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里乱作一团。
表演的时候到了,沈慕云掩面哭着说:“我大度宽容,按世子的意思操持纳妾宴也就罢了。如今,他们连这样的画都传了出来,我这个正妻也跟着没脸!我没脸招待各位姐妹了,呜呜呜呜……”
沈慕云哭着回自己的秋水院了。
她才不要留在那里给顾青岩收拾烂摊子!
最后,还是景王妃出面,安抚宾客,收拾残局,好言好语赔银子将游鸿羽劝走了。
游鸿羽走之前还跳着脚喊:“我找人临摹过这幅画,你等着,我非把这幅画传遍整个大梁,气死你!”
顾青岩脸疼,心口疼,悔不当初!
景王妃怒视着娇月,说:“王府的脸面,被你丢尽了!我以后都不好意思出去见人了!枉我平日厚待你,你骨子里竟然是下贱胚子一个!你看看自己配当王府侍妾吗?!”
娇月心中恐慌,怒喊:“是世子妃!一定是她!那日,她撞见了!一定是她故意画画,败坏世子的名声!”
景王妃怒道:“闭嘴!你在胡说什么?!他们夫妻一体,败坏世子的名声,对世子妃有什么好处?!世子妃都在屋里哭了好久了,你居然赖到她头上?!”
娇月哭着上前,抱住了景王妃的大腿:“王妃,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也没想到会被人看见!”
王妃被气笑了:“你勾着世子在野外干那事儿,没想过会被人看见?!”
娇月无言以对,只呜呜呜地哭。
王妃说:“来人,找人牙子来,把娇月发卖了!”
顾青岩闻言,扑腾一声跪下了:“母妃!求求您,不要发卖娇月!”
王妃心口闷疼,手都颤抖了起来:“你是要气死我!不行!今日,必须发卖了娇月!”
顾青岩着急地说:“母妃,您要是发卖了娇月,我就出家当和尚去!”
景王妃伸手给了顾青岩一个耳光:“为了这样一个贱婢,你竟然要连世子之位都不要了吗?!”
顾青岩脸上本就有伤,一个耳光下来,他的脸生疼。但是,他依旧跪着:“母妃,求求您了,不要发卖娇月!”
景王妃气得流出了眼泪,恨恨地看着娇月,说:“好!来人,将娇月拖下去,打三十板子,然后把她关到庄子里头!”
娇月被堵上嘴,婆子们像拖死猪一样将她拖了出去!她简直不敢相信。今天是她的好日子啊!怎么转眼之间,她就坠落云端,陷入污泥中了呢?!
顾青岩不敢阻拦,问:“母妃,何时让娇月回来?”
景王妃眼前一黑,几乎栽到地上,强提着一口气,说:“看她的表现!”
景王原本就嫌纳妾宴丢人,在书房躲清净,听说真丢了人,他赶紧过来。
在门外听到顾青岩此时还惦记着小妾,景王气不打一处来,拎着棍子冲进来,使劲朝着顾青岩身上招呼!
景王妃跪地替顾青岩求饶:“王爷,青岩是糊涂,可他刚刚被游家那小子打了一顿,不能再打了啊!”
景王妃护在顾青岩身上,景王不得已,这才气恼地丢下棍子,指着顾青岩的鼻子说:“你,去祠堂跪着反省!”
景王抚了抚心口,又说:“本王不止你顾青岩一个儿子!我能为你请封世子,也能请旨废了你的世子之位!你好自为之吧!”
景王拂袖而去!
这下子,顾青岩如坠冰窟。
景王妃也慌了神,拍了拍顾青岩,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争点气吧!你父亲不止你一个儿子,可母亲就只有你一个儿子!难道要让你父亲请封庶子?!那我还怎么在王府立足?!”
顾青岩站起身,失魂落魄地说:“好了,母妃,儿子不孝,去跪祠堂了。”
说完,顾青岩一步三摇地往外走。
被搀扶着回到自己房中,景王妃一下子瘫到床上,对丫鬟青莲说:“我此刻手都是麻的。青岩居然是个不顾大体的痴情种!他怎么能说出为了娇月去出家的话?!王爷……王爷要是真厌弃了他,我们母子该怎么办?!”
青莲劝道:“王妃消消气。如今世子宠娇月正在兴头上,只要将娇月多关一段时间,世子对她肯定也就慢慢淡下来了。”
此时,有人禀告,说是世子妃的丫鬟半夏来请罪。
景王妃让半夏进来,半夏行礼以后回禀:“世子妃身子不适,不能亲自过来,特让奴婢来替她请罪。世子妃之前撞见了娇月与公子的事,本想写信告诉王妃,但信被世子撕掉了。”
“世子还威胁世子妃,不让世子妃告诉您。世子妃害怕世子,才替他瞒了下来。求王妃恕世子妃隐瞒之罪!”
书里,景王妃爱对原主吹毛求疵。沈慕云为了不成为出气筒,就主动过来,名为请罪,实际上是撇清责任。
景王妃此时唯恐沈慕云再闹起来,若是惊动了王爷,王爷岂不更加生顾青岩的气?
于是,景王妃挤出笑来,说:“此事不怪世子妃,她受委屈了。来人,去拿一斛夜明珠来,赏给世子妃。”
秋水院里,沈慕云望着这一斛珠圆玉润的上好夜明珠,禁不住笑出声来。
男人有什么好?尤其是这等渣男!哪里有金银珠宝香?
沈慕云抱着夜明珠睡着了,梦见自己死了男人,当上了寡妇,不由得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原本就属于王府的丫鬟丁香在外面听见了,问半夏:“世子妃这是怎么了?”
半夏叹了口气:“世子妃许是被气糊涂了吧。”
丁香同情地点了点头。
沈慕云在自己房中装病,好好休息了两日。第三日的夜间,她正要入睡,顾青岩一瘸一拐地来了。
顾青岩在祠堂跪了三天,膝盖都要废了,景王妃再三求情,景王才放了他回来。Χiυmъ.cοΜ
沈慕云原本正在数银子,听到脚步声,她麻溜地将银子塞进拔步床底下的暗格里,翻身上床,钻进锦被里盖好,还顺手找了个抹额戴上。
顾青岩看过来。
沈慕云小小的身子蜷在床上,姣好的容颜此刻显得有些憔悴,气鼓鼓地噘着嘴。
顾青岩走近,说道:“你往里躺一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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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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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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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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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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