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岩皱了皱眉头:“母妃让我们今夜圆房。”
沈慕云腾地站起来,扯掉抹额,抓起软枕就朝顾青岩打了过来。
“圆房?圆什么房啊?你们干出龌龊事儿,丢脸的却是我!”
“那天,你和娇月明知道我会去送茶点,还故意做出那样的事,不就是要让我看见,让我死心吗?!好,我死心了,你满意了吧?!”
顾青岩往后躲,沈慕云就跳下床来,追着顾青岩打:“可怜我在那里傻乎乎地招待宾客,不知道他们当时都在怎么笑话我呢!我再也没脸见人了!”
“满京城纳妾的人多了去了,哪个像你们一样,闹出这么大动静?你们把我这个正妻当什么了?!就算是摆设,你们也得给我些体面吧?!”
“既然你不给我当妻子的脸面,就不要想碰我一指头!你给我写放妻书!我成全你们!要不你休了我也行!这世子妃之位,你想给谁就给谁!”
……
沈慕云骂得身心畅快!
这种时候,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拥有全城贵妇的同情怜悯,顾青岩被自己老爹治得服服帖帖,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此时不狠狠骂一顿撒泼出气,更待何时?!
果然,顾青岩一点支楞不起来,只低声哀求:“娘子!娘子!你小声些吧,别闹出动静来!小祖宗诶,小声点,让父王知道了,我就惨了!”
沈慕云继续拿软枕抽打顾青岩:“我都快下堂了,我都要活不成了,你惨不惨与我有什么关系?!要不然我上吊抹脖子的时候带着你一起?!”
……
顾青岩一看,今天这个房是圆不成了。
他再待在这里,一会儿这动静准得把他父王给招来。
得了得了!顾青岩灰溜溜地出了卧房,准备去一旁的书房将就一夜。
消息传到景王妃那里,景王妃按了按太阳穴:“罢了,让她出出气吧,出了这口气,他俩往后过日子才能顺当。”
过了片刻,景王妃又说:“明日将世子妃的母亲请进府。”
景王妃自己不便出面,以免火上浇油,就让世子妃的母亲来规劝她吧。
第二天,沈慕云的继母吴氏进了王府。
沈慕云正在被窝里睡得香甜呢,听人通传吴氏来了。
半夏说:“要不奴婢给您梳洗?”
沈慕云摇头:“不用,就这样见她最好。”
吴氏走了进来,一见沈慕云不由得惊呼:“我的儿,你怎么成这样了?”
沈慕云擦擦眼角:“母亲,女儿没脸见人了!女儿不想喝药,这般没有脸面,还不如死了算了!”
吴氏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劝道:“你千万别这样想!这世上的男人,哪个不跟馋嘴猫一样?这算不得什么大事,你还是得振作起来,想办法拢住世子的心。”
沈慕云沮丧地说:“我倒想拢他的心,拿什么拢?我一个大家闺秀,总不能像娇月那样勾着他野合!”
吴氏嫌弃沈慕云没用,耐着性子说:“那你就用你的优势啊!你端庄大方,容貌秀丽,举止得体,进退有度,拿出你正妻的气度来!”
沈慕云摊手:“说起来我是正妻,可是,我嫁妆微薄,连像样的首饰都没有,人前人后岂不被人笑话?王府人情往来多,处处得打赏下人,就我那点嫁妆银子,哪里够用?就连世子,也嫌弃我上不得台面!”
沈慕云说着,拿帕子捂着脸哭了起来。
随即,不等吴氏说话,沈慕云又说:“母亲若疼我,就多给我些银两,权当下本钱了。我日后若得了宠,父亲和弟弟们都能沾光,妹妹说亲也好往更高处说。”
在书里,吴氏总是用这些话劝原主隐忍,如今,沈慕云干脆用这些话来堵她的嘴。
吴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讪讪了半天,说:“你也知道,咱们虽然顶着忠勇伯府的名头,但那都是祖宗们当年凭着军功挣下来的,如今早就没落了。你父亲不过是太仆寺丞,小小的六品官,就是替皇上养马的。咱们府里哪有那么多银子?”
沈慕云委屈地说:“我正是体谅府上的艰难,你们给我那么一点嫁妆,我也认了。你们既然没有多的银子给我,也该体谅些我的难处。我在世子跟前本就没脸,你们若再因为七大姑八大姨逼我去找世子求人情,世子岂不更看不上我?”
原主的娘家人见原主高嫁进了景王府,个个都想来沾点光,今日这个想升官发财,明日那个闯了祸需要借王府的势摆平,后天某个穷亲戚又上门打饥荒了……
这么一来二去,顾青岩越来越后悔结这门亲,越来越看不上原主了。xǐυmь.℃òm
沈慕云才不惯着她的娘家人!
他们平素也没对原主多好。
原主的亲娘去世后,继母吴氏苛待原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搭把手说句话,帮忙维护。
这个时候一个个上门来讨好处了,他们多大的脸啊?!
吴氏尴尬地笑了笑:“旁人的事自然往后放,只是,你父亲一把年纪了,若是再不升一升,恐怕让人看笑话。”
吴氏的言外之意,是让沈慕云在世子那里吹吹枕头风,使使力。
沈慕云笑道:“是啊,父亲是应该勤勉一些了,至少今年的官员考评,他得努力争取得个优等吧?”
吴氏被这话噎得咳嗽了起来。
吴氏见沈慕云这头儿是指望不上了,收起笑脸,站起身说:“你好好养着吧。就算为了致远,你也得收敛收敛脾气,恭谨柔顺,宽容大度,好好服侍世子。”
沈致远是沈慕云同父同母的弟弟。
却也是个不争气的。
沈慕云做出一幅虽然委屈但还是顾全大局的样子,可怜巴巴地说:“好。对了,母亲,您别忘了跟父亲说说,让他想办法弄些银子给我,我也好在王府立足。”
吴氏敷衍地点了点头,赶紧溜之大吉了。
沈慕云就知道,原主的爹与继母就是属貔貅的,只能进不能出。
沈慕云明知她爹和继母不会给她银子,但她还是得张口要。只有她先哭穷了,吴氏才没有办法张口找她要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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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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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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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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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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