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有两个人已经醒了,可是还说不了话。
沈新年看着那几个人,又回了帐子。
“草民斗胆问一句。”
他实在是感到费解,干脆看向了雷鸣。
“敢问雷将军,这些人到底去了哪里?”
雷鸣想都没想就答道:“前日里派出了一队斥候在边境搜索,竟然发现那戈壁滩的边缘有一个据点,一时不确定那是不是敌军所据,就趁夜前去探察。”
“没想到那居然是一个蛇窝!”
雷鸣愤愤地砸了一下桌子。
“什么?!”
沈新年一脸愕然的表情。
难道他们没有进入北凉境地,没有进入那祁连山?
这些蛇怎么会出现在戈壁滩边缘靠近西山的地方?
“沈先生对这蛇毒可有了解?此前用的药可是专门解毒用的?”
雷鸣一脸期盼地看向沈新年。
沈新年自顾自地思索了一番,才看着雷鸣答道:“看样子这蛇毒若非咬在那重要之处便不会致命。”
“只是我的药已经所剩无几了。”
这古景花一旦用完就真的是没有了,沈新年看着雷鸣的眼睛说道。
“这药乃是天然之物,更是一位世外旧友所馈赠,我再是无法配制出一二。”
沈新年的脑中突地浮现出祁连山上的那只雪豹的身影。
“雷将军出兵,务必小心防范啊。”
雷鸣听着沈新年的话,看向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半晌,他才开口说道:“这毒蛇是否由那北凉人所放还不得而知,但我觉得他们脱不了干系,此次勘察确有鲁莽之处,以后必当强加防范。”
沈新年听到这句话,心里方才落下了点焦虑的情绪。
尽管刚才雷鸣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同的意味,但他尽量不去想,总之不要把之前的行踪给露出来就好。
“报!”
正当这两人各怀心思时,帐外突然来了士兵。
“进来!”
雷鸣中气十足的喝了一声。
那士兵进了帐子就向着雷鸣抱拳说道:“启禀雷将军!刚刚发现一支北凉队伍穿越戈壁已逼近西山边界,距我军已不过几十余里!”
雷鸣双眼瞳孔骤缩,两道寒光呼之欲出。
“即刻布阵迎战!”
说罢一转身就出了沈新年的帐子,那个气势带着那帐子都跟着晃了两晃。
陈奉之跟沈新年对视了一眼,就跟着冲了出去。
沈新年心下一惊:“陈奉之!”
“务必保重!”
陈奉之回头看了看沈新年,转身向雷鸣的身影追去。
这恐怕是沈新年第一次直面即将开战,那种紧张的情绪瞬间压迫下来,他习惯性地又感到了一些窒息感。
此后的整整三天,沈新年都没有再见到陈奉之。
只有源源不断的伤兵送回营地。
每当回来一批人,沈新年都第一个跑去看,既怕出现陈奉之的身影,又担心看不到。
所幸每一批里面都没有,每当间隙当中他都抓紧会问一问冯裕腾,是否有陈奉之的消息。
也许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吧,在冯裕腾再一次摇头的时候,沈新年如是想。
而这三天里,沈新年不是救人,就是在救人的路上。
这三天,冯裕腾一直跟着他跑前跑后,竟在这时间里也学会了简单的缝合伤口。Χiυmъ.cοΜ
沈新年干脆将缝合剪交给他:“尽量用这个来缝!不要用手去触碰伤口!”
冯裕腾看着那两把剪刀,一下子傻了眼。
“可是我不会……”
“如果有机会日后我会教你,现在仔细看我做!”
沈新年飞快地把新来的一位士兵的伤口给消过毒之后,又往他嘴里塞了两颗麻醉球。
他的肚子右边赫然插着一支短箭。
沈新年眉头一皱,他翻过那个士兵的背看了一眼,还好没有贯穿腹背。
时间紧迫,他无法等到这个年轻人睡着,便一刀切开了那伤口,将那个插在上面的箭头给拔了出来。
那个士兵抽搐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大股大股的鲜血顺着伤口就冒了出来。
冯裕腾慌了,拿着一堆纱布就堵了上去。
“按住他!”
沈新年速度极快地拔出几根银针,瞅准那伤口周围的几个地方,一一将银针下了进去。
冯裕腾的表情慢慢由惊慌变成了惊讶。
那血居然止住了。
一个血窟窿出现在了眼前。
沈新年拿出了一个前面连着一根软皮管的皮袋子。
他让冯裕腾托着那软皮袋,自己则拿着那根管子按压着冲洗着那个血窟窿。
“沈先生,这里面是什么?”
冯裕腾看着那软皮袋里流出来的液体,狐疑地问道。
沈新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放了盐制作出来的蒸馏水,只告诉他这是一种特制的消毒药水。
冯裕腾一脸迷茫地托着那皮袋,看着沈新年各种新奇的操作。
冲洗干净之后,沈新年拿着手术钳就将那伤口固定开来,检查着里面的出血情况。
还好没有伤及内脏,沈新年松了口气。
他将皮袋收起,取出了一节羊肠线,还是那套娴熟的手法,竟然伤口皮下分出了内里的一层肌理,只几下就将它们缝合在了一起。
然后他检查了一番,确认不用在里面再分出一层来,便换成了桑皮线,伸手利落地将表面的那层伤口也给缝合了起来。
冯裕腾惊讶地发现,沈新年缝合的伤口,和他见过的军医缝出来的伤口完全不一样。
沈新年缝出来的伤口线脚整齐又密合,几乎就是按着那纹理走的线,故而将那伤口边缘的褶皱全部给包了进去。
而且还不是用手,居然是用那两个形象奇特的剪刀握着两个小勾子。
拿手缝出来的都没有他用这两个小勾子缝得漂亮。
看着沈新年一言不发专注地处理着伤口,冯裕腾的心里泛起了一股冲动。
“嗯,这个伤口并不是很大,但是会深,因此需要从里到外的分几层缝合,你看到了?”
沈新年缝合好了表面,取了一片纱布又擦拭了一下,对着冯裕腾说道。
“好了,即刻敷些金疮药,就包起来吧。”
“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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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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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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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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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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