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不也是一直身体力行地教导属下——事事以王妃为先吗?”

  付丛天真地提醒道:“为了让属下能精于武艺,好好保护王妃,王爷好多次亲自指点,这可是其他暗卫羡慕不来的殊荣呢!”

  夏凛枭嘴角一抽,额头青筋忍不住跳了跳。

  当初他是脑子抽了,才会抽空鬼使神差地跑去暗卫营指点付丛的武功,助力他进步得突飞猛进。

  这个脑子一根筋的护卫!

  “付丛——”夏凛枭正要说什么,屋内突然响起苏染汐懒洋洋的声音,“一大早的吵什么吵,谁家狗笼子没关好?”

  付丛和青鸽吓了一跳,恨不能冲进去捂住苏染汐的嘴巴——她这不是上赶着跟王爷吵架吗?

  夏凛枭俊脸一黑。

  一回头,迎面飞来一个眼熟但不该存在于这里的玉枕,看得他瞳孔紧缩……

  夏凛枭下意识抬手接住沉甸甸的玉枕,错愕地往里看一眼,“苏染汐在里头干什么?”

  青鸽眼皮跳了跳,突然发觉有哪里不对劲,须臾才反应过来:王爷刚刚醒来,怕是还不知道萧公子打赌输了主院的事!

  墨鹤居然没说?

  偏偏付丛一脸的天真无邪:“当然是睡觉啊。昨夜大殿之上,万般凶险,王妃陪着王爷生死与共,过五关斩六将,必然倦怠不已。”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觑了夏凛枭一眼,小声嘀咕道:“这好容易回府来睡个安生觉,没多久又被您给吵醒了。”

  青鸽震惊地看了他一眼,心道: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话也该张口即来,他真是头铁不怕死啊。

  幸而,夏凛枭的重点不在他的口无遮拦之上,更震惊于苏染汐居然光天化日之下鸠占鹊巢,睡到了他的床上?

  她这是什么意思?

  幼稚无聊的报复?还是某种暗示?

  “王爷,其实……”青鸽看着夏凛枭阴晴不定的神色,连忙想解释几句,却被他扬手阻止,“你们都下去吧。”

  青鸽有些急了:“王——”

  “你怕什么?即便她胆大妄为占了本王的院子,我还能生吃了她不成?”夏凛枭皱了皱眉,不悦地看青鸽一眼:“没有本王的吩咐,谁都不准靠近!”

  青鸽狠狠噎了一下,到底不敢多加冒犯,连忙拽着一头雾水的付丛走了。

  “青鸽姐姐,王爷刚刚那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占院子’?这院子不是王爷主动跟王妃交换的吗?”付丛挠挠头,一脸不了解,“这都换了好些日子了,王爷怎么跟突然失忆了似的?”

  “嘘!”青鸽一把捂住他的嘴,目光一转便随口胡扯道,“你个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这叫……夫妻情趣!不过是王爷调戏王妃的借口罢了,你还当真了?”

  闻言,付丛惊讶地眨了眨眼睛,撇开她的手一脸恍然大悟:“没想到王爷看着一本正经,玩起花样来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难怪大小姐说王爷和王妃是天生一对呢!”

  青鸽:“……”

  什么意思?

  这是‘夸’王妃会玩?

  与此同时。

  夏凛枭黑着脸进了寝室,果不其然看到苏染汐穿着素白寝衣、披散着一头如墨一般的青丝,慵懒地躺在床上假寐,好像这里是冷阁一般自由自在。

  她甚至还明目张胆地翘着二郎腿,在床榻上放了一张食桌,摆着贡品水果和美酒佳肴,一副乐不思蜀的模样!

  她居然在自己的床榻上如此胡作非为,拿这里当冷阁的小厨房了吗?

  “苏染汐,你的报复手段何时这么幼稚了?”夏凛枭忍着不爽和怒意,想到昨夜她毕竟受连累吃了大亏,心里也就没急着计较刚刚的胡闹。

  只是一贯的行事风格让他一时放不下脸面说软话,神色紧绷又冰冷,看着还真像是怒不可遏的样子。

  苏染汐漫不经心地睁开眼睛看向他——滴着水的发梢,不整的衣衫,黑沉的面容……倒真有几分不可言说的狼狈。

  活该!

  比起他们母子的算计,这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

  “你说什么报复?”她嗤笑一声,故作迷茫不解,“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为防遭人算计再教那些放浪形骸的登徒子占了便宜,所以在自己房门口设下机关防御,有什么错?”

  放浪形骸的登徒子?

  占便宜?

  她果然还在怨恨昨夜的意乱情迷,一心认为自己强迫她吗?

  夏凛枭心里说不出的憋屈和不爽,脸色更加黑沉了几分,怒声道:“本王的寝室,何时成了你房门口?还有,昨夜——”

  “你睡太久脑子都睡空了吧?”苏染汐冷不丁打断他的质问,翻身坐起来,指了指房间里的一草一木,“这里还有哪样东西是你的?哪块地板是你熟悉的?”

  夏凛枭这才回过神来,腾出心思环顾四。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屋子还真是大变样。

  恍惚没有一样他熟悉的物事,倒是很像之前冷阁的风格。

  “这到底怎么回事?”夏凛枭不由地绷紧了面容,突然攥紧拳头,心里愤怒的巨石一沉。

  该不会萧楚先下手为强,趁着他沉睡的时候已经哄得苏染汐搬入主院与他同床共枕了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夏凛枭登时气得双眼赤红,拳头握得‘咯吱’作响,一副恨不能毁天灭地的愤怒模样:“你为什么会搬来本王的寝殿?”琇書網

  他忍不住上前一步,俯身紧盯着苏染汐平静又美艳的面容:“你跟萧楚到底做了什么?”

  “成年男女睡一床还能做什么?王爷昨晚不是亲身体验过了吗?”苏染汐不禁讽刺一笑,毫不留情地往他心口插刀子,“做都做了,你这什么表情?王爷不会觉得这是我背叛了你吧?”

  “你!”夏凛枭下意识抬起拳头,狠狠砸向苏染汐的方向!

  苏染汐眼睛都不眨一下,身体却不由地紧绷几分,冷冷看着夏凛枭怒气冲天的模样。

  下一刻——

  拳风擦面而过,狠狠砸在一旁的床柱上。

  咔咔!

  几声脆响之后,床柱突然开裂。

  “!!”苏染汐额头青筋一跳,这才反应过来这家伙干了什么好事。

  她连忙要跑下床避灾,却不想双腿不小心用力过猛,底下疼得难以言喻。

  脚下一软,险些一跟头跌下床。

  “小心!”夏凛枭的双手快过理智,迅速将苏染汐揽入怀里往后退了两步,冷冷看着刚刚还完好无缺的大床转眼间……塌了!

  又塌床了!

  苏染汐眼前一黑,真想照着夏凛枭的脸上来一拳!

  多么熟悉的场景。

  剧情总是殊途同归,最后遭殃的也总是床。

  他们两个果然不能‘共处一床’!

  “夏!凛!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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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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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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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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