后愣是变成了一个一居室,一个两居室。
不用说两居室还是薛母的。
当时赵雪彦不同意啊,本来分个三居室,家里住着三居室肯定是比较舒服的,再说当时薛灿灿肚子里面还怀了一个,等孩子一生出来,就是六口之家。
谁知道让薛母知道了这事,就闹啊,死活要闹。
刚开始赵雪彦当然不同意,单位分房子是人生大事,这辈子有这次还不一定有下次。
薛母见女婿不同意,就去找闺女,让闺女出面闹,而且带着儿子来闹她闺女,扬言本来就是两个人的名额,薛灿灿那个名额就该是她的。
薛灿灿当时怀着孩子,硬是让她亲娘给闹出产前抑郁症出来了。
一度抑郁的想要跳楼。
赵雪彦是个疼老婆的,当时看着情况不对,最后做了妥协,让出来小的那套一居室。
这薛母也是个有才的,接着来单位闹,最后一居室愣是让她给闹出一套二居室出来,然后两老现在就住在研究所的单位宿舍楼里。
这件事情全单位的人都知道,一说起来没一个不讲薛母脸皮太厚的。
这人就跟个苍蝇一样,但凡闻到一点臭味都要去叮。
韩景瑜那会儿就看到薛母好几次,不过她对他的态度还是很好的。
简直是拿他当自己女婿看。
这样一想,韩景瑜看赵雪彦的眼神就未免带着一些同情:“难为你了。”
他又不是不知道赵雪彦家里的情况,八成他丈母娘还给他试压了。
仔细想想应该也是,薛母就住在研究所家属区,薛敏敏能上赵雪彦家里哭去,八成薛母也是知道这个事情的。
他对薛母这个女人没有一点好感,特别是在她举报了韩家以后,他看到这老太太就没什么好脸色过。
但是不妨碍人家脸皮厚,每次小韩小韩的叫他叫唤的挺热情啊。
想到这里,又看见好友似笑非笑的眼神,韩景瑜有些感激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有空请你吃个饭,我那个房子现在还是小唐住着呢吧。”
当年分房子的时候他还没有走,也分到了一套六十多平米的二居室。
那个年代单位的房子没有公摊,六十多平实用面积,他一个单身汉住着足够足够了。
别以为房子在几十年以后是很贵很难买到的东西,在六七十年代能有一套京市的房子,更难。
那会儿又没有商品房,只是能政府给分安置房,还有一种就是像研究所这样的单位给分出来的套房。
看见赵雪彦他才想起自己有套房子,那房子一个月还有三块钱的租金,当初小唐只交了一年的租......m.χIùmЬ.CǒM
当初薛母就是看重韩景瑜的身份,能够进这种军工类的企业做管理层,又是没有退伍军人的身份,在京市更是有一套许多年轻人奋斗多少年都拿不到的房子。
好在韩景瑜还没有上船,而在船上的赵雪彦跟韩昌君的前车之鉴告诉他,家里要是摊上这样的亲戚,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不过也不能因为这样不去赵雪彦家里啊。
本来还以为好友要乱做媒,现在想明白了其实是赵雪彦间接提醒他吧。
毕竟作为女婿,他也真的没办法拿这个丈母娘怎么样,只能说敬而远之吧。
“这样吧,有空我带她去你家吃个饭,咱们也好多年没有聚过了。”等她忙完,韩景瑜还打算带着她在京市各处地方转转,也该让她认识认识自己的老朋友,建立起自己的社交圈。
他补充了一句:“我也想让她对这边熟悉一点。”
赵雪彦惊呆。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到底听到了什么。
一向视钱财如粪土的韩景瑜居然真的要去收房租。
一向冷漠的跟冰山一样的男人竟然说他要带她熟悉这里。
他现在已经对这个从未谋面的弟妹感到非常好奇了。
晚上尽管赵雪彦绕了路,但是还是被有心逮他的丈母娘给抓了个正着。
薛母平常待人都是和蔼可亲的,跟她不熟的都不知道这一家人简直就是神经病。
赵雪彦当年也是被她的外表所欺骗,还以为这个老太太是好相处的。
想到几年前的一幕幕,他丈母娘拿着菜刀直接冲到他家里来,当时他跟薛灿灿在睡午觉。
他吓得个半死,还以为薛母要砍了他,最后这老太太直接把刀搁在自己脖子上,威胁两口子说要自杀。
当时薛灿灿怀着孩子本来就敏感的要命,几十年以后他才知道这叫产前产后忧郁症,薛琴琴就是死于产后忧郁症。
当时他真的吓傻了,害怕薛灿灿真的去跳楼,就只能答应了老丈母娘。
谁知道第二天丈母娘就跑到单位去要死要活,文化人都怕这种泼妇,最后给她闹了半个月,谁都知道这老太太惹不起,硬是给她家加了十几平米,最后让她家拿下来一套两居室,装修好了以后这薛母老两口就住了过来。
当然大院谁都知道这种人惹不得,基本上都不跟她来往,但是赖不住人家脸皮厚啊。
薛母才不在乎谁跟她来晚谁跟她不来往呢,人家住的自自在在,而且有事没事就去赵雪彦家里蹭个饭,可没把赵父赵母给气出毛病来。
这个时候拼的就是脸皮跟心理素质了。
可也不知道薛母这样的心里素质是怎么生出来薛家这几个精神有问题一样的姐妹花的。
看见赵雪彦,薛母顿时就乐开了花:“哎呀,女婿你过来,妈找你问个话。”
赵雪彦不是打不过这老丈母娘,但是传统观念吧她是长辈,又是个老人,你总不能对她挥挥拳头。
满院子住的不是军人就是高级专家,谁也没好意思对她挥过拳头。
所以赵雪彦打算溜号跑路,结果被薛母给堵住了,就见这老太太皮笑肉不笑的问:“咋地了,我叫一声你你怎么跑的比兔子还快,我身上带着瘟疫还是我长了一张吓人的脸。”
“没,妈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事没办完,就这样了咱回见。”说罢摆摆手。
“别走啊。”薛母跟小女婿说话就跟调戏良家少男一样,一把捏住女婿白白净净的手腕子:“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我早上跟你说的,要你约韩景瑜出来的事,咋说的呢,我跟你说的话你还听不进去了,你大妹子的终身大事你就不管了?”
