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有些远,魏南轻看不清她的容貌。

  身边的男人没有动,她也只好跟着站着。

  宫御尘目光从女人的身上收回,朝她说道:“咱们下去吧。”

  “嗯。”

  两人一前一后地顺着石阶而下。

  越是往下,覆在石阶上的冰层就越厚。

  魏南轻眼睛环绕着四周景象,没太注意脚下。

  突然,她脚底一个打滑,身子便惯性不受控地往下摔去,她惊慌之下,想抓紧旁边的石阶护栏,可惜指尖刚摸到,便脱力了。

  宫御尘听到身后的异动时,反应迅速地伸手搂住她的腰身,阻止她继续往下倒去。

  魏南轻只觉得腰间一紧,一阵天旋地转后,她便撞入一个宽厚结实的胸膛了。

  脸上的面具磕到男人的健壮有力的肩膀上,魏南轻不用想也知道,自己脸上肯定被面具印出了几道深印子了。

  宫御尘搂紧她柔软的腰肢,没有立即放手,垂眸问她:“没事吧?”

  差点摔了个狗吃屎的魏南轻老脸一红,她快速站直身子,退离了男人的怀里,尴尬地轻咳一声,磕巴道:“没,没事。”

  宫御尘弯腰捡起貂皮大衣,重新披在她的肩膀,目光从她脸上扫过,低声提醒道:“冰面有些滑,你小心些。”

  “嗯...”

  许是刚刚差点被摔,魏南轻小心地下楼,眼睛没敢到处乱瞄。

  好在石阶不算太长,两人很快便走到了冰床前。

  魏南轻这才看清了冰床上女人的容貌,丰姿妍丽,楚楚动人,是一副一出场绝对能艳压群芳的好相貌。

  可惜,此时的她双目紧闭,唇无血色,脸色异常僵白。

  说得好听点像一个陷入沉睡中的病娇美人,说得直白些,更像个毫无生气的死人。

  “她是...?”

  魏南轻抬眸望着身边的男人,只见他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冰床上的女人。

  “我母后,躺在这里已经二十多年了。”

  魏南轻怔愣了一下。

  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冰床上的女人:“皇...后?”

  虽然她不是很关注南渊皇室的情况,可也是略有耳闻的,这南渊的皇后不是...?

  等等,先让她捋一捋。

  魏南轻脑子一时有些乱。

  看着她紧皱的眉头,宫御尘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沙哑。

  “你是不是很不解,明明宫里还有一个活生生的皇后。”

  “她们是两个人?”魏南轻眯着眼猜测。

  “嗯。”

  “我母后和现在的皇后是一对孪生姐妹。二十多年前,我父皇还是太子的时候,出门游历,遇见了相依为命的姐妹二人。她们虽然长相一模一样,可性格却相差颇大,一个温柔如春,一个炙热入夏。”

  “我父皇对温婉知性,柔情似水的姐姐一见钟情。在我父皇穷追不舍的死缠烂打之下,我母后也渐渐钟情于我父皇。之后,父皇便将我母后接回了东宫成亲,我母后便成了太子妃。而同他们一起的回去的,当然还有那个孪生妹妹,也就是现在的皇后。”

  “我母后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闯荡,而我父皇纯属是因为母后的关系,也对她像妹妹那般关照。可他们夫妻二人都不知道,他们接回的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白眼狼。回东宫的那日,孪生妹妹便一直戴着面具示人,她自己对外宣称是因为毁容了。所以很少有人知晓我母后与皇后其实长得一模一样。”

  “我父皇喜欢母后,可皇后亦是对父皇一见钟情,只是她一直深藏在心底。她表面上与母后姊妹情深,可内心深处却一直嫉妒我母后。为了得到我父皇的宠爱,她暗地里给我母后下长达半年的慢性毒药,想至她于死地。好在最后被我父皇发现,才把毒解了。可惜却找不到下毒源头,因为他们夫妻二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怀疑过她。”

  “第一次下毒没有成功要了我母后的命,她不但没有收敛,在此后一年里,她更加肆无忌惮,其后不断在我母后的饮食中下毒,造成我母后体内累积了多种毒素,身体也越发不好。”

  “有一次,我父皇因宫宴醉酒而归,她趁我母后外出庄子养病不在府里,便趁机去勾引我父皇,我父皇大怒,自然没让她得逞。知道她对自己存在如此心思后,我父皇便与她保持距离,看在我母后的面子上,父皇没有赶走她。可毕竟此事并不光彩,我父皇当时就隐瞒了下来。”

  “可刚过不久,她在得知我母后怀了几个月身孕之后,再次找了机会下毒。这一次,她不仅给我母后下毒,连同她自己也下毒,因为她所下的是一种毒蛊,名叫浮疆蛊毒。”

  听到这蛊毒名字,魏南轻眼眸微张。

  宫御尘也注意到她的反应,继续开口说着。

  “这浮疆蛊毒,你在樊碧城治理瘟疫的时候就和邰清蕴他们提到过,它也是五大失传的古老蛊毒之一,与六阎蛊毒,地瞑蛊毒,天涿蛊毒和窟曼蛊毒,并称五大蛊毒。”

  “她给我母后下了浮疆蛊毒后,就彻底与我父皇母后撕破了脸皮,并威胁我父皇娶她。我母后知道自己身体内的毒都是她疼爱的妹妹所下后,当时就一病不起,差点流产没保住肚子里的我。她知道我父皇狠极了她,可由于浮疆蛊毒的特性,一旦我父皇杀了她,我母后也活不了。所以她才这般有恃无恐。”xǐυmь.℃òm

  “我父皇不能杀了她,便将她囚禁了一段时间。寻便天下名医,也没有办法将我母后体内的浮疆蛊毒除去。而她也不甘心一直被囚着,在我母后生了我的数日后,不惜耗掉自己大半功力,催动体内的母蛊,让我母后蛊毒发作,一直陷入沉睡中。”

  “我父皇差点就要跟她同归于尽,可是当时我刚出生不过几天,体内又被查出数种毒素,母后又如同活死人,沉睡不起。况且,如若没有她手里的药血,我母后身体就会日渐腐烂,她更以此威胁我父皇,要代替我母后稳坐后宫之位。我父皇迫不得已,只能答应与她交易。”

  “此后,我母后便一直像个活死人躺在这寒冰洞里,为了保其身体不腐不死,每隔半年就需要服用一次药血。”

  “可是,即便她已经得到皇后之位,她仍旧没有死心。在我母后出事一年后,她给我父皇下了药,模仿我母后言语姿态,让我父皇失去理智而临幸了她。事后,我父皇怒极了,可又不能杀了她,否则她会催动体内的母蛊,拉着我母后和她一同陪葬。”

  “我父皇为了报复她,不仅赏了她一碗绝子药,使她终身不孕,还故意去宠幸其他后宫女子,也不愿意碰她,让其独守空房二十余载。”

  一席话说完。

  寒冰洞内陷入了寂静。

  魏南轻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听到如此让人大跌眼镜的深宫秘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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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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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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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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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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