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等她换好,动作自然连贯的拿起她的高跟鞋,又起身放进鞋柜。
为防止她再不知所措,林毅直接牵过了她的手带着进去。
姜尔然低眸看着交握的手,眸光闪烁,双唇啜动了下,却没开口,只心里莫名的情绪在翻涌着。
走到客厅,便见林爸爸躺在阳台的的摇椅上,泡着一壶清茶,悠闲的晒着太阳,享受着缓慢闲适的时光。
而林妈妈身着一身素色的居家长裙坐在沙发上,正削着手里的水果。
林家属于书香门第,亲戚也有不少从事教育行业,林爸爸是教授,林妈妈也曾是高中老师。
两人选择早早退休,除了林爸爸有时还会参加一两个讲座,现在已经开始过上了桃花源般闲云野鹤的慢生活。
腹有诗书气自华,即便鬓角已有隐约白发,但自身的涵养和谈吐却一直深入骨髓,随着阅历的加深似陈年老酒更加香醇。
林毅叫到:“爸,妈。”
姜尔然抬头看了眼,有些忐忑,跟着弱弱的喊道:“爸,妈。”她这种成绩不好的学生对老师就像老鼠见到猫,本能自带心虚。
林毅提前跟父母说过姜尔然失忆的事,所以对她今天的不寻常倒也没有意外。
林妈妈温柔地招呼:“来啦,快过来坐。”
姜尔然在林妈妈旁边坐姿端正,双手放置膝上,抬头挺胸像在教导主任面前听训的小学生。
林妈妈见着不禁莞尔,眼角两道细细的鱼尾纹有着年长的温柔。心想这失忆的变化还挺大,笑着道:“我又不吃人,你怕什么啊,来,吃水果。”
“谢谢!”接过水果,姜尔然绷直的脊背放松,林妈妈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因为读书时的林毅隽秀矜贵,清冷淡漠,姜尔然原以为他的家庭会是严肃古板,或者冷漠清高。
但其实林妈妈是个很温柔知性的阿姨,如和煦春风秋日暖阳,让人生不起挑剔讨厌。林爸爸也是一个儒雅的大叔,虽然话少,但不会过多干涉儿女的生活。
简单的交谈几句,林家父母对她的态度温和友好,姜尔然的局促消失。
“你们怎么才来啊?”一道干脆的女声响起,姜尔然循着声音望去。
楼梯口站着一个短发女生,打扮酷炫,哥特风格,散发着中性美。是林毅的龙凤胎姐姐,名叫林情,但两人是异卵双胞胎,所以长的并不相像。
刚刚就是她给林毅打的电话。
“也不知道早点,还要我打电话催。”她一边埋怨一边向这边走来。
“你来了不也躲在楼上。”林毅想到刚才的电话,声音平淡地怼她。
林情坐到他旁边,用手肘直接给了他一拐子。
林毅也没躲,隐约猜到为什么着急催他们。
林情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结婚,林家父母虽没有逼着她相亲,但还是希望能尽快找个男朋友。刚刚不想被父母唠叨,所以躲到楼上,催林毅快回来转移火力。
“尔然,好久不见,听说你最近受了无妄之灾啊!”林情看到姜尔然,开着玩笑道。
不太了解她的个性,所以姜尔然只是礼貌的笑笑:“都已经好了。”xiumb.com
林情将她不动声色的审视了一番,眼里掠过兴味。
她还记得两年前姜尔然来林家的情形,礼数周到,大方得体,眼里却很平淡。像是去平常长辈家访亲走友,没有女孩见男方父母该有的紧张。
现在失忆,态度反而不一样了,有点害羞,还有点不安,倒是有点意思。
快到午饭时间,林妈妈去厨房准备,姜尔然本想去帮忙,却被叫住。
“尔然你就别去了,让林毅去。”林情说道。
姜尔然看了眼林毅,他修长的手指解开袖口挽起几圈,径直走向厨房。
林毅一走,林情马上占了他的位置,窜到姜尔然面前,笑着问道:“你还记得我吗?”
“我这五年都忘了。”姜尔然解释道。
“我知道,我是问五年前。”
五年前?难道她们五年前就见过?
姜尔然仔细回想,还是没记起这号人,摇摇头,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我忘了。”
林情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事,你本来也不认识我,只是我记得你罢了。”
姜尔然有些好奇:“你为什么记得我啊?”