“哪有说不管,她要介绍对象我也不是没有介绍过,我们单位的小唐就很不错,可敏敏她看不上我能有什么办法。”
“瞧你这么说话呢,我们家敏敏是哪里不好了他凭什么看不上?”
“您这话不能这样说,结婚那是人家自己的事情得自愿。”赵雪彦说。
他没说出口的是,人家韩景瑜压根就看不上小姨子好吧。
但凡是个正常人知道这家人是这种德行,也不会跟他们家做亲啊。
赵雪彦心知自己是被坑了,可兄弟能逃过一劫也是好的,所以抵死不能出卖兄弟。
“怎么不愿呐,敏敏自己是愿意的,敏敏都愿意他凭什么不愿意啊,他就是一乡下泥腿子,别以为我不知道,全家都是在乡下刨坑种地的,他有什么资本挑呢。”薛母一说起这个来就气的要命。
他的几个女婿,有将军的儿子,有大学教授的儿子,可韩景瑜是个啥,就是个详细泥腿子的出生,要不是看在他年纪轻轻就是个营级军官的份上,她还不乐见把自己闺女嫁给他呢。
赵雪彦突然觉得老岳母一家挺搞笑的,轻嗤一声说道:“人家都结婚了好不好。”
“结婚了?”薛母跟吃了一坨屎一样吃惊。
不过薛母对韩景瑜本人倒是挺中意的。
以前韩昌君跟韩景瑜关系挺好,好的就跟亲哥们儿一样,那会儿薛母以为韩景瑜是韩老将军的亲戚。
倒也没有嫌弃他,反倒是觉得他挺好的。
刚开始就是她撮合着薛敏敏跟韩景瑜,结果人家男方根本看不上她姑娘,最后不欢而散,薛敏敏还害上了相思病。
最后相思成疾,出现了幻觉,甚至觉得她跟韩景瑜就是结婚了的。
薛母这才慌了神,想要逼着韩景瑜把自己姑娘给娶了,就让韩昌君给去说项。
人家韩昌君才不愿意帮这种忙呢,于是不就得罪了这老太太。
反正两家的恩恩怨怨一晚上都说不完,韩昌君就很不待见他这个老岳母,最后韩家落败了,薛家因为举报之功起来了,现在反倒是薛母看不上韩景瑜。
不过她看不看得上没有关系,反正她家姑娘是痴心一片,矢志不渝了。
这样也没有办法,薛母只能找到韩景瑜,逼着他娶了自家姑娘。
“结婚,他真跑到唐城找了个媳妇?”薛母差点跳起来。
“是啊,人家都结婚了,我劝敏敏也别想这么多了,有点风度嘛,韩景瑜现在真过的挺好的,你们也别去打扰人家,不是说我了你妈,敏敏到今天还不是你们给害的,明明知道韩景瑜心里没有敏敏,还要整天在她面前说人家如何如何好,这好的男人满大街跑了,任你挑,你好歹讲点道理。”赵雪彦实在是忍受不了他准备爆发了。
嘿,这一个两个三四个的真飘了。
薛母就不信治不了这帮子人了,她是什么人啊,满大院谁不知道她闹啥来啥,她儿子薛志军那个革委会主任就是她闹出来的,他们家这个两居室也是她闹出来的。
虽说重男轻女,可薛母也疼最小的这个姑娘薛敏敏。
韩景瑜不就是有个妻子嘛,以她的手段,别说就一个乡下姑娘,就是王母娘娘她也能赶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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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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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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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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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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