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塔慕有这么蠢吗?
他好歹是跟夏凛枭对峙十来年的强敌,怎么会出这么大的纰漏?
根本说不通啊!
“自然,收编无双阁只是近来的行动,北蛮如今死了几个皇子,正值内斗严重,故而塔慕无暇分身,暂时没能发现无双阁的异变。”
夏凛枭娓娓道来,毫无藏私:“塔慕狼子野心,妄图缔结无双阁这样的杀手组织,以江湖之名行刺探情报、杀人谋利之实……暗中相助之内奸,就是刘家人。”
“同样的,有了塔慕的帮助,刘家人顺利在岭北各处建造山寨,冒充土匪牟利,以行豢养私兵之实。一旦有大乱子,北蛮人便随之出没打掩护,故而很长一段时间,岭北都没察觉异样。”
“直到岭北一行,我们揭穿了刘家的阴谋,之后安知行顺藤摸瓜查到了无双阁,本来要一举端了他们的老窝。只是皇帝突然派监察官前往岭北,暂缓了清剿计划。”
“皇帝咄咄逼人,监察官驻扎岭北不久便手段凌厉地切断了岭北来往的情报联络线,折我耳目。”
“可是监察官毕竟初来乍到,以安知行的手腕和岭北多年的根基,断不至于连暗线都切断了,除非我们身边有皇帝安插的眼线,且这个人必然位高权重深受信任,否则不可能对我们的联络线知道的一清二楚。”
“为了彻底拔除皇帝的眼线,我在禁足期间指派狮虎卫暗中掌控无双阁,将其纳入麾下,一面保持跟塔慕的联系伪装平静,一面静待时机,引奸细露出马脚!去岭北之前,我将狮虎令交给你,一是以防万一,二是让内奸放心,彼时我身边确无可用之人。”
他忍不住闭上眼睛,遮去眸底万千情绪,苦笑一声:“只是,谁也没想到背叛之人居然是骆临。”
苏染汐忍不住冷笑一声:“王爷好算计,原来从你禁足起就开始谋划锄奸大计,明面上对我交付信任,实则还是拿我当你的棋子!”
夏凛枭薄唇紧抿,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你明知道不是这样的!此计不到最后一刻,成功与否尚未可知,我将狮虎令和王府交付于你是真,信任也是真,之后诸般发展,并非全在我意料之中。”
“自岭北返程,无双阁的刺杀虽然只是一场戏,可遭人暗算受伤昏迷也是真,否则萧楚怎么可能醒得来?”
顿了顿,他诚恳地看着苏染汐,声音从未如此温柔动人过:“此次有惊无险,王府和岭北得以保全,多亏王妃仗义相助,本王铭记于心,他日必报。”
苏染汐挑眉:“你认真的?”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夏凛枭瞥她一眼,模样竟有几分傲娇,“本王答应你的事,何时食言过?”
“……多了去了!比如,和离。”苏染汐撇了撇唇,掰着手指头细数一二,“单这一件事,你就算计了我多少回?”
夏凛枭俊脸一黑:“……”
她想来想去,居然只想到‘和离’二字?
今时不同往日,他心里早就不想和离了。
以前,他是不愿承认。
可事到如今,于身于心,他都骗不了自己——这个女人就像是美丽又致命的毒药,明知道危险,可却依然诱人靠近。
情难自抑,心不由己。
他下意识上前一步,俯身凝望着苏染汐清亮的双眸,喉咙一滚正想示好一番,以试探她的心意。
不料——
苏染汐看着夏凛枭浓稠幽深的眸色,仿佛有一团幽幽火光劈里啪啦地燃烧着,渐渐以星火燎原之势铺了满心满眼。
不对劲!
这个眼神……
她就是再迟钝,也看得浑身不自在。
夏凛枭该不会真跟她一觉睡出感情了吧?
都是成年人了,他要不要这么玩不起?
这世界上任何人都可能终成眷属,唯独他们两个从一开始就背道而驰,早早把情人之路堵死了!
她眨了眨眼睛,一手指头戳在他心口,语出惊人:“夏凛枭,你对我有意思?”
夏凛枭:“!!”m.χIùmЬ.CǒM
虽然是事实,可他自己也才刚刚反应过来的心意,就这么被人一手指头戳穿了……
刹那间,什么朦胧美好的念想都没了!
他望着苏染汐眼底一闪而过的严肃和不悦之色,仿佛自己的心意对她而言并非幸福,而是赤裸裸的负担。
纵然有所预料,却不想她心里当真半点没有自己!
想到这里,夏凛枭心有不甘,忍不住绷紧了神色,淡淡地问:“你不是一向自诩才貌无双,智勇双全?如此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纵然得天下男儿青睐,又有何不可?”
这彩虹屁吹得人身心舒畅!
假如不是夏凛枭嘴里说出来的,她会坦然接受,并引以为傲的。
只是这人说得一本正经且诚心诚意,她却听得浑身不得劲,好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一身力气使不上劲儿。
真闹心!
“我有多好,用不着天下男儿认可,尤其是你。”苏染汐向来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尤其是感情一事,主打一个干净利落、随心所欲,“夏凛枭,你我之间多番磋磨,没闹得水火不容已经是奇迹,不可能发展出更亲密的关系。”
“你——”饶是心里有所准备,可是真的听到她如此直言不讳,夏凛枭心头还是狠狠一空,如坠冰窖。
霎时间,脑子嗡嗡作响,什么理智和试探统统告罄,他甚至一度想追根究底要个答案。
可潜意识里,他知道苏染汐的答案只会让自己更加心如死灰。
故而,夏凛枭百般压抑着心里翻涌的负面情绪,半晌才松开紧握的拳头,故作平静地问:“为何不可能?”
苏染汐一脸‘你怎么能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的惊讶表情,“以前你护着苏淮宁护得跟个极品脑残一样,每回倒霉受伤的还都是我,那时候咱们就是水火不容。”
“现在你是幡然醒悟突然长脑子了,可是我又没失忆更没变态,最多能跟你和平共处,怎么可能受虐狂一样喜欢你?你要是对我没意思,咱们还能勉强处成婚姻搭子,共抗外敌,你要是看上我了,那就太麻烦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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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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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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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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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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