“我是一班的,你是二班的,不算林毅,我们也是校友啊。”
“一班的?那为什么没有听说过你?”以前都不知道林毅还有个姐姐,更不知道就在一班。
林情知道姜尔然疑惑什么:“是我不让他说的,警告他不许在学校和我说话,我可不想被围观。”
“哦。”姜尔然表示了解,有一个各方面都变态的弟弟是有些困扰。“怪不得你知道我。”
林情笑笑,她是对姜尔然有印象,因为她专门去观察过这个女孩,所以在林毅两年前带她回来时,一眼便认出来了。
但这些却没有跟以前的姜尔然聊过。
“其实我以前一直以为你们会很早在一起的。”林情托着腮看她。
“怎么说?”
“想知道?”林情起身,冲她勾手示意:“跟我来。”
姜尔然看了眼还在厨房的林毅。
林情见状笑道:“怎么,还怕我把你卖啦?”
跟着她走向楼梯到了二楼,站在一间房间门口,姜尔然心中有些猜测。
林情打开了门。
不出所料,的确是林毅的房间,里面大多是原木色的家具,干净整洁。
林情一下仰躺在床上,缓缓开口:“我们家实行的是放养政策,不管是学习成绩还是爱好性格,爸妈都不会强求。
“林毅从小就是一个冷淡性子,情绪跟没有起伏似的。也可能是很多东西对他来说都过于简单,没有挑战性,所以对什么都没有多大兴趣。我们都私底下担心,没有什么能让他真正开心。”
“但你不一样。”林情猛地坐起,直直地看向姜尔然,语气笃定。
姜尔然有些错愕于她的直接。
林情打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递过来,姜尔然的瞳孔有一瞬的紧缩。
这是一个草莓发卡,很多年前的款式,现在看来略显幼稚。
她原来也有一个,好像是摔坏成两半了,记不清放哪了。
而这个虽然被细心的粘连好了,上面的裂痕依旧赫然清晰。
还没等她看仔细,林情便将手收了回去。
“放这好多年了,得给放回去,不能让他发现了。”悠悠说着,林情又将东西放回原位。
看着姜尔然有些不可思议的模样,林情又坐回床上,双手在后面撑着,悠然自得地问道:“有什么想法没?”
姜尔然脑海里一片混沌,呢喃道:“他怎么会有这个?”
“谁知道呢!”林情偏着脑袋:“我也是偶然发现的,好奇是谁的,所以偷偷去你们班上看过。林毅对你不一样,我当时就猜到是你的。”
“林毅……”姜尔然内心五味陈杂,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
林情看这情形就知道,自家这弟弟根本没对人家说过自己的这些,也可能是羞于唇齿吧。
林毅的智商她从未怀疑,但情商着实令人操心。喜欢那么多年,可以说占尽先机,最后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自己这姐姐再不帮忙,恐怕真得孤独终老。
林情继续道:“他喜欢安静,不会喜欢吵闹的同桌,经常要不了多久就会跟老师申请换位。”她停顿了一下:“只有你,他的容忍度被放大,看你的眼神都是不同的。”
那时她就注意到了姜尔然,想着林毅开窍了,谁知道毕业之后就再没有见过这个姑娘。
之后便是两年前林毅突然带她回来说要结婚。
这些话林情以前没有对姜尔然说过,因为察觉到她和林毅相处的怪异,或许爸妈也心知肚明。
但林毅鲜少有这么执着的时候,知道他一意孤行,也就没有相劝。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亦或蜜糖他都甘愿。
这次林情的直觉告诉她,帮林毅推一把,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指望他自己袒露真情,那还不如期待老树开花,河水倒流。
“你们在聊什么?”
谈话被打断,两人闻言一同看向来人。
林毅站在门口看着她俩,饭菜都上桌了,人却不见了,他找了半天。
“没聊什么。”林情嘴角微翘,眼神在姜尔然和林毅之间流转了下,好整以暇的伸了懒腰,拍拍他的肩,直接越过他走了出去。
林毅对他姐的行为有些摸不着头脑,没有多想。
姜尔然目不转睛地盯着林毅,想透过他的眼睛看进内心。刚刚林情讲的话在脑海像是符咒一样一圈一圈的转着,和当年林毅的形象慢慢重合。
她有些分不清那到底是真实的记忆,还是刚刚受林情影响而虚构的。
人总是忍不住凭着想象去美化记忆。
看着姜尔然灼灼的目光,林毅低头检查下自己,不禁疑惑:“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姜尔然恍然回神:“没有。”
林毅:“那去吃饭吧!”
“好!”姜尔然应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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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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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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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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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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