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后李凤梧被软禁宫中,武昌王萧衍坐镇朝堂,代行天子令,更换守将,颁发诏令,朝中大臣闻风而动,纷纷入宫拜谒。
与此同时,萧誉日夜兼程,疾驰至汴州城下。
见城门不开,只得安营扎寨。老将孙建林大怒,于城门下破口大骂。城门守将见是河东王归来,大惊之下,立刻严阵以待,命亲卫前去禀告武昌王。
及至入夜,孙建林骂得口干舌燥,命亲卫继续喊门,他转身便进了萧誉营帐,行至水桶旁,舀起一瓢水便咕咚咕咚灌了下去,而后将水瓢往桶里一扔,气冲冲道:“王爷!那武昌王将城门紧闭,吾等何不破了那城门,杀进城去!”
他早就火冒三丈,恨不能此刻就冲进城中,将萧衍就地正法。
萧誉面沉如水,一言不发。
到底是慢了一步,让萧衍占尽先机。
孙建林未听到回应,手握腰间大刀,满脸赤红,呼哧喘气,在营帐中来回踱步,正欲再出声,营帐外忽有斥候高声急报:“报!王爷,西北方有大队军马向汴州城方向来!”
萧誉眉梢微挑,抬眸朝着营帐外望去。
孙建林听得分明,立时心中一惊,而后转头看向萧誉,粗声粗气道:“王爷!可是那武昌王调了兵马来!”
孟宇如今尚还在吴越,倘若西北方前来的大队军马乃武昌王兵马,他们今日危矣!
萧誉脸上神色带着冷意,忽而提剑起身朝着营帐外行去。
孙建林压下心中惊慌,急急跟上前,低声唤道:“王爷!”
萧誉接过亲卫递来的缰绳,动作迅速,翻身上马,于马上垂眸看向孙建林,声音沉稳道:“将军与我,前去一看便知。”Χiυmъ.cοΜ
话音落,他率先扬起马鞭,调转马头,朝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孙建林不敢迟疑,迅速上马,号令手下将士,满身杀气追了上去,倘若来人真是武昌王兵马,拼了这身血肉,他也定要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行至汴州城西北方三十里地,夜色昏暗中,已然可见远处尘土飞扬。
萧誉疾驰之下,勒住缰绳,马蹄高高扬起,其身后,孙建林等众将士纷纷停下,眯眼朝着对方大军望去。
队伍绵延不绝,竟有万数人之众。
气氛一时紧张,众将士皆屏气凝神,等待一场恶战。
对方斥候明显察觉到这边异样,对面大军短暂地停止行进后,不过片刻,竟忽然加速行军,直冲而来。
孙建林眉目森森,浑身杀气乍起,抽出大刀,策马向前!
他身后众将士,纷纷拔刀,浑身紧绷,战意腾腾。
但不过须臾,前方行进大军忽而得令停止行进,唯有领头将军独自策马前来。
萧誉浑身紧绷,眯眼望去,很快瞧见高头大马之上,石山铠甲着身,气势腾腾。
几乎同时,孙建林等人也望到了对面来人,一时间,气氛颇为怪异。
石山策马上前,于数十步处勒住缰绳,翻身下马,跪地施礼,声如洪钟:“属下来迟,请王爷恕罪!”
他本就负伤,又因付芽之事被王爷所不喜,滞留幽州久已,虽则前不久得令去取了宋州城,但到底有心戴罪立功。得知武昌王把持朝政,河东王欲北归,他一时情急,立刻调派军马,一路往汴州城来。
萧誉朝着他看去,好半晌,才沉声开口道:“起。”
城内武昌王府邸,书房内,萧衍沉默听着手下郎将急报,始终一言不发,及至一刻钟后,才抬起眼眸,缓声道:“去唤陈树。”
深夜被传唤入武昌王府邸,中书侍郎陈树面如土色,不敢看自家夫人满脸担忧,披上衣袍,沉默不语地跟着传唤郎将出府。
武昌王府邸守卫森严,一路入府,陈树所见卫队不下十拨,及至到萧衍书房,他已然面色发白,满头大汗,不过刚刚进入房内,房门便被重重关上。
萧衍端坐在书桌后,抬眸朝着他看去,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扰了陈侍郎安寝了,夫人可有怪罪?”
陈树虚虚施了一礼,垂眸抱拳道:“内子不敢。”
萧衍见他面色虽发白,但端的是一副板正模样,颇有些刚正不阿的气势,不由得微顿,才又开口道:“听闻陈侍郎爱重夫人,夫人有孕之后,爱啖酸物,陈侍郎便日日早起,亲自去城外为夫人摘那酸杏。如今夫人临盆在即,不知身子可还好?”
他声音温和。
陈树却听得一身冷汗,只强作镇定,低声道:“劳烦王爷费心,内子一切安好。”
萧衍沉默下来,收回视线,垂眸翻看桌案上的折子,折子上所言,多是谩骂,甚而有“竖子能为王乎?”之言,如此种种,不堪入目。
他眉眼温润,将折子细细看过,良久,才又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夜深,陈侍郎该回了。”
陈树已然有些两股战战之意,额上皆是虚汗,如今听得这一句,心中不禁一松,不敢迟疑,施礼拜别就要退出书房。
但不过刚刚一动,便听得面前武昌王忽而轻声开口:“如今朝政不稳,侍郎身为肱骨之臣,正是该出面拨乱反正之时,但见侍郎迟迟未作决断,恐侍郎忧心夫人安全才有所迟疑,遂已派人将夫人接入宫中照看。”
他说着一顿,视线落在陈树脸上,才又缓缓开口道:“如今陈夫人在宫中安心养胎,侍郎大可放手一搏。”
陈树抬眸与书案后的武昌王对视,好一会儿,眉眼中泛出冷意,连带声音都低沉下来:“王爷拘内子于宫中,实在不该。”
萧衍身子微微前倾,面上未见怒意,只看着他,极其认真道:“陈侍郎惧内之名,梁地人皆有所知,坊间皆传侍郎畏妻如虎,殊不知,爱之重之才有所畏惧。”
陈树垂于身侧的双手紧握,额上已然是青筋暴起。
萧衍起身,行至他面前,面上露出郑重之意:“出此下策,实非本意。然如今汴州城大乱,梁地无主,河东王暴虐,绝非明君,周寅大人远在青州,汴州百官唯侍郎马首是瞻。寅时正,望侍郎上书,言河东王罪行累累,不堪为梁地之主,以做百官表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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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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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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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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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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