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反驳又不知道从何驳起,只是任谁被心悦之人当成麻烦,再强大的心脏也要窒息。
憋屈,烦闷,生气,迷茫,躁动,彷徨……万般滋味涌上心头,搅得他满面沉怒,眼眸幽深。
甚至,他心头突然涌起一股想要强行将人纳入怀抱死死禁锢的冲动,管她愿意与否。
活了二十多年,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想要征服一个女人,想要彻底地拥有一个女人!
也从未有一个女人像苏染汐这样,毅然决然甚至无情地拒绝他的示好,数落他的不是,更不在乎他有多受伤。
苏染汐上下打量他一眼,没错过他面上纠结复杂的神色,随时做好了扭头就跑就的准备:“夏凛枭,我这人最怕麻烦,尤其是感情纠纷最为麻烦。若我喜欢,再困难也要上。若我无感,你再优秀也得退退退。”
她双手一摊,大大方方地将两人的关系拆开、摊平以言说:“你真要看上我了,那咱们连搭子也做不成,只能一拍两散,各走各路,互不相干,省得以后因爱生恨,互相伤害。”
一字一句,绝情又理智。
何其残忍?
又何其清醒?
被拒绝的愤怒翻涌来去,夏凛枭眼底暗色弥漫,一时恨不得将眼前人彻底揉碎了化为身体的一部分,才能彻底地占有她。
他早就该知道,苏染汐跟这里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样——独立自主,清醒强悍,理智豁达,拿得起也放得下,输得起也敢拼。
诚如她所言——
只要她喜欢,无所谓麻烦与否,千难万险自有路。
倘若她不喜欢,纵然天神下凡怕是也难以撼动分毫。
敢爱敢恨,莫过于此。
“苏染汐,你可真敢说!”夏凛枭深吸一口气,突然攥着苏染汐的手腕将人拉到怀里,捞起她的腰身紧紧贴着自己的胸膛,仿佛要把人揉进自己的心里。
“你可知道,如果我执意留你在身边,你根本反抗不了。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束手就擒,比如你在意的亲人,朋友,比如你的事业和前途,再比如你这条小命……”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苏染汐平静的双眼,不甘心的想要在她心里激起属于自己的惊天巨浪,“我不知道你生活过的世界有多自由,可是不管何时何地,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智计和反抗都是徒劳。”
苏染汐定定地看了他半晌,神色紧绷。
确认这人并非开玩笑之后,她眼底的神色彻底冷了下来:“你当然可以强迫我做任何事,不是因为我在意谁,而是因为我不想死。只不过,当你剪断我的翅膀,磨平我的棱角,毁掉我的喜怒哀乐……你想要的苏染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已经死了。”
夏凛枭神色一紧,莫名僵住了。
苏染汐无所畏惧的勾起他的下颌,语气轻佻又散漫:“你以前恨我恨得咬牙切齿,突然发疯要跟我玩强制爱,难不成是处男开荤睡上瘾了?”
“苏染汐!”夏凛枭气得青筋一跳。
明明他们在说正事,明明气氛这么严肃正经,她是怎么做到一句话就能让人破功的?
“恼羞成怒了?”苏染汐一寸寸抚过他俊美无双的脸颊,眼尾微微上挑,笑得像个狡猾的小狐狸,“王爷,我不是那种非给自己立贞节牌坊的人。你要是看中我的身体,咱俩凑合当个床伴也不是不能商量。”
“虽然技术不行,但是这脸蛋和身材确实一绝,搁我们那边都属于‘素人随手自拍,都能吸引亿万少男少女疯狂舔屏喊老公’的王者级别!咱们都是成年人,又顶着夫妻名义,谁还没个生理需求怎么的?”
夏凛枭不可能突然就动了心,大概率是铁树开花睡出滋味了。
说白了,他骨子里还是封建时代的大男人,真以为肌肤之亲就能决定两个人的一生。
只要让他看清楚自己的‘真面目’,想必高高在上的战王殿下也就能当场死心了。
想到这里,苏染汐主动搂着夏凛枭的脖子,红唇若有似无地擦过男人耳畔,像是撩拨又像是警告:“好歹顶着夫妻名义,兴致来了睡一睡有益身心发展,你真用不着搞虐恋情深强制爱那一套!咱们俩都不是爱情至上的傻子,何必装什么痴心情圣?”
好一张美艳动人的脸!
好一个你情我愿的床搭子!
好一副杀人诛心的唇齿!
好一招‘以退为进’的羞辱!
夏凛枭并非没想过强行将人禁锢在身边,予取予求,不管苏染汐喜欢与否。
可一想到将来,她有一天看到自己时只剩下满眼愤怒仇恨,甚至是无欲无求的漠视……
更有甚者,有朝一日她连自己的身体都不在意,只拿来当作娱乐至上的工具,不用心也不动情。
只图一时的鱼水之欢,睡他还是睡其他任何男人都无所谓。
如此一来,在苏染汐眼里,他怕是真的和那些秦楼楚馆的妓子没有两样,只是供她消遣娱乐的工具人罢了。
这样的结局,他无法接受。
归根究底,他喜欢的就是这样美中带刺的荆棘玫瑰,喜欢她的爱恨分明,也喜欢她的理智豁达。
“你还真是个随便的女人!”夏凛枭冷冷抿了抿唇,故作不屑:“本王真怀疑你骨子里是不是住了个放浪形骸的男人,随时随地都能这般风流放纵,丝毫不顾名节与他人目光?”
苏染汐心下一松,眼睛都亮了一瞬。
果然没猜错。
他就是单纯想对睡过的女人负责,并非真的情深不能自抑。
这个时代的男人不可能接受这种‘奔放前卫’的风格!
不过——
“谁说风流放纵就是男人的专利?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允许男人玩弄女子身心,就不允许女人释放天性随心所欲了?”xiumb.com
她不屑一笑,“圣人云:食色,性也。可没说食色是你们男人的本性,只是大多数男人更容易管不住下半身,而大多数女人的情感需求大于生理需求罢了!说什么放浪形骸?都是明白人,没必要把好色下流包装得这么高尚!”
夏凛枭:“……”
话题怎么突然扭曲得如此面目全非?
苏染汐看着他面色幽冷的模样,冷不丁想到——这人生于封建时代,身为皇室贵胄,却一把年纪还是个童子鸡。
跟苏淮宁谈了这么久的男女朋友,绿帽子都发光了,他自身还是一清二白。
着实不容易!
“抱歉,我说的是大数据理论,没想一竿子打死一船人!毕竟,你的本性已经经过了时间的考验!”她干咳一声,突然话锋一转,故作轻佻道:“王爷,你现在瞅我还有意思吗?”
夏凛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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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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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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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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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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