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意思尽可能说得详细明白。
过半个小时,西京驻点销售经理温长城还会打过来,问李艳具体怎么安排。
李艳的眼神里问询,头儿,你怎么想的,都听你安排。
秦川听得明明白白。
一个手抱在胸前,一个手摸着下巴,嘴角微微笑。
三十年后,李艳会明白,这是五十岁秦总做重大决策的动作。
“艳姐,就是说,明天工贸的货拉到西京,发给了咱们的温经理,咱们赚了棉纺厂产品的这笔钱?”
很明显,刘进明不知道他的西京同学温长城是李艳搭上线的销售经理。
但不做准备,说不定今天他就知道了。
“头儿,我给温经理说的很清楚,咱景宁县对私人贸易半开放半打压,意意思思的,让人放不开手脚。
稍有不慎就会出现危机,不管谁去西京找他,都不能透露咱们有这一摊子经销业务。
刘进明肯定顶着县委办公室主任的帽子找的他,他把咱这边没有暴露出去,刚才打来电话问我的意见,棉纺厂的一千匹棉布和一车衣帽要不要接收。”
李艳给温长城交代的很清楚,有人冒充景宁人跟他谈经销业务,第一时间打来电话问李艳。
“艳姐,这个温经理人品不错,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告诉他,只要刘进明不知道他是咱的人,给他开年薪一万块。”
“一万?”李艳吃了一惊,“太高了了吧?”
“艳姐,西京市场需要一个得力助手撑场子,就凭他第一时间问你意见,他有资格拿一万块。
先打电话嘱咐,再写一封急电,把咱这边的情况说清楚,重点说清楚棉纺厂被老顽固插手的事,咱们这么做,是为了保住咱景宁县的一项支柱产业,刘进明这帮家伙是为了挤兑我,挤兑棉纺厂,可不是为了厂子未来的发展。”
这个意思给温长城说透,他就能明白他的同学是什么德性。
李艳一口答应。
“好,电话我打,信我马上写,但我没明白,咱在西京接收刘进明拉去的布料衣帽,难得不是帮他吗?”
“你觉得是帮他?”秦川笑着看李艳。xiumb.com
这件事,李艳要能想透,她也是重生回来的。
“艳姐,姓刘的要是知道我在他手里大把赚钱,他抓的救命稻草是我,你觉得他是什么心理?”
李艳咧嘴笑,真开心!
心里那股憋屈消解掉了。
“表面看我们是帮他,实际上我们绕了个弯,帮的是棉纺厂,我们握住了这一把,等到恰当时机,会把光明工贸捏死。”
“艳姐,不是捏死,是兼并收购,艳姐你记住,我们的根本目的不是与谁为敌,我们的目的是赚钱。”
“对,我们是为了赚钱。”
“谁要阻挡我们赚钱,弄死他丫的。”
李艳心里波涛翻滚,咬咬嘴唇,跟小川一起做事,这种感觉咋就这么爽快。
刘进明这事儿,放长线钓大鱼
“头儿,就让温长城拿一万年薪,绝对不能让刘进明知道我们在西京赚他手里的钱,我去安排。”
秦川点头。
李艳出去了。
秦川知道,艳姐怀孕已经两个多月,不能奔波辛苦,要不然,西京这趟业务她肯定亲自跑一趟。
秦川脸上冷沉。
让温长城一口拒绝跟刘进明合作,这不是最佳方案。
西京商贸城那么大,货运业务东西南北,刘进明扎在那儿,即便不找温经理,他跟李艳一样砸钱招人,很快也会撑起来一摊子。
温长城不跟他合作,他们的同学关系就会拧巴。
刘进明肯定要搞清楚温经理为什么不跟他合作。
他迟早知道温经理手底下的一摊子是李艳的场子。
李艳的场子也就是平安贸易的场子。
刘进明身后有县委,以搞钱为目的的同时,另一个目的要搞人。
他们在西京针对温经理瞎搞,秦川李艳就得疲于应付,花钱花人花精力。
景宁棉布是一款特色产品,拉到西京给温长城,很快会在西京打开销路。
景宁棉布会供不应求,兰城美芳的布料也会在西京畅销。
好事儿是好事儿,可秦川心里总有一抹不甘。
这个春天,他计划在景宁县建两百台缝纫机厂房,用这款棉布做成自己心仪的衣服,再发往西京,畅销外省。
没想到建设用地批不下来。
别说一块地都批不下来,自己住的平安院子差点都保不住,西北小县城真正要改革,先要改革的是上面领导生态。
这不是一年半载就能改变过来的事。
这两天,秦川想,能不能在大坪村建缝纫间厂房。
不是太理想。
在村里安顿二百名缝纫工上班,他们的吃饭住宿又要解决,又要建食堂。
大坪村不具备建劳动密集型厂子。
眼睛忽一亮,为什么非要盯着景宁县和大坪村?
