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辞从他怀中逃离,慌乱的整理着自己的衣领。

  还来不及扣上的内里摇摇欲坠着挂在那,她只能双手捂着胸口。

  “司总,请、请你先走吧。”

  她垂着眸子,看不清表情,可呜咽的嗓音却泄露了她的害怕。

  司景淮紧抿着薄唇,生生压下去体内的火苗,眸色微暗。

  她个子高,但骨架娇小,搂在怀里有肉不硌人,仿佛无骨一般,尤其是那片玫瑰花园,让他领略过一次,就流连忘返,哪怕死在其中也甘之如饴!

  而此刻,她却娇弱的站在这,求他离开?

  那被雨水淋湿的衣裙紧紧的贴着她,更显得身材妖娆迷人,海藻般的卷发因他的掌心穿梭而凌乱细碎的披散着,有一种破碎的美!

  偏偏是这样的她,狠狠的撞在了男人的心底,闷疼闷疼的。

  他深吸口气,缓缓伸出手,却被女人后退躲开,瞬间男人眉头微皱。

  暮辞垂着眸子,依稀可见男人颀长身影矗立身前。

  他犹豫片刻,还是轻叹一声:“抱歉,是我心急了。”

  司景淮想要替她整理,转手去旁边的茶几上,抽过纸抽递给她擦擦眼泪,可,修长的指尖触碰到纸抽的瞬间,却猛然一僵。

  一小瓶白色的药物就放在茶几旁不显眼的位置上。

  但,上面‘叶酸片’三个字,却赫然被放大了数倍似的,冲击着他的视觉。

  他当然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孕妇都会在备孕或者怀孕初期服用,为了预防胎儿生长发育畸形的药物。

  司景淮眯着眸子,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他感觉整个身体像是被扔进了万丈寒潭,这是暮辞的吗?她吃叶酸片,是备孕,还是……

  黑眸缓缓移向她平坦的小腹之上,脑中直接闪过了一个想法,她已经怀孕了?

  是南一航的孩子?

  所以,她才会跟自己求情,让他放过南一航,免去他的牢狱之灾?

  因为孩子不能一出生,就有一个坐牢的爸爸?

  他眼底瞬间寒冰骤降,凝视着暮辞,是这样吗?

  “对不起,司总。”暮辞始终低着头,她并不知道司景淮已经看到了那瓶叶酸片,巴掌大的小脸垂着,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

  男人却缓缓勾唇,自嘲一笑,她让他觉得自己很不堪。

  连一个孕妇都在染指的禽兽。

  不,是禽兽不如。

  他没有说话,沉沉的看了她一眼后:“我懂了,抱歉以后不会了。”

  他迈开长腿离去,脚步停顿在门口处,缓缓转身,凝视着她。

  两秒钟后,司景淮艰难的说出那句话:“昨天的话,你就当没听过。”

  说完,暮辞就听到了关门声。

  她颓然的倒在沙发上,这暧昧狭小的空间里,还萦绕着他身上的暖意。

  可,不知为何,暮辞心底空落落的,像是被剜空了一块似的。

  他说,昨天的话,就当没听过?

  是因为她没有像江依菲一样,所以他恼怒了?

  还是说,他自己意识到根本放不下另外一个女人,就来招惹她?

  那么,司景淮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男人?

  对江依菲所谓的初次负责,还是对她是昨夜一时的心血来潮?

  暮辞缓缓的阖上眸子,罢了,这样也好……

  她轻抚着小腹,呢喃着:“还好,我还有你。”

  楼下。

  桑延刚买了杯奶茶,才喝了半杯,就看到自己老板冷着脸走了过来。

  他一愣,这么快的吗?不应该吧?

  司景淮上了车,脸色始终难看,冷声问着:“南一航在哪?”

  桑延差点儿被珍珠噎着,咳了两声:“在医院。”

  突然间问起暮辞的前男友,这是吃醋了?

  “哪间?”他又冷声问了句,难道因为暮辞怀孕,就放过这个男人?

  桑延小心翼翼的说了个地址,在镜子里偷瞄自己老板。

  说真的,他大概也有好久没看到他们老板的这个表情了吧?

  想要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希望南一航自求多福吧。

  “盯着点。”司景淮抬手,揉着酸胀的太阳穴,心烦。

  桑延也不敢多问,听命就是了。

  另一边,南一航躺在病床上,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阿嚏!”一个喷嚏直接扯到了他的肋骨,疼的呲牙咧嘴:“哎哎哎……哎呦!”

  他整个脸都皱在一起,歪着身子,不敢再使劲儿呼吸。

  嘀咕着:“是不是谁骂我?一定是暮辞那个贱女人!”

  一边疼的歪着身子不敢碰到伤口,一边恶狠狠的琢磨着这笔账要怎么讨回来,骂道:“别让老子抓住你的把柄,敢和司景淮一起给老子戴绿帽子?”琇書蛧

  “妈的……贱女人……”

  他这会儿真恨不得司景淮赶紧破产,然后下场比自己还狼狈才解恨。

  直到南一航的病床前出现了一道靓丽身影。

  女人穿着高定版小香风套装,拎着少说二十几万的包包。

  居高临下的看着病床上的男人,挑了挑眉:“被打了?”

  南一航听到声音一愣,想要坐起身子,却疼的哀嚎。

  看到来人,他眼前一亮:“你怎么来了?”

  女人顺势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精致描绘的大眼眨了眨:“来看你。”

  她还带了些昂贵补品,放在一旁。

  这让刚去打热水的刘曼如刚一进门,就在脸上堆满了笑。

  南一航给了她一个眼神,她连忙躲在门口偷偷看着。

  琢磨着这是哪家千金呐?看上她儿子了?

  女人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并未在意,敛眸收起眼底不易察觉的一抹厌恶,随后故作关心的问道:“谁打的?”

  “司、司景淮。”南一航忍着疼,往前凑了凑,嗅到女人的香水味一时恍惚。

  女人顺势问着:“为什么?”

  “还是为了暮……呃,就是一个误会,他得知我要自立门户开公司,恼羞成怒动了手,大概是觉得我掌握了公司太多的技术和秘密吧?”南一航话到唇边马上就收了回去,直接就换了个说法,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女人呵呵一笑,看了眼狼狈的南一航,忽然问道:“什么时候能出院?”

  “很快!”南一航疼的倒吸口凉气,可在女人面前还是要装装样子。

  女人眼珠一转,道:“那好,出院陪我去个地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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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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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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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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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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