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捉到她那时不时看向窗外的视线,宫御尘到底没舍得让她为难:“我来时未带伞,不知能否借我一把?”

  “有有有!!!”

  还在思虑着怎么赶人而不显得失礼的魏南轻,一听到他要伞,没带一秒犹豫地回道,生怕他反悔了似的。

  她麻利地站起来,转身就往屋里拿伞,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拖泥带水。

  看得宫御尘心中一梗。

  很不愿意相信自己不受待见的事实。

  他轻微地叹息一声,目光随着她的背影移动。

  没过一会儿,魏南轻眼睛亮晶晶地就将一把素雅的油纸伞递给他,还很善解人意道:“不用着急着还。”

  可那双好似会说话的桃花眸,里面隐隐显露出的意思却是:伞给你了,快走吧,快走吧。

  宫御尘默默接过。

  当看清手中的油纸伞时,眼底晦暗不明,看向她忽地勾起唇角,凝眸浅笑:“谢了。”

  “不客气!”

  魏南轻心里很是愉悦,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调是多么的轻快。

  宫御尘握着她的那把伞,走到窗前,一个瞬间便消失在原地。

  她走过去,‘啪’的一声,把窗户关上,阻隔了飘飞进来的丝丝雨雾。

  呼!可终于走了。

  她双手举起,伸了个懒腰,抬步便往里走,准备洗洗睡觉了。

  忽而,脚步一顿,她眼睛睁大,一个急速转身。

  等等!

  那把油纸伞!

  我屮艸芔茻!

  她登时推开窗户,可外面黑不溜秋的一片,除了肆意瓢泼的雨水,什么也没有,更别说那个男人的影子了,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魏南轻懊悔地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光顾着想他早点走了,自己愣是没想起那把油纸伞,几日前她刚用过,就在青石巷口遇见他的时候。

  算了...

  他应该不至于会联想到什么...

  一把没什么特征的油纸伞而已,伞店里同款的多得是。

  如此一想,刚悬起的心又落下了,魏南轻默默关上窗,很快便把此事给抛诸脑后。

  在骤雨如幕的街道上,一辆马车徐徐驶过。

  一把湿透的素雅油纸伞,抵在马车一角,晶莹圆润的雨珠从光滑的伞面滑落,伞底已经流淌着一摊水迹。

  宫御尘视线从油纸伞上收回,唇角弧度扬起。

  即便在狂风暴雨的黑夜被无情赶走,身上衣服也被雨打湿了不少,可他依旧心情颇好。

  真是个时而精明,而是犯迷糊的小丫头...

  ......

  翌日,

  夜晚。

  月黑风高,暮色苍茫,关键还不下雨,挺适合出门办事的。

  宫御尘如约而至,黑沉沉的夜色下,两人驾驶马车畅通无阻地入了宫门。

  这还是魏南轻第一次踏入这皇宫,她撩开帘子,循着暗沉的光线看着外面一览而过的红墙碧瓦,高楼阁宇。

  进入宫门后,马车继续行驶了约两刻钟,穿过一座座恢弘奢华的殿宇,之后,在一处荒烟蔓草,杳无人迹的行宫门口停下。

  宫御尘拿出钥匙将暗红色的大门打开。

  魏南轻没有犹豫地跟着他进去,她边走边望着眼前的空旷破败的景致,眉头微皱。

  这里,怎么看怎么像一处偏僻荒凉的冷宫。

  周遭很是寂静,时不时还能听到远处乌鸦的低沉粗劣的叫唤声,更显得此地的凄凉、阴沉。

  魏南轻眉头皱得更甚。

  她不太喜欢这里。

  “往这边走,小心脚下的碎石。”

  从进入宫门后就没有开口说过话的男人,声音低低地在耳畔想起,语气很平淡。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魏南轻感觉到他好像压抑着情绪,很不开心。

  望着距自己不过一步之遥的男人,魏南轻到底没有说什么,只是轻‘嗯’了一声。

  这座宫殿很大,却空无一人,连零星灯火都没有。

  并肩而行的两人在里面走了挺久,直到她被带进一处非常阴寒昏暗的房间里。

  好在魏南轻视力极好,她迅速扫了一眼,这里应该是一个书房,虽然空荡得没有基本书籍。

  魏南轻还好奇地东张西望,就看见宫御尘走到案桌前,轻轻扭转上面放着的一块砚台。

  接着,魏南轻便看见他身后的一面墙壁缓缓打开,里面隐隐还有一丝微光透出。

  魏南轻眯着眼睛。

  “把这披上吧。”只见他将在臂弯里搭了一路的貂皮大衣,递了过来。ωωω.χΙυΜЬ.Cǒm

  魏南轻脑袋了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之前见他拿着一件貂皮大衣,她就非常疑惑。

  看着她迷惑不解的样子,宫御尘开口解释道:“里面会有点冷。”

  冷?

  魏南轻眼眸转了转,她接过貂皮大衣,“哦”了一声。

  “走吧。”

  宫御尘静静地望着她说道。

  她点头:“好。”

  然而,他自己脚步都没有挪动,看着她乖乖跟着自己走了一路,他轻笑一声,开玩笑道:“不怕我是骗你的吗?”

  魏南轻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反问:“你会?”

  宫御尘摇头一笑:“不会。”

  “那不就得了。”

  魏南轻在黑暗中盯着他发亮的眼睛,漫不经心地摇了摇手中的白玉折扇,半开玩笑,半威胁地朝他说道:“殿下若是不怕紫幽宫找你麻烦,你尽管打坏主意。”

  听到她赤裸裸的威胁,宫御尘胸口轻颤,笑意顺着胸腔而出。

  “走吧,这里没有危险的。”

  他优先进去,魏南轻跟在他的身后。

  这里是一条暗道,不同于外面宫殿黑魆魆的一片,进入暗道后,其两侧相距不远处便会有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将暗道照映得很亮。

  越是往里走,寒气就越重。

  七拐八拐地跟着走好一会儿,终于走到了暗道的尽头,那里亮如白昼。

  魏南轻看到眼前的景象后,微微有些惊讶。

  难怪会觉得越来越冷,这里简直就是一个纯天然的奇寒无比的寒冰洞,周围的墙壁上都结着一层厚冰,然而底部却是一池流动的活泉,还能听到细细的水流声,这里的空气是清新的,显然不止暗道一个通风口.

  最惊讶的是,在这寒冰洞的岩壁下,有一张雕刻很精美的大冰床,而上面,正躺着一个白衣女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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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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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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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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