为什么不在西京搞衣帽厂?
来料加工,贴牌加工,沿海城市能搞成,能搞热火的事儿,西京也能搞。
让李艳在信里写清楚,温经理在当地找一处能招二百人的缝纫车间?
有转让的最好转让过来,能承包的最好承包。
好好找肯定能找到。
转身到艳姐办公室。
“艳姐,给温经理说清楚,辛苦一把,找来料加工的衣帽车间,经营承包权拿过来,咱的景宁棉布就做春装喇叭裤和牛仔喇叭裤,样子要发过去,艳姐,重点说清楚这个。”
李艳听着记着,嘴角微微笑。
第二天一早,秦川帮媳妇哄完孩子,还不见李艳来上班。
问财务办公室的王莎:“艳姐咋还不来上班?”
“你不知道?艳姐一早坐义哥的车跑西京去了。”王莎以为秦总知道。
“什么,她跑西京去了?瞎折腾,李学义怎么搞的,不知道自己老婆怀孕两个月了?真不心疼自己老婆。”
王莎嘟嘴嘀咕:“义哥不心疼自己老婆,你就心疼啊?你不能这么关心艳姐,义哥会吃醋!”
秦川手伸过去给王莎一个脑瓜崩,哼一声:“你脑子里一天想啥呢,谈男朋友了没?一天天,就眼睛盯着我关心艳姐,她是我亲姐。”
王莎笑嘻嘻:“秦总那你把我当亲妹不?”
“我再给你一个脑瓜崩,我不缺亲妹,好好做账,一天别瞎想。”
秦川从王莎身边离开,心里有一抹愁。
李艳非要自己跑一趟西京?两个月身孕一路颠簸,太危险了。
西京那边没有装自己的专用电话,有事情是温经理用邮所里的座机主动跟艳姐联系。
也是一层保障。
就怕随便打电话,有些信息泄露给景宁这边。
艳姐是胆大心细的女人,上一世她没有出头,各种原因埋没了她的才能。
这一世,她觉得自己跟对了人,一门心思要大展身手。
她觉得这一趟必须亲自去西京。
她知道头儿不愿意她亲自去,一早上什么都没说,悄悄走了。
秦川真心疼艳姐。
周园园悄悄贴过来,看自己男人一脸凝重,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咋了呀?”
“艳姐跑西京去了,一天一夜才能到,太颠簸了。”
周园园也吓一跳:“啊?艳姐有两个月身孕,还这么拼?万一出事儿,别说他们家人,医院的崔大夫都饶不了咱。”
“艳姐一定要平平安安回来。”
“川,艳姐是好姐姐,肯定没事儿。”
秦川在媳妇脸上叭叭两口,身上奶腥腥好闻。
周琴琴没打招呼揭门帘进来,赶紧放下门帘转过身。
“没事儿二姐,你进来吧!”
周琴琴嘴里抱怨:“都有三个娃了还搂搂抱抱?”
说的周园园脸红,狡辩一句:“是小川缠搅,我有什么办法。”
周琴琴没个对象,没感情生活,也不是长久办法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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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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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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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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